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贯通

夜里,整座矿山就数这里灯火通明。

在不远处,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班人马。他们是早先轮换下来的,此刻刚吃完干粮进行休息。

画面一转,山体内部。

这里是另外一个腔室,如果向上穿透土石层你就会发现,这个腔室的位置就在那道缝隙的旁边!

一个狼狈的身影在黑暗中动了动。

之前的坍塌导致整个矿洞的结构崩溃,无数的岩石哗啦啦地往下掉。一时间哭嚎四起,就连躲在远处角落里的矿老大都没能幸免。

洞内虽然漆黑,却也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尽管大部分的萤石都被埋没,还是有那么一两个裸露在外面。巧的是,那两个就在矿主的身边。

到底是个练家子,对普通人来说必死的局面,却被他硬生生扛了过去。

不过他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废了一条右腿,脑袋也被石头开了光,现在还嗡嗡作响。

略微运转了体内的真气,矿主的一颗心直往下沉。那种阻滞感已经盘踞了体内半数以上的经脉,现在的他基本成了半废之身。

咬了咬牙,矿老大挣扎着坐起了身。

借着旁边萤石的微弱光芒,他勉强看清了废他右腿的罪魁祸首——一块棱角分明的大石头。

石头的吨位着实有点“庞大”!任凭矿老大憋足了吃奶的劲儿也推不动它分毫。

看着纹丝不动的巨石,矿老大恨恨地咬了咬牙。

“娘的!不就一条腿吗,老子不要了!”

只见他鼓足了残脉中的真气,悉数汇聚到高举的右手掌中。下一刻,手掌化刀雷动直下。

噗!

阿西吧!!!

五官痛到扭曲,胸锁暴起,矿头子左手的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滚烫的血液四处迸溅,巨石上挂满了妖冶的鲜红。洞内呻吟抽吸之声不绝于耳,放眼望去,惨绝人寰。

也不知过了多久,洞中的悲吟渐渐平息,矿老大再一次挣扎着从地上坐起。

望着肉糜一般的残肢,矿主只感觉心中空落落的。毕竟被压中的部分也早已不成了形状,剩下的要断不断,带着也难受,还不如舍了算了。

唉·····

无尽的悔恨在这一刻只化作长长的叹息,都是一个贪字作祟啊!

伸出粘湿的右手,矿老大握住了不远处夹缝中熠熠生辉的萤石。

“你给我过来吧!”

一使劲,整颗绿莹莹的晶石便到了近前。

借着这些许微末之光,矿头子勉强看清了身外五六丈的情况。这一看,心中顿时绝望。

都死了?

这叫俺怎得生路!?

先不管这里头发生的事。外界,此刻已是卯时。

司金中郎大人今日起了个大早,这一次不再是微服出巡,而是带着一众衙署浩浩荡荡地向着西边矿山而来。

一路上大小官员皆是喜出望外,胯下马儿更是奔走如风。

老远的在营区外就已经看到了迎接的队伍。整个营区张灯结彩,设案看座。更配有校书女六名,鼓瑟吹笙。

中郎大人一行进了营地,见到这些光景大点其头:“嗯!这老小子事办得不错,可惜本大人要事在身,耽搁不得!”

“对了,你家吴老大不在营地?”

“回大老爷的话,老板他昨夜差人回来,嘱咐老奴备好酒宴为大人接风。此刻未见其归来,恐还在山上!”

中郎大人一听此言,当即抚掌:“妙极!如此我就更不能留在这里了。你且让人好生照看了我这些马匹,我们要去山上。”

话不多说,众人都已经到了山下,自是没有骑马上山的道理。狭窄的山间栈道上,再次迎来了它的高光时刻!

“哎呀呀!中郎大人辛苦了!”吴大负责小跑上前,扶住刚爬上山的大佬,望见其身后三十多人的仪仗,心中不免有些无语。

而这些大小官人早就听说出了铁母矿,一个个打了鸡血般从忙碌的劳力缝中挤上前去。

“嚯!好大的个头。”一名官员感慨道。

“是啊!老夫从来没见过如此大的铁母石,还是一整块的。”一名老学究模样的长者手捻着胡须,横竖打量个不停。

“就是不知能有多大的产量啊!”

“这个,还得挖一挖才知道”

“你说今天能不能把它挖出来?”

“听说已经挖了一整晚了,铁锨都换了两次。”

······

众人你一嘴我一言,严重阻碍了工程进度。可怜劳力们位卑言轻,哪里得罪得起这帮活阎罗?也多亏吴大负责看不下去了,向着中郎大人暗示了一下。

中郎见此也是心有不满,在后面招呼了一声,他们这才不甘心地退了回来,一切照旧。

“现在进展如何?”中郎未曾上前,不知坑中的具体情况。

“大人,这里经过我的人一夜发掘,已经下延了两丈深。预计午后就能剔除掉”吴老大在一旁向着中郎大人汇报着情况。

“两丈么?怎么这么慢?”中郎大人,很是不满。

还不待吴老大开口,中郎旁边的一名官员说话了。

“大人,我方才看了一下。此坑占地较大,且土质坚硬,砾石较多,确实不易开挖啊!”

“嗯,好吧!”尽管有些败了兴致,中郎也只能无奈地摆摆手不再说些什么。

一如昨日到了下午,洞内的独腿儿简直生不如死,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仿佛度日如年。他的内心冰凉一片,整个人颓废地躺在了碎石堆上,即将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里空间狭小,却不知哪来的空气支撑着他活到了现在,直到——

咚咚咚······哗啦啦!

“大人,我们打通了!”

敲凿声、落石声、话语声,无不扣动了矿头子那沉寂的心弦。有道是垂死梦中惊坐起,生死一线的他现在也不知是幻听还是真实?几乎下意识地从石堆上坐起身来,瞠目结舌地望着洞顶。

事后有人问他喜极而泣是一种什么感受?他跟人说:当你经历了绝望并且已经做好了拥抱死亡的准备时,老天爷却又偏偏让你绝处逢生!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喜极而泣了。

光芒啊!他从来没有这么渴求过。

可是现在,他就像一条狗一样,用近乎爬的姿势向着那越来越大的光圈处挣扎而去。

“大人,下面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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