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捕风捉影

冯浅在旁边冷眼看着,刘媚娘欲言又止的,让人浮想联翩,很容易就把冯远征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以为冯远征和刘媚娘之间发生了一点什么。

这男女之事,最怕就捕风捉影的。一旦传出来,影响可不好。父亲耿直爽快、豪迈大气,一直在军队里,对男女边界敏感度不高,这样很容易被刘媚娘拿捏。这个刘媚娘,真是冲着父亲而来啊!

想想看,一个侯爷将军,正室早亡,没有妻子,如果刘媚娘这个时候嫁进来,轻易就得到侯门夫人的诰命,婆婆又是她的姑母,这两人联手,简直能把三房搞得天翻地覆,而自己,肯定成为她们的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二夫人笑道:“三叔,这哪里是小事啊。媚娘可是未出阁的姑娘,这真要传出去,对她名声可不好啊。”

冯远征顿时一愣,他没想到这个去,一时面露犹豫之色。

刘媚娘满脸羞红,眉眼流转,一副娇怯柔弱无助的样子。huye.org 红尘小说网

二夫人心里得意,正想继续推波助澜,这个时候,冯浅说:“二伯娘,你误会了,当时我和杜鹃都在现场。我和父亲专心致志地下棋,表姑母过来请安,为父亲斟了一杯茶,谁知道手脚不灵便,茶水全倒在了父亲身上。父亲当时穿的可是朝服,这衣服湿了还得要赶紧弄干,不然明天上朝可没朝服,到时殿前失仪,皇上怪罪,府里都要问罪的!表姑母一个千金大小姐,金尊玉贵惯了,要是不懂得伺候人,千万不要强行来,否则,后果真的很严重!”

她这番话一说出来,人人都脸色一变。

官员上朝,必须穿朝服。如果朝服弄脏弄湿了,没法穿的话,到时上到朝廷去,谏官一个“仪容不整、蔑视朝廷”的罪名下来,轻则免俸禄,重则贬职,可不是开玩笑的!

二夫人脸上的笑容当即消失。冯老夫人厌恶地瞪了她一眼,那意思是,开玩笑也要分场合!

刘媚娘惴惴的,她一门心思想勾引冯远征,使用了这些下三流的手段,可没想到影响这么大,还牵扯到了朝堂,顿时小脸白了白。

冯远文在旁边,看见这样,心里泛起了怜惜之意:“表妹无须慌乱,下次注意些就行。像三弟所说,这都是小事。”

冯浅便道:“表姑母,您光顾着给我父亲敬酒,可别把二伯父给冷落了。”

刘媚娘回过神来,敛了敛心神,便替冯远文斟了杯酒,满脸带笑地举起酒杯,对冯远文说:“二表哥,表妹敬您,表妹初到新来,不熟悉府上各种规矩礼仪,如果有做不到位的地方,还请二表哥多多指点。”

冯远文对这个年轻好看的表妹,很是欢喜,笑道:“表妹哪里的话。你把府上当自己家就行了,不用客气。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谢谢二表哥!”

冯远征对她一直客气疏离,让她很有挫败感。没想到在冯远文这里,却深受他的欢迎,她心情顿时舒畅起来,一高兴,就为冯远文斟了两杯酒。

冯老夫人不知道为什么脸露不悦,咳了两下,说:“远文,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喝酒了。”

冯远文说:“母亲,表妹难得来府上小住,儿子今日高兴,就喝那么一两杯,无妨。”

冯老夫人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倒是眼睛,闪过一丝慌乱、纠结。

冯浅敏锐地发现冯老夫人的异样,心里在猜度着,这冯老夫人难道又在搞什么鬼?

刘媚娘敬完酒后,就回到桌上,大家又开始吃吃喝喝了。

中间有个仆人走进来,在冯远征耳边说了几句话,冯远征起身,说有事,需要回书房处理,就离开了。

看着冯远征离开的身影,冯老夫人迅速对刘媚娘打个眼色。刘媚娘会意,就站起来,说:“各位真不好意思,我可能酒喝多了,头有些痛,想回房休息了。”

二夫人心领神会,说:“那好,春兰,扶表小姐回房。”

冯浅冷眼看着刘媚娘离开。

这个时候,冯远文也站了起来,他脸色有点潮红,眼睛发亮,像是喝酒一样。

二夫人便关心地问:”老爷,您喝多了,要不先回房休息吧。”

“行。我先回去。母亲慢慢吃。”

二夫人想跟随他回去,冯浅说:“二伯娘,我有一事相求。”

二夫人转头问:“二小姐,什么事?”

