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龙

朝阳山涧溪旁有一小崖,底悬于溪面之上,崖下有一石屋,与石壁相连的石床上有人坐起,似垂死之人最后挣扎,用尽全身力气,身骨僵硬、颤巍不止,他坐在石床上许久,眼中的茫然才慢慢消失,他踱步在石屋内,观察着这里的陈设,最终停在那壁龛前。

或者说是书架,摆放着满满的书籍,这些书本全由动物的皮制作成,每一本都有辞海般厚大,经过特殊处理后,即便房间潮湿,上面的字迹也依然清楚。

他看得懂上面的字,那第一本书...叫《五龙传》,他翻开后细细摩挲,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他曾经读过了许多遍,即便不用看也能背出。

于是他闭上眼,嘴唇微启:“五只龙与人们一同生活在白色的世界中...”

“拜永恒所赐,人们不失去也不获得......”

“群龙张开嘴,吐出了水而不是答案,在创造海与天空后,它们就这样游走了。”

接着是五只龙来到海的正中间,身体变成岛屿,一只沉入海中变成了陆地,一只仰望天空而变成了山,一只蜷缩身躯变成了湖、鳞片变成了雨,一只进入沉水,变成了森林。

最后一只则是飞跃上天变成了苍蓝星,高挂在岛屿的正上方。

这就是最初的五龙创世,他看着那本书的扉页,上面写着一个名字——金伽特·安赛斯特。

他一挑眉毛,并未多想什么,只是将书籍放回原位,然后走出了石屋,他感觉身体及其疲倦与难受,即便他精神很好,可身体也难以支撑他继续在那间石屋里呆下去了。

他饿了,不仅仅是饿,还伴随着体寒、轻微的眩晕与自内向外的疼痛,不难猜出这幅身体的主人应该已经凉了,可他来了后,死而复生,像是一辆停在冰天雪地里的老车,陡然启动踩下油门,带来的只会是伤害,他要做的,就是去寻找东西吃。

涧地、溪边、屋前,由石块堆砌成的小水坑中有着几条小鱼在游动,这是原主之前做的一个小陷阱,原理很简单,挖低坑底,堆高四周留一缺口,水流自然会将那些鱼带进这小水坑里,就像是高速路上的车辆,因为惯性刹不住车,只能坠入陷阱。

只是这个小陷阱许久没有修缮,水流的冲击还是将一些石头冲的散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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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还有些小鱼滞留在水坑里没有游出去。

这是涧崖上投下一道阴影遮蔽住了大好的阳光,他回头眯眼朝着上方看去,有一孩童背对阳光正看着他。

“这么多天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十二三岁的孩子仔细打量着在水坑边上捞鱼的人,毫无血色、面无表情,僵硬的像是个死人。

“生病了,刚刚缓过来。”他眯着眼睛,声音甚至没溪水声大,沙哑的不像话,如倒在沙漠缺水的旅人。

孩子一听,马上站了起来朝着身后的树林跑去,留下一道余音。

“你等着!”

不一会,那孩子就已经不知从哪出下到了涧底,从腰包中掏出瓶瓶罐罐递给了他,还捡了些木柴,熟练地在溪边的沙滩上生起火。

“你的火又灭了,经常喝冷水吃生鱼当然容易生病,而且这里是全朝阳山湿气最大的地方,你天天住着,屋子里的被子隔天就得晒一次,要不然湿沉的根本没法睡人......”

“你生病了在溪边做个记号就行了,我路过看见记号就下来帮你,不过以后我可能都不怎么进山了,以后估计除了阿爸猎户,也没人来了......我把药稍微热一热,就能喝了。”

男孩用两根木棍做成的夹棍将一陶瓶放在火舌上一会就放在他面前,接着是用木棍串鱼,拿出几个果子切成对半,用果汁水浇淋,用某种晒得干碎的植物洒上,想来他不是第一次帮原主做这样的事情。

他喝下那瓶药水,居然感觉身体顿时好了许多,这并非心里安慰,而是真的有一种莫名的能量在治愈他的身体,在修复他的损伤,令他不再感觉五脏疼痛,那种轻微的撕扯感还在,可变得微弱,居然还有止痛药的作用。

“你说,为什么以后都没人进山了?”缓过来后,他对着男孩问道。

男孩说:“今天接出一位大人物,他对我说的,说百年来无数猎人来此寻迹,朝阳山的龙类几乎不存,然后说什么生态破坏,反正就是以后不允许再有猎人和驭龙者来了。”

这里的情况,应该加上除非出现危险龙类,那些生态圈毁灭者。

他细细思索这话语中其中的味道,如果是这样,他不是猎人也不是那什么驭龙者,那他为什么要来朝阳山,也是为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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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百年寻迹?

寻的是什么,有什么踪迹?总不能是寻宝吧。

溪里的鱼不算大,但是算在足够的多,在噼啪火焰烘烤下熟的很快,男孩递给他一串鱼,又在一边拿了个凹坑的石盘,或者说是石碗,加了些溪水和小鱼放在火山,算是煮一碗鱼汤,甚至加了些盐粒。

男孩的腰包里好像什么都有一样,总能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些是进山猎户的标配,每一次进山他们都将其当成最后一次,所以准备了许多生存的必须品,药水、植物干碎、盐都是如此,就像是驴友们压箱底的压缩军粮,一小包满足一成年人一天所需的物质。

“我来这多久了。”他问道。

男孩仰头思索了一会说:“我八岁半进山你就来了,我现在十三岁。”

“我该走了。”他吃着鱼吐着刺说,“已经五年了,在继续下去也没意义了。”

忽然间溪边有些安静,男孩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呆呆地望着他,他没什么情绪,就这样普通的决定了某个应该重大的事情。

“我听阿爸说,当初你来的时候谁说也没用,连受了伤濒死都不愿踏出朝阳山一步。”男孩说,说完他又感觉这话有些多余,又连忙点了点头,“您在村镇那的钱还有许多,这些年只是采买物资,花销并不多。”

他偏着头,像是在计算或回想自己给了多少钱又花了多少钱,实际上如果不是这个男孩说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那村镇还有什么钱,而他也正因为自己如果出山得怎么赚钱这个问题发愁,就马上解决了。

鱼汤沸腾,因为是小鱼,闻着并不腥,甚至这些小鱼一口就碎,连骨带肉都能吃下,喝完身体都暖洋洋地,不知是被营火的温度驱散了寒气,还是吃饱了。

“等会天晚了,我在送些东西来,您是打算明天离开吗?”离开前,男孩想问问他还有什么需求、什么时候走。

“明天就走吧,带人,搬书。”他想到了石屋中壁龛里的书,一面墙都是书,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只能说明这个人对书籍极其重视,如果要走,不可能不带走这些书。

“好的,金伽特先生。”

他愣了愣,原来扉页里的名字是自己,只是有些别扭和拗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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