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凶手

“恒亲王被杀,这可是天要塌下来的事情。他是皇帝的弟弟,深得皇上倚重,连皇子都要忌惮三分,这事我要是办不好,查不出凶手来,你我都得人头落地!”

下属脸色一变,说:“大人,眼下只有冯润一个活口,不管她是不是凶手,都跟她有关,不如,”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说,“把她押回去,再细细审问?这也好跟上面做个交代?”

孟大人听了略略点头:“就这么办!”

反正现场活下来就剩冯润一个,肯定知道恒亲王被杀的真相,先把她押入大牢,再入禀朝廷,朝廷自然会派人来彻查。

就这样,冯润就被捕快抓走了。

被抓的时候,冯润还搞不懂到底发生什么,一边挣扎一边喊:“放开我,放开我……我是恒亲王妃,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现场只有你一个活口,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和恒亲王被杀一案有关!”

“什么?恒亲王不是我杀的!是那个婢女杀的!不对,是两个婢女杀的!”

可是,那两个婢女也死了。

死无对证,谁信?

现场只有冯润一个活下来,谁都会怀疑她。

至于她一个小小女子,有必要那么深仇大恨要杀恒亲王吗?不是大家关心的重点。

反正,恒亲王死了,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这边冯润刚被抓走,有捕快从一个房间里,找出了一个腹部受伤的护卫。

原来这个护卫就是被冯贺刺伤的那个。

他受伤后,就卧床养伤,一直昏睡,碰巧就躲过一劫。

捕快审问他,说有没有看到可疑人物进入恒亲王府,知不知道谁对恒亲王有深仇大恨。

这个护卫想了想,就把冯贺爆出来,说他曾经持剑,想要杀了恒亲王,但是被护卫阻止了。

这个消息很关键,孟大人当即派人去冯府抓人。

那边,冯府的荣福堂里,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大夫人昨晚趁大伙饮喜酒,无人注意的情况下,偷偷把冯清送回府上安置后。

大晚上,下着大雨的时候,冯远伯才喝得醉醺醺地回来。

大夫人想跟他商量着,要怎么惩罚冯浅,但冯远伯喝酒了,倒头就睡着。

而冯贺,被恒亲王府的护卫一顿暴揍,后来才放回来,一口怒气无处发泄,和大夫人密谋一个晚上。等到早上,冯远伯清醒过来后,大夫人把冯清被恒亲王侮辱一事告知冯远伯,并说出了主谋就是冯浅。

冯远伯知道后,大怒,知道这个侄女心肠歹毒,不能再留了,必须想办法铲除,当即禀告冯老夫人,把大家召集过来,一起处置冯浅。

“跪下!你这个歹毒女!”冯浅一进荣福堂,冯远伯就一声厉喝!此刻他手中执着那条乌黑发亮的、生满倒刺的长鞭。

他今日就要对冯浅用家法,替冯清出这一口气,他对冯老夫人说:“母亲,今日我就替三弟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逆女!”

冯老夫人叹气道:“冯浅你屡教不改,心肠狠毒,不念姐妹之情,实属可恶。祖母也看不下去了,就有你大伯父好好教训教训你吧,不吃点皮肉之苦,你不长记性!”

她早看冯浅不顺眼了,既然冯远伯要教训冯浅,那就任由冯远伯处置。

“大伯父,请问我犯了何事?”冯浅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眼神明亮无惧。

“你这是明知故问!”冯远伯厉声说,“你不念姐妹之情,致使清儿受辱,损害府上名声,这已经是罪无可恕!今日必定重罚,绝不轻饶!”

“大伯父,我这就不明白了,我何以致使大姐受辱?在何时何地?”冯浅声音清亮,神色不变。

“你还狡辩?”冯贺忍不住指着她骂道,“你做过什么,你心知肚明!无须再在这堂上再说一遍!总之,清妹就是因为你,才受此等侮辱!你心肠歹毒,害得她生不如死,父亲,此等忤逆歹毒之人,不可留在府上!”

今日,他就要弄死冯浅!