冯浅微笑道:“上次皇上赏赐了几匹蜀锦,我看快入冬了,需要准备厚的被子,想要一匹来做棉被的被面。”

二夫人吃惊地说:“什么?如此矜贵的蜀锦,竟然用来做棉被的被面?简直是暴殄天物。咱们府上再富贵,也不能如此浪费!”

蜀锦是上乘的面料,用来做衣裳非常华丽好看。但是价格昂贵,达到了一百两一匹。做一床被子,就得用一匹蜀锦,等于没了一百两。

二夫人当然不舍得啊!她还打算用蜀锦给冯滢做一身衣裳,在元日时穿上。

不止二夫人,冯老夫人听得也动气了,脸色一沉说:“冯浅你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辛苦。这蜀锦难得,哪能用来做被面?”

冯浅不乐意了,嘟起嘴说:“那是皇上赐给父亲的,我用来做被面有何不妥?”

二夫人赔笑道:“二小姐,蜀锦皇上赐了五匹,一匹给老夫人做衣裳,两匹打算给你和冯滢各做一身衣裳,剩下的两匹,还不够给老爷们和我做衣裳了,哪里有多余的给你做被面。要不这样吧,库房里还有绸缎,可以用绸缎来做被面,料子柔软又舒服,到时二小姐一定喜欢。”

冯浅想了想,有些不甘心地说:“好吧。”

冯滢在旁边说:”二姐,我瞧你房里被面多的是,为何突然要做新的?”

“我喜欢新的,不行吗?”冯浅白了她一眼。

冯滢气得转过脸去。

冯老夫人惦记着事情,就说:“就这么定了。冯浅你就别闹了。既然大家都吃了,都散去吧。饭后去外面走一走,散散食。”

她看了一眼二夫人。

二夫人明白,就说:“母亲,我陪你。”

她走上前,搀扶着冯老夫人,然后,回头对冯浅冯滢:“你们也来陪陪祖母散食吧。”

冯浅乖巧地跟在后面。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大厅,从正门出去,穿过一条长廊,拐个弯,再穿过一个庭院,就能走到府上的花园了。

众人正走着,二夫人忽然间停下来,好像发现了什么,指着前面左边院子一间房说:“那不是三叔的书房吗?怎么没亮灯?”

冯滢想了想,说:“对哦,三叔刚才说回书房处理事情,按理这个时候在书房才对。可是,他把灯关了,莫非不在房中?”

冯浅说:“可能父亲刚才酒喝多了,说不定在歇息呢。”

二夫人有些紧张地说:“酒后不宜立刻歇息,而是应该喝杯解酒茶,醒醒再睡。三叔身边一直没个贴心的人照顾,怪可怜的啊。咱们进去看看吧,可别趴台睡,对身子不好。”

冯浅说:“既然父亲休息了,那就别打扰他了。”

二夫人回头看了一眼冯浅,颇带深意:“二小姐,你怎么就不关心你父亲!要是他吐了,可怎么办?”

旁边的一个丫鬟就适时说:“二夫人,我刚才看到了表小姐,进了三老爷的房间。”

二夫人大吃一惊道:“什么,表小姐进了三老爷房间?现在房间没亮灯,莫非他们……”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个问题可大了!

这个时候,冯远伯下朝回来了,脸色疲倦。二夫人看见他,就像遇到了救星一样,上前拦着他:“大伯,你回来正好!”

冯远伯看见她脸色焦灼,便问:“二嫂,到底发生什么事?”

二夫人看了一眼冯老夫人,有些期期艾艾地说:“大伯,这三叔喝了酒,表小姐进了书房照顾他,现在还没出来,房间的灯也关,这如何是好?表小姐可是黄花闺女啊!传出去,可怎么见人?”

