这个词条的导语并没有带他的大名：三模711分，同学却爆料私生活混乱，人品好和成绩好真的不可兼得吗？
热门里一共有六个营销号，每个号发的文案和图都是一样的，带的是他们学校表白墙的投稿截图，一次五万和一天三百被圈了出来，后面则是他的三模成绩。
因为三模是给高考生建立信心用的，出题会相对简单很多，祝砚的成绩一向很稳，再加上最近的高强度复习，比之前高了几分。
评论区说什么的都有，热评第一是：先不说是真是假，扒素人真的很没品，是内娱的流量不够你kpi了吗？
怕没有热度，营销号还带上了秦染的名字：秦染曾经去祝砚的学校演讲过，而后者就在前者之后发言，当时有同学发疯打伤了秦染。
拿着一张截图空口造谣的大家看多了，一开始只有一小部分网友无脑信，并表示这种成绩好人品差的才可怕，特别有心机，大部分网友则持观望态度。
直到营销号贴上了当时的演讲图，以及秦染第二天参加活动时依旧没消的红痕，有魔怔追星人作为铺垫，祝砚人品差这一点仿佛得到了佐证，甚至有网友开始玩状元鸭的梗。
祝砚倒是不在意这些，他甚至仔仔细细截了图，这都是顾家搞他的证据，现在他们骂得越凶，未来他就越可怜。
吃瓜路人最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谁是弱者，他们就会为谁说话，顾洲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小打小闹，但后来封他的吃播账号，相当于断他的事业路，现在闹这一出，相当于毁他的前程。
当初封号这个事情明明已经爆出来了，但顾家下场，直接乱棍打成了网红炒作，现在在高考这个节骨眼引导网暴，前者可以引起职场人的愤怒，后者就更广了，谁家没个未来要高考的孩子。
前桌构思了一堆安慰的话转过身，却发现祝砚嘴角微扬不像难过的样子，甚至还在截屏，那个词条的广场他看过，完全是一群疯子的狂欢，有蹭热度的，有网络“愤青”，还有自卑变自负的人身攻击怪。
祝砚一边留证一边思考怎么反击，顾洲对有瑕疵的娃娃失去兴趣，却依旧有想毁掉他的想法，如果让他一直得意，未来两周指不定怎么疯。
但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高明的法子，他现在手上没多少钱，也不认识厉害的人，唯一能算得上人脉的也就是顾年了。
但顾年自身难保，就因为一幅画被没收了画板停了卡，祝砚翻开作业本看了一眼自己的计划，开始琢磨要不要加一行给媒体投稿。
下午，秦染发声，表示他的母校很好，十七岁是一个很可爱的年纪，他们冲动，炽热，大胆，执着。
呼吁完不要诋毁母校后又提到了祝砚：这次忘记带演讲稿，多亏了小朋友救急，希望大家高考加油。
九宫格里有八张是最近的自拍，还有一张是祝砚的演讲草稿。
粉丝第一时间赶到控评。
【染染的小雨点：利用秦染黑素人的yxh必反噬自己[可爱]】
【染了个染染：宝宝你真是大善人，我真的哭死[亲亲]】
【海的那边是染：队友粉都往你脸上砸了，你还……长得心吧[捂脸]不要太善良。】
过了会儿，#秦染说十七岁是很可爱的年纪#和#秦染祝大家高考加油#登上热搜的尾巴，一边倒的言论逐渐扭转，先是有路人夸字好看，后又开始阴谋论。
【有空就睡觉：滥用职权瞒上欺下不上热搜，贪污公款拉帮结派不上热搜，学生投稿在表白墙的一张截图倒是上热搜了，音频？视频？照片？什么都没有？】
【冬夜听雪：谁买的热搜啊，这次三模的第二名吗[耳朵]】
祝砚点开词条，编辑了一条博文：是谁投的稿啊，我们当初发在表白墙只是想调侃顾家大少爷抠，一天三百[哭]。
光发文字当然没人看，他又带上了学校食堂的照片，以及表白墙的截图，营销号发的图把顾洲和顾年的名字都抹了，祝砚则留了顾洲的顾字。
他的运气不错，这条博文上了实时广场，为了让更多人看到，他又去私信了娱乐营销号，花钱让他们转发。
很快有吃瓜网友回复问他：一天三百？干什么[奸笑]。
祝砚只是抛出一个引子，自然不会再回复，网友们自顾自的讨论起来，除了一些挑事的人故意往不好的方面想，大多数人觉得是补课，所以截图里有人一次五万，而顾家大少爷一天才给三百。
不时有蹭热度的人发帖附和这个猜测，半真半假的说我是高二的，经常看见顾家大少爷去教室找年级第一，有一次学烦了还把年级第一的书撕了。
