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贺岁安手脚滚烫起来,瞬间语无伦次:“你,我,我。”

祁不砚遵循本能吻了吻她揪紧衣摆的指尖,她神经都是麻的了,又听他道:“你不知世间最亲密的事是什么?就是我那处……”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贺岁安转过身来,缩进祁不砚怀里,羞到皮肤染了一层极漂亮的淡粉色:“我好累了。”

她之前也用过这个借口。

“那你以后会跟我做这世间最亲密的事么?”祁不砚低头,薄唇无意地擦过她耳垂。

贺岁安胡乱地嗯嗯嗯着。

她的脑子里全被祁不砚这句话占据了,要炸开似的。

尽管贺岁安知道祁不砚会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但知道归知道,听在耳里又是另一回事了。她埋首在祁不砚怀里不肯出来。

翌日,苍穹烈阳。

金黄色的光划过精美的角楼、巍峨的绯色宫墙,铺洒到长长的宫道上,映照着金顶红门,愈发显得皇宫富丽堂皇且庄严。

几道身影穿过阳光,行走在蜿蜒曲折的长宫道。

其中一人是苏央。

昨天,她被皇帝留在皇宫里过了一夜,说是身为郡主的苏央难得进宫一趟,正好可以陪皇后解解闷,所以她今日才得以出宫。

苏央一见到皇帝便道自己怀疑长安中有人在偷炼破坏性极强的灵蛊,还附上调查得到的证据,若出意外,恐会生灵涂炭。

她尚未确认是何人偷炼灵蛊,想请皇帝排查一下可疑人物。

端敬帝却陷入了沉默。

他看过苏央递呈上来的证据,喜怒不辨,只言会派人调查此事,为她的安全着想,让苏央别再查下去,交由朝中大臣处理即可。

苏央隐隐觉得端敬帝的态度有些怪异,忍不住追问他是不是真没有怀疑的对象,这很重要。

她此举是逾矩和不敬了。

胆敢质问皇帝。

可端敬帝并未生气,也并未感觉到冒犯,依然很慈眉善目,可能是他信道的缘故,面对什么事都讲究心平气和,很少动怒。

端敬帝温言:“此事一有消息,朕会派人告知你的。”

苏央唯有应好。

她也听从端敬帝的话,在皇宫里过了一夜,在外人看来,苏央此次入宫仅是陪皇后解闷。

皇后还想让苏央多待几天的,后宫并无其他妃嫔,只有她一人,就算有皇帝的独宠,待久也会感到寂寞,苏央却以有事婉拒了。

温柔端庄的皇后不强留她。

今日带苏央出宫之人还是贴身伺候皇后的齐姑姑,可见皇后对这个从风铃镇来的郡主还是有几分重视的。

苏央虽极少进过宫,但该知道的礼节一样不少,不多问不多看,随齐姑姑朝宫门走。

过另一条宫道时,苏央见到一名男子,齐姑姑提醒她行礼。

男子是年近不惑的庆王爷刘衍

,看起来比实际岁数年轻不少,眼角有岁月留下的细纹,玉冠束发,一身浅蓝色蟒袍,腰佩玉玦。

苏央福身向刘衍行礼。

“免礼。”刘衍第一次见苏央,问齐姑姑,她是何人。

齐姑姑低眉顺眼:“回王爷,这是皇上以前特封的风铃郡主,来自风铃镇,此番来长安,也特地进宫一趟陪皇后娘娘。”

听到风铃镇这个地方,刘衍笑了笑:“原来是风铃郡主。”

燕王墓就在风铃镇。

而燕王墓是由世世代代的苏家人守护,风铃郡主正是苏家人,刘衍是通过燕落絮知道的。

当初燕王墓启动了自毁机关,救走燕落絮的人是刘衍派去盯着风铃镇动静的阿宣,燕落絮如今就在刘衍手里,他能知道不少事。

刘衍似无意问:“风铃郡主怎么突然来长安了。”

苏央站得笔直。

她语调清冷,像一株不受侵染的玉兰花:“听说长安繁华昌盛,我想见识一下便来了。”

刘衍:“令尊呢?”

苏央:“家父没来长安,他的身体不适合舟车劳顿。”

一问一答,绝不多言。

刘衍大致猜出苏央的性格了,一笑而过,又简单说几句,与她擦身而过,苏央却倏地抬头。

她父亲苏睿林在信中提到过,炼灵蛊之人的身躯会变得与常人不同,久而久之,能不受控制地散发出如同艳花盛开的奇异香味。

苏央嗅觉灵敏,刚在刘衍身上闻到了难以忽视的香气。

很奇异。

也有可能是他佩戴的香囊散发出来的,或在进宫前熏香了。

不过苏央怀疑的对象里很早就有刘衍,据调查,他多年前曾去过风铃镇,尽管行事低调,但只要是做过的事便会留下痕迹。

苏央来到长安后,她的侍卫钟幻遇见过可疑的面具男子,他追踪对方,但对方也很警惕,没让钟幻追上,最后消失在一条街中。

那条街有很多户人家。

庆王府在其中。

苏央若有所思地看着刘衍的背影,齐姑姑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不由得出声唤:“郡主?”