冯远伯猛地回头看着冯远征的书房,里面果然黑灯瞎火,房门紧闭。

一个朝廷命官,如果跟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同处一室的话,会被人抨击,说色心大起,不自爱自重,会连累名声,甚至影响仕途。

他顿足叹气:“三弟真是糊涂!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都是亲戚,日后如何自处?”

冯老夫人黑着脸说:“老三这事太下作了,我看就是趁着醉酒,把媚娘给占了!到时我怎么跟娘家兄弟交代!”

二夫人眼珠子一转道:“老夫人,大老爷,无须动气。都是自家亲戚,会好好说话的。再说,三叔身边一直没女人,如果能与表小姐成为一对,倒不失为一桩美事。”

冯老夫人脸色稍微缓和些:“如此,也是个办法。”

二夫人说:“其实三婶去世多年,三叔没有正室,表小姐又单身,这不正好可以嫁过来,成为三夫人吗?到时可就亲上加亲了。”

冯滢听了,露出讥讽的笑意,转头对冯浅说:“二姐,恭喜你呀,你很快就有母亲了!”

冯浅神色并不羞赧,淡淡道:“大家说了那么久,为什么就不进房间去看一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人?”

二夫人佯作害羞的样子:“这可使不得!说不定三叔现在正和表小姐做鱼水之欢。你们这些姑娘可看不得!”

冯老夫人的虎头拐杖往地上一杵,发出“铮”的一下响,厉声说:“不管怎么样,老三都不能用这种方法把媚娘给占了!我们是侯门将府、诗书世家,断不可以做这种伤风败俗之事。去,开门,把老三揪出来,我要他一个说法!”

冯远伯一惊,说:“母亲,如果表妹在里面,这可影响不好。”

到时刘媚娘的名声就毁了,再也嫁不出去了。

冯老夫人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丫鬟仆从,冷冷道:“都是府上的人,今日之事谁敢在背后乱嚼舌头,统统驱逐出府。”

那一众丫鬟都害怕地低下头去。

冯老夫人对二夫人使了眼色,二夫人第一时间想喊相公二老爷,毕竟这种事情,还是男人出马的比较好。

但是她环顾一周后,没有发现了冯远文,心里闪过一丝纳闷。但是眼下情况紧急,先来个“捉奸在场”再说。她朝身边的刘妈妈打个眼色,刘妈妈会意,说:“奴才一把年纪,就豁出去这张老脸,把三老爷喊醒吧!”

冯浅急了,说:“既然我父亲在休息,那就等他醒来再说--”

二夫人说:“二小姐,此事事关表小姐名声,兹事重大,必须查个清楚明白。”她对刘妈妈说:“刘妈妈,去开门!”

刘妈妈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房子门前,一把就推开房门。

冯远伯紧跟进去。

二夫人就搀扶着冯老夫人,跟随在后。

里面光线不明,有些静悄悄的,看不清情况。

刘妈妈赶紧喊丫鬟点燃银盘上的蜡烛,灯光一亮,室内亮堂堂的。桌上摆放着卷宗,床上帐幔低垂,好像看到里面有人影。

众人心下都明白,肯定是冯远征和刘媚娘苟且在一起了。

冯老夫人脸色顿时不好了,说了一声:“作孽啊!作孽!”

二夫人搀扶着她:“母亲别生气。先把人唤起来,看看三叔的态度怎么样。”

便有刘妈妈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掀开帐幔,口中说一声:“三老爷,表小姐,得罪了!”

众人都以为会看到活色生香的一幕,有丫鬟还事先捂住了眼睛。

冯老夫人紧紧地盯着,心里暗暗欢喜,这么多人看着,冯远征必须要认下刘媚娘,给她一个名分。自己从中施加压力,正室夫人这个位置就成为囊中之物了,而且,由于有这件事情作为把柄,日后就能随时拿捏冯远征,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帐幔掀起,床上空空如也,既不见冯远征也不见刘媚娘,倒是床上的被子卷成了一团。

刘妈妈顿时呆住了,转头望向冯老夫人:“老妇人,没人啊!”

冯老夫人吃了一惊:“怎么可能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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