祝砚没再关注网上的议论，埋头认真刷题，等他中午吃饭点开热搜词条，网友已经把顾家的产业扒了出来。
【柠檬树上的橙子：给吃瓜路人们总结一下：顾总个人财富高达四千亿，顾少爷却勤俭持家，请年级第一当家教一天300（且这位雇主疑似脾气大）被拒绝后买营销报复（营销号被扒出是顾氏旗下的，目测不用花钱），科普一下，我是985在读（师范），做家教700两小时，我朋友财经类211，100一小时。】
【好喜欢冰糖葫芦：真的有人把这件事当乐子看吗？如果不是秦染为这个第一名发声，网上就是一面倒的网暴，有几个十七岁的少年能扛得住？资本少爷不开心随随便便就能毁人前途，光是想想觉得可怕！】
【离小美远点回复“好喜欢冰糖葫芦”：别带秦染求求了[哭泣]】
热搜很快被撤，“顾家”“年级第一”“秦染”这三个词条接连被锁，经过三天的冷处理后，网友很快忘记了这件事，开始吃当红流量的恋情瓜。
祝砚从这次热搜吃到了甜头，中午吃饭分出五分钟发当天热搜的相关博文，因为发言中肯，www.youxs.org，最多的一条点赞有五千，陆陆续续有粉丝私信他投稿。
与其花钱买营销，不如试试自己成为营销号，祝砚在计划表的最后一行补上：www.youxs.org，营销号。
因为又惹出了麻烦，顾洲被父亲警告离祝砚远点，每天除了教室和卫生间哪儿都不能去，还派了一个保镖在教室门口守着。
顾洲只觉得丢脸，他时时刻刻都被监控着，完全喘不过气，他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一定是他的好弟弟买了水军，把话题往他这儿引。
不然怎么网友都在讨论他的三百，完全忽视了另一个人的五万！
难道补课一次五万就是正常的吗？
他认真编辑了一条博文，解释三百是带早餐的费用，另外的五万才奇怪。
但根本没有人理他，www.youxs.org，点赞却只有一个。
还是他自己点的。
没有顾洲打扰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高考那天太阳晒得人脸疼，祝砚认真检查了一遍文具，顺着人群走进考场。
考场里一个熟人都没有，可能也有祝砚性格孤僻不爱社交的原因，坐在他前面的是一个扎双马尾的女同学，见到他第一眼便夸道：“你真好看。”
祝砚没有在考场交友的打算，不冷不热的回了句谢谢，双马尾便转过头跟其他人交谈起来：“你是哪个学校的？”
坐在她旁边的寸头有些腼腆：“二中的。”
今年的考题并不难，祝砚每考完一场便会发一个小作文，一是对自己的总结，二是蹭一蹭热度。
双马尾在考试第二天带了一把糖过来，糖上印了四个字——金榜题名。
“我家就是做这个的。”双马尾给周围的人一人发了一颗，包装是红色的，看着怪小巧。
祝砚轻声说了句谢谢，没打算吃，他知道自己性格其实有些问题，比如现在，他下意识觉得这个糖有问题。
周围不少同学当场就吃了，双马尾也往嘴里塞了一块，拆开包装里面是白色的奶糖，闻着就很甜。
最后一场考完，几乎每个同学都松了口气，祝砚摸了摸兜里的糖，琢磨着暑假做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那档综艺会在七月下旬开拍，在这之前他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去找个暑假工。
牛奶糖入口有一股淡淡的炼乳的味道，味道还不错，祝砚琢磨着如果有机会可以问问双马尾是什么牌子。
校门口围了不少记者，正在随机抓学生问：“你现在高考完有什么感受？”
纯黑体恤的男同学刚准备说话，一个格子衫冲了过来：“《拾花》凭什么删陆清浅的戏份，我女朋友因为这件事跟我吵三天了！”
黑体恤很快反应过来，把话筒挪向自己这边：“加强jk妹！”
身后一个女同学凑过来，坚定的开口：“秦染不要接《离庭》！这部剧不适合你！”
祝砚都能猜到今天的热搜，不出意外应该会上一个“这届考生是懂采访的”。
艰难的穿过人群坐上回家的公交车，他的身后跟上来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一只手始终揣在兜里，看着不太对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