听到齐姑姑的声音,她收起自己的怀疑,也收回视线。

在苏央转身继续朝宫门走时,刘衍回头看了她一眼。心腹揣测着刘衍心思,上前去,在他耳边低语:“要不要属下去……”

刘衍摆手道:“所有事皆木已成舟,随他们去吧。”

如果在前几天,刘衍是会宁愿杀错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将可能知情的人全部灭口,杜绝有阻止他炼灵蛊的事情发生。

今时不同往日,刘衍在这几天里已炼出灵蛊,他们知情也罢,不知情也罢,什么也做不了了。

想当年,落颜公主的兄嫂就是要阻止刘衍,还要公之于众。

刘衍不理解。

作为他好友的他们为何不能支持他,炼灵蛊对大周来说利大于弊,他们也不用再冒着生

死到战场上跟敌人拼打,有灵蛊就好了。

有灵蛊,大周将长盛不衰。

多好啊。

刘衍不是想借灵蛊登上皇位,只是想挽回摇摇欲坠的大周,将欺辱大周的外族打得落花流水,令他们永远向大周俯首称臣。

自他大哥端敬帝登基以来,大周几乎是一直在向他国妥协。

刘衍接受不了。

可大周这几十年来的国力确实是衰弱了,不像百年前那般兴盛、强大,端敬帝还坚持“无为而治”,常说什么道法自然。

屡次进谏无果的刘衍最终当上了他的闲散王爷,但也是表面的闲散王爷,实际上,他暗中遍寻能壮大大周的办法,找到了灵蛊。

刘衍要使大周变强。

以灵蛊操控人不失为一个能走捷径的大好办法。

机缘巧合下,好友发现了刘衍做过的事,他们表示强烈的不赞同,义正言辞地说用灵蛊操纵人违背人伦天理,绝不可为。

最重要的是,被灵蛊操纵的人还有可能会失控。

他们认为自己身为朝廷中人,职责是守护大周子民,而不是置大周子民的安危于不顾,警告他再不收手,会揭发他的所作所为。

刘衍说服不了好友。

他们不愿意协助他办成此事也就算了,还要想尽办法阻止。刘衍别无办法,他只好下定决心把他们杀了,再伪装成是山贼所杀。

杀掉他们当晚,刘衍也是心如刀割,更无颜面对好友的妹妹落颜公主。这些年,他竭尽所能对她好,也是存了弥补之心。

刘衍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敛好情绪,拾级而上,进殿内见端敬帝,带着跟往常没两样的笑,先行礼,后道:“皇兄,您召臣弟入宫所为何事?”

端敬帝离开龙椅,一步一步走向刘衍,两兄弟眉眼很相似。

“二弟。”

端敬帝停在距离刘衍还有两步远的地方:“你可知刑部侍郎谢温峤正在重查卫城一案?”

刘衍像是初次得知,有恰好到处的疑问:“卫城一事不是已结案了?谢大人为何要重查此案?是皇兄您觉得此案有疑点?”

“二弟你觉得呢?”

端敬帝反问。

刘衍淡定自若道:“臣弟觉得并无疑点,难道不是守城的蒋将军过于轻敌导致卫城兵败?”

“可朕听说是有人勾结胡人,通敌叛国,泄露卫城布防机密,蒋将军才会兵败。”端敬帝又回到龙椅坐下,垂眸看刘衍。

殿内,香炉飘出缕缕香雾。

刘衍立于汉白玉石上。

他皱起眉:“竟是如此?臣弟从未听说过此事,若属实,待谢大人查到相关的证据,理应为蒋将军洗脱污名,还他一个公道。”

端敬帝凝视着刘衍,久久无言,最终却和蔼可亲地笑道:“朕有些乏了,二弟先回吧。”

刘衍退下了。

端敬帝微微失神地望着大殿的门,召来在外边守着的白公公

,莫名其妙问最近的天气如何。白公公回:“奴瞧是极好的。”

“是么?”他似心不在焉,“为何朕瞧着要变天了似的。”