“好!”冯远伯也不多说,手中长鞭在半空挥舞一下,带着凌厉的风声,鞭子上的乌黑尖亮的倒刺,十分吓人。

如果这一鞭子打下去,冯浅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可承受不起!

“大伯父,你真的要滥用私刑,胡乱给我捏造一个罪名,就想对我用刑吗?大伯父,你可掂量掂量后果,伤了我,我父亲知道之后,你如何向他交代!”冯浅眼睛发亮,毫无惧色。

冯远伯面对着倔强又冷冽的冯浅,心里不由得咔噔一下,他恨不得一鞭子下去,打死冯浅,但是,她提到了冯远征,镇北大将军冯远征,那个威风凛凛、杀人无数的冯远征,到底有一丝心虚,手举起来,鞭子始终打不下去。

大夫人看得眼睛发红,一把抢夺冯远伯手中长鞭,一鞭子朝着冯浅的身上打下去:“打你就打你,又怎么样?!”

眼下这一鞭子下去,冯浅就要皮开肉绽了,突然,一条人影飞过来,扑在冯浅身上,硬生生的受了大夫人这一鞭!

“啊!”一声惨叫,鲜血和衣服碎片纷飞。

冯浅只觉得身上一沉,这一鞭子没有打在她身上,而是打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杜鹃!

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了这一鞭!

“杜鹃!”冯浅大喊一声,扶住了杜鹃。

挨了这鞭子的杜鹃,痛得额头冷汗直冒,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大伯娘,你敢滥用私刑?!”冯浅冷冽眼神盯着大夫人。

“你不念姐妹之情,陷害姐妹,我这是执行家法!”大夫人气哼哼地说。

“执行家法?我看你是公报私仇!说我陷害姐妹?我如何陷害姐妹?伤害大姐的是我吗?是恒亲王!你不找恒亲王算账,却把怨气发泄到我身上?”

大夫人被质问得愣了愣,到底是心虚,手中的长鞭打不下去了,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冯远伯。

冯浅知道大夫人的心思,冷冷地对冯远伯说:“大伯父,我父亲不在家,我一个弱女子,无力抵抗。今日如果你打不死我,他日我必定告上官府,还我一个公道!”

冯远伯听得心头一震,这个冯浅真是一块硬骨头,通常在一顿威逼和鞭打之下,很多女子都会屈服,乖乖受罚,但冯浅就不一样,抗争到底。

真像她所说,今日如果打不死她,她向官府告去的话,事情闹大了,吃亏的肯定是他,一个“欺负侄女”的罪名盖下来,仕途必定受到影响,更何况,当中还会牵扯到冯清被恒亲王侮辱的丑事。

他犹豫了,退缩了,对着大夫人微微摇了摇头。

冯贺在旁边看见,怒火上冲,他就不信,一大家子都对付不了冯浅!

“让我来!”他上前抢过大夫人手中的长鞭,对冯浅恶狠狠地说,“你心肠歹毒,留在冯府是个祸害!今日我就替母亲执行家法!至于三叔那里,我到时自会交代!”

先把她打死,回头再找个借口向冯远征交代!他是冯家的长子嫡孙,上有冯老夫人疼着,下有冯远伯大夫人护着,冯远征能奈他什么何!

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梅翰林家里,次子的女儿,因为嫉恨,把长子的女儿推下湖,差点溺亡,长子的儿子是个火爆性格,直接拿刀一把捅死了堂妹。

当时事情闹得很大,但是家里人一直对外宣称,这个次子的女儿是自己不小心摔倒身亡,次子也没有报官,此事就不了了之。

有这样的先例,给了冯贺的勇气,他眼下只想狠狠地把冯浅抽死,至于后果,怕什么,也就死了一个女儿而已,将军府里多的是女儿!他这个长子嫡孙才是最金贵的!

“大哥,我看你不是想执行家法,而是害怕我把大姐为什么会被恒亲王侮辱折磨的事情暴露出来,想借此杀我灭口吧?”冯浅亮晶晶的眼睛里,清冷如水,照得冯贺心头一惊。

“胡说八道!分明是你心肠歹毒,故意把冯清骗进恒亲王,才使得冯清遭受这种折磨!我今日就替清妹教训你!”说完,冯贺的手一抖,长鞭在半空挥舞,如同银蛇一样,带着凌厉的劲道,眼看就要鞭打在冯浅身上了。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急促脚步声响,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大喊:“不好啦,不好啦!”