白公公不敢回。

晴空万里,丽日当空。

时隔一天,贺岁安与祁不砚又来到苏央的宅院。

而苏央刚从皇宫回来,就在院子里等着他们,沈见鹤已一字不漏地将昨日之事转告于她。

苏央请他们坐下。

她很清楚他们没有重要的事是不会来找自己的。

沈见鹤见院子没地儿坐了,跑回屋里搬一张木椅出来,他对贺岁安接下来要说的事感兴趣。

贺岁安便说了。

把刘衍将来会做的事告诉他们,至于从何得知,她撒谎成是自己做的梦,来到长安后的某一天,突然就能做预知未来的梦。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沈见鹤嘴角猛地抽了抽;苏央一贯冷淡的脸也有了丝裂缝;钟幻、钟空感觉贺岁安像是在拿他们寻开心。

祁不砚搁在石桌上的手随意地轻敲着,声声响,打破沉寂。

贺岁安垂下脑袋。

她说的话是很难叫人相信。

沈见鹤笑了几声,缓解尴尬:“贺小姑娘,不是我们不信你,我也想信,可这太荒谬了。”

祁不砚似笑非笑:“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说什么想信,却因其荒谬而无法相信,只是你们不信的一个借口罢了。”

沈见鹤讪讪。

他自认口齿伶俐,但每次到了祁不砚面前,好像都说不过对方,少年总能用最温润的语调说出尖锐、怼死人不偿命的话。

贺岁安拉了拉祁不砚的手:“他们不信也情有可原。”又不是所有人都是祁不砚,能无条件相信她。想到此处,贺岁安顿了顿。

无条件相信一个人……

人会在什么情况下才能无条件相信另一个人呢?

贺岁安看向祁不砚。

祁不砚没看她,注意力被贺岁安拉住他的手吸引了去,低眼看她修剪得整齐圆润的指甲。

苏央倒是沉稳,头脑清醒,稍作思索道:“事关重大,我们是不太敢轻易相信这番话,你可不可以通过一些事证明给我们看?”

沈见鹤附和。

贺岁安略一思忖,说了一遍苏央昨天进宫后大致经历过什么事——端敬帝不让她再查灵蛊。

苏央闻言愣住。

她还没来得及跟钟幻、钟空两兄弟说这件事,除了她和端敬帝,别人是不可能会知道的,贺岁安却知道,太匪夷所思了。

难不成贺岁安真能做一些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的梦?

说出来,很少人会信。

可苏央不得不信了。

沈见鹤见苏央听完贺岁安说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急于求证问:“你进宫是为了什么灵蛊?皇上也当真让你不要再查了?”

苏央颔首道:“她说得没错,我昨日进

宫就是为了灵蛊一事,皇上也让我不要再查了。”

贺岁安怕他们还是不信,较紧张:“那你们信我了?”

“信!”

沈见鹤大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改口改得飞快,“再说了,你也没理由骗我们,我们都信你,对吧,郡主。”

苏央没理会沈见鹤,看年纪比他们小上好几岁的贺岁安:“那你心中有没有什么计划?”

众人目光落到贺岁安身上。

她给出否定的答案。

到目前为止,贺岁安还没有想到能很好解决刘衍的计划,有时候即使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一定可以立刻想出应对之策。

苏央也意识到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想出妥善的计划着实是很为难她了,让他们先回去。

贺岁安知道苏央是想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思考解决之法。

她说:“好。”

沈见鹤送他们出巷子。

出去途中,沈见鹤频频地看祁不砚,眼神有点复杂。贺岁安说做梦做到他被祁不砚养的那条红蛇杀了,他听着挺不是滋味的。

他们也是曾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沈见鹤自恋地以为自己跟贺岁安、祁不砚的关系都还算不错,结果现在才发现是他的一厢情愿。

并不是说是祁不砚驱使红蛇杀沈见鹤的,他只是没有阻止。

照贺岁安所说,梦里的祁不砚一心想除掉刘衍,不顾他人生死,不选择出手收回那些被反操控的毒蛊,反以此耗费刘衍的精力。

控蛊会耗费不少精力,操控的毒蛊越多、时间越长,人会越虚弱,支撑不下去,露出破绽。

祁不砚也是狠。

不仅不顾他人的生死,也不顾所养毒蛊的生死。

因为毒蛊一旦被反操控太久,它们也会死。可他本性是残忍的,为得到想要之物能牺牲一切、不择手段,杀想杀之人也是。

就算他们与毒蛊死在祁不砚面前,他眼也不会眨一下,少年有着极具迷惑性的外表,内里却装满了能腐蚀人的毒,无情。

天性如此。

尽管祁不砚努力地越过了自己无情的天性,短暂感知到贺岁安的情绪,但也只能感知到她的情绪。

他一样无法共情他人。

除了贺岁安,皆是他人。

沈见鹤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再想,祁不砚现在又没这样对他,那都是贺岁安做的梦,是预知梦没错,可还没发生就是不存在。