跑的速度太快,没注意厅里发生的情况,一下子收不住脚,直接扑在冯浅身上,硬生生地替冯浅挨了一鞭子。

“啊~~”丫鬟惨叫起来。

这一下子的变故,让众人吃了一惊。

冯贺一鞭子打下去,不承想进入打在一个丫鬟身上,气得半死,吼道:“哪里的野丫头,滚开!”一脚就把丫鬟踹到一边去。

丫鬟挨了一鞭子已经痛得面容扭曲,再被踹一脚,竟是痛得说不出话来,只顾着捂着肚子,嘴里喊着:“大老爷,大夫人……不好了……”

大夫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前门看院子的丫鬟,不由得呸一声说:“不懂规矩的丫头,什么不好不好,冲撞了大少爷!该打!来人,拖下去,关柴房!”

左右的丫鬟还没来得及应,黑沉沉的一群衙役就冲进大厅,各自带刀,杀气腾腾。

厅内以女眷为多,何曾见过这种场面,都吓得尖叫起来。

冯远伯到底是男人,一家之主,看见这种情形,当即站出来,大声道:“什么人?敢不经通报就擅闯将军府?”

一身官服打扮的孟大人,这个时候走进厅里,神色威严,对冯远伯抱拳道:“冯大人。”

冯远伯一愣,来的居然是京兆尹府的孟大人?

他立刻抱拳道:“孟大人,为何带着衙役进将军府?”

“冯大人,请问贵公子冯贺在吗?”孟大人还算客气。

“我在。”冯贺听见是找自己的,心头一惊,顾不上鞭打冯浅了,上前回答。

孟大人看见冯贺手里握着的乌黑发亮的长鞭,鞭上的倒刺还沾着血丝和衣服碎片,眼神一跳,说:“冯公子在做什么?”

冯贺看见孟大人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长鞭上,闪过一丝尴尬,说:“家中小妹不懂事,我正替母亲教训她。”

冯浅听了,心里转过一个念头,突然间就站起来,躲到孟大人身后,很惊恐的样子,说:“孟大人,求你为冯浅做主!我大哥他要打死我!”

孟大人大吃一惊道:“冯贺你想打死冯浅?”冯浅可是镇北大将军的女儿,冯贺哪里的胆子,敢打死冯浅?

冯贺还没说话,冯浅就说:“孟大人,我大哥说我在恒亲王府没有照顾好我大姐,让我大姐被恒亲王侮辱了,他要杀了我!求大人救救我!”

冯浅一说出来,大夫人就急得脸都白了,大吼道:“冯浅你住嘴!”

冯清受辱,仅限府里的人知道,如今让孟大人知道,冯清的一辈子就毁了!

冯贺听得大怒,失去了理智,手中长鞭挥动,瞄准冯浅就挥打过去。

冯浅立刻躲在孟大人后面,大叫:“救命啊!”

鞭子没有落下来。

冯贺的手被一个捕快牢牢捏住,另一个捕快迅速上前,对着冯浅膝盖一踢,冯贺当即跪在地上,跟着,三个捕快扑上前,牢牢地把冯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冯贺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孟大人却厉声道:“把他带走!”

这一下变卦,冯远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吼道:“住手!放开我儿子!”

孟大人神色一变道:“冯大人,这可使不得。我今日来,就是奉命抓走冯贺!”

“孟大人,我儿子没有犯法,为何抓他?”

“想必冯大人有所不知,恒亲王昨晚被杀,几乎灭门。”

冯远伯心头一颤,说:“恒亲王被杀,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大人应该去抓凶手!”

“对,我现在就是在抓凶手,冯贺就是凶手!”

“不可能!”冯远伯和大夫人齐齐失声叫起来。

“我儿子绝对不是凶手,他绝对不会杀恒亲王!”大夫人声音颤巍巍的,“这绝对是冤枉的!我儿子可是很温顺善良,平常连鸡都没杀过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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