隔阂不存在的事作甚。

既然提前得知了,肯定可以改变的,沈见鹤神经放松了些,还有心情跟贺岁安开几个玩笑。

讲到后面,沈见鹤也发觉自己讲的笑话不是那么好笑,窘迫地摸鼻子,恰好将他们送到了巷子口,便不说了,只叫他们小心点。

贺岁安站在巷子口:“沈前辈您也多加小心。”

沈见鹤原路返回。

她也没在此地逗留,拉过祁不砚就走,他们并肩而行,影

子斜落,贺岁安偶尔抬头看他。

其实跟苏央他们说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时,贺岁安省略了她的穿越,说成做梦,也可以省略祁不砚在结局时没有选择救他们的事。

贺岁安不是想隐瞒他们。

她是担心他们会心存芥蒂,无法信祁不砚,与他联手。

不过贺岁安没擅自做决定,而是将选择权交到了祁不砚手上,毕竟是与他有关的,应该由他选择是否隐瞒,她会尊重他的选择。

祁不砚的选择是说出来。

那的确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未来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向来习惯独自行事的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他们联手对付刘衍。

是贺岁安想,祁不砚才随她来的。答应联手又不代表要保证对方的安全,如果他们有能力解决了刘衍,也可以不用顾他的死活。

因为祁不砚不会顾他们的死活,也无需他们顾他的。

他只能保证不杀他们。

不能保证会救他们。

祁不砚的道德感非常薄弱,将近于无,他们同意的话,可以联手,不同意也没办法,反正他们自己阻止刘衍也要承担死的风险。

贺岁安也清楚祁不砚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不会求他答应会护住他们,祁不砚能和他们联手便是迈出改写结局的一小步了。

但贺岁安还有一件事要办,务必离开祁不砚一段时间。

她用尾指勾了下他的手。

祁不砚停下脚步。

贺岁安也停下脚步,仰头看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他;“你真的不考虑让我离开你一段时间?”

祁不砚抓住贺岁安被风吹得扬起来的丝绦,等风过了,再缓缓地松手,丝绦从掌心滑落,只剩下一抹柔顺的触感:不考虑。?_[(”

“好吧,不考虑就不考虑。”她貌似是放弃了。

他们沿着长街回公主府。

贺岁安走得很快。

她生气了,这两天说到嘴皮子都发干,祁不砚依然置之不理。贺岁安不由得生闷气,也不像平时那样牵着他走了。

令贺岁安更气的是,她的快走在祁不砚眼里只不过快一点而已,她回头一看,他就走在她身后,距离很近,银饰声在耳边似的。

贺岁安扶着裙裾小跑起来。

没跑几步,一只手从腰后轻轻地拉住了她的衣摆,是祁不砚的手。贺岁安又回头看他,祁不砚没说话,只将手伸给了她。

贺岁安装作不明白祁不砚的意思:“干什么?”

他的手还停在半空。

时辰已不早,贺岁安不想跟祁不砚在街上耗着,暂时妥协了,耷拉着脑袋,牵回他的手。

半个时辰后,他们回到公主府,贺岁安第一时间就是滚回床,要自闭片刻,祁不砚却将她从床里捞出来,给她解掉丝绦。

贺岁安也知道不解掉丝绦躺床上会硌得慌,也就没拒绝他。

她托着腮帮,想事。

等祁不砚解完丝绦,贺岁安

唤来下人,请他们准备几盆冰过来,理由是最近的天气太热了。

公主府是备有冰的,数量还不少,贺岁安一要,他们就去端几盆冰过来了,她又请他们将几盆冰摆在床边,说这样更凉快。

下人照办。

祁不砚倚在窗边喂蛊。

他知道贺岁安怕热,有时会因为热,不抱着他睡,见她问下人拿冰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摆好几盆冰后,贺岁安趴在床榻上看书打发时间,祁不砚喂完蛊,洗了几遍手,又擦干水渍,再坐到她身边,凑去看她手中书。

贺岁安腾了个位置给他看。

祁不砚也趴躺下,骨肉匀称的窄腰随之半塌着。

这本书是民间讲情爱的普通话本,贺岁安也不怕他看见,房里间歇性地响起她的翻书声。

床边几盆冰散发着冷意,周围的温度渐渐变低。

祁不砚的眼皮轻垂,绕着贺岁安长发的手也松了力度,温度过低会使他陷入沉睡中醒不来,温度偏低则会使他产生短暂的睡意。

贺岁安不再看书,看祁不砚,他侧脸压在软枕上,闭了眼。

她屏住呼吸。

祁不砚的呼吸变缓。

贺岁安收起书,小心翼翼地下床穿鞋,再去衣柜里收拾几套衣裙。昨天她背着他看完了写有隐藏气息的小纸条,牢记在心。

祁不砚不同意送走她,贺岁安只能出此下策了,不过她是不会一走了之的,连信都写好了,有写给他的,也有写给苏央等人的。

这是她第二手准备。

贺岁安已经收拾好包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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