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一口气把自己对柳生的了解，以及与柳生以往的孽缘，一口气从嘴里全部吐了出来。
一大段话说完之后，他长出一口浊气。
而后昂起头颅。
萧炎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像是将所有烦扰牵绊一扫而光般，萧炎重整旗鼓，精神抖擞！
“老师，那人便是我们加玛帝国不世出的天才人物柳生！”
“家中还有一位强横至极的斗皇巅峰长辈……”
“加玛圣城所有人都赞叹其不可一世！”
“现在看来，也确实如此，说柳生是千百年来的第一天才，绝对不夸张。”
萧炎静静地做出客观的评价，仿佛事不关己一般，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也没有在意这个人便是十几年来都是踩着自己一头的天才人物。
在加玛帝国，十几岁的斗师便可称霸一方，这种资质被世人称为斗皇资质，来日必成大器，足以在斗皇境界为天花板的加玛帝国闯下赫赫威名。
而柳生……
“时人皆称其有斗宗之资！”
没想到这所言不虚啊……
萧炎内心同时感慨一句。
他说到这些话的时候倒是没有再次失落了，而是看向自己的老师开口念叨，如同话家常一样，对着药老抱怨、大倒苦水。
“哈，一样的年纪，人家居然就要成斗王强者了！”
“我这加玛帝国第二天才，怎么才斗者四星?”
“以前，我也觉得自己的资质可以成为一名响当当的斗皇强者，名扬加玛帝国，并且，在这之上的斗宗境界我也未尝不能试着闯一闯！”
“但也仅此而已了。”
萧炎对着自己的便宜师尊大眼瞪小眼，心态有些轻松地说道。
“老师，你觉得我能到什么境界?”
药老先前静静听着萧炎的诉说，没有出言打断。
他看着自己的徒弟从被他人的优异天赋打击之后，又再度重拾信心的样子，很是欣慰。
弟子真是争气啊，看来那三年的苦日子不是白费的。
药老点了点头，酝酿了几分话语。
他抬起用灵魂凝实的大手，在萧炎头上邦邦邦敲了几下，像是在敲一个木鱼一样。
“你知道绝世强者是如何炼成的吗？”
药老注视着自己的宝贝徒弟，温和的地开口。
“我哪里知道啊！?”
萧炎感受这自己脑袋上传来的力度，心里呛了药老一句。
“我只知道你一直这么打，会把我的脑子打傻的。”
萧炎瞪了一眼把自己脑袋当木鱼敲的药老，后者却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继续保持敲打的动作，缓缓说道。
邦邦邦……
“刀剑经过捶打经过千锤百炼……”
“去除了不纯物质与多余的成分，唯有这样，才能提高钢的纯度。”
“打造出强韧的刀剑。”
萧炎不明所以地瞪着药老虚幻苍白的脸庞，心里想着，原来你不是在敲木鱼，而是在锻造刀剑?
“可惜我既不是木鱼，也不是刀剑。”
“而是活生生的肉体。”
萧炎心中死板的如此说道。
并非是萧炎听不懂人话，明白不了药老的暗喻。
而是，事实上，萧炎比谁都明白努力的意义。
已经蹉跎一世，贪图享乐而逃避努力的萧炎，恐怕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因为他同时也知晓，努力不一定都会有回报的。
有时候无论你怎样努力挣扎，最后可能都是无济于事，一切心血全都白费。
努力有用的话，还要天才干什么？
总是有比自己聪明敏捷的人可以轻易学会自己钻研许久的技能。
文理数理、绘画音乐、运动体育……
这世上需要天赋的事情太多了。
而自己，前世在这些事情上，输得一败涂地。
甚至在事后还要遭受白眼与嘲笑。
每次尝试，每次努力，而后每次都是失败……
回过头来，已经是三十个春秋过去，自己蹉跎岁月，最终还是成了自己所厌恶的的人。
无能又可悲。
不知何时开始，已经放弃了努力。
自己花费的精力与时间，这些努力到头来又是一事无成该怎么办?
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萧炎心里的天地变得灰暗无光。
他内心喃喃自语，只觉无可奈何。
“这么敲打下去，只会把自己敲坏吧。”
然而，此时药老的话语却如同一束光束，径直照进萧炎的内心，散发着辉光与温暖。
“哈哈哈，小炎子，见识天才之后灰心了吗？”
“觉得他很强吗？无可战胜吗？”
“别想那些傻事了！”
“老师还不曾告诉你我的真正境界吧！”
药老比起一个大拇指指向自己，高声说道，“你老师我，可是九转斗尊巅峰！”
“什么斗王、斗皇还是斗宗，在你老师面前和一只虫子差不了多少！”
“哈哈哈！”
药老张开大手按在萧炎的脑门上，用力抚弄了几下，把萧炎的头发揉得一团糟。
“以前不曾告诉你老师的明确境界，是怕你好高骛远，但现在，正好有了一个天才在你面前激励，也是时候好叫你知道这片大陆的真正天地了。”
“斗气大陆何其广袤，斗皇斗宗算得了什么?”
药老盯着萧炎一副怪罪自己太用力的眼神，和他对视。
“怎么样？有个斗尊巅峰的师尊，是不是感觉底气足了不少，腰杆子都能挺直了吧？”
“有老师在，你还担心自己能修炼到什么境界啊！”
“外在的斗气天赋可算不得什么，成为真正强者的关键是拥有真正强大的内心。”
药老直视着萧炎的眼睛，眸光深邃，仿佛能够照进萧炎的内心深处。
在那其中，他看见了一束微弱如风中之烛的弱小火光，摇曳不停，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风吹灭，却始终不曾熄灭！
这束火焰，绽放着璀璨的红光。
火光透亮，药老不禁流露出笑意来。
“百炼成钢！”
“刀剑如此，人亦是如此。”
“小炎子，你只管钻研到极致的境界……”
药老说着如沐春风的言语，慰藉心灵，作为听者的萧炎为之动容。
他看着对自己娓娓道来的师尊，怔住了。
自己面前这个苍白的身影，在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他看起来是那么的高兴，好像被安慰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一样。
在老人脸上的神情，是如此温柔，有如太阳一样照亮了自己，驱散严寒与灰色的过往。
“小炎子，你是天才，真正的天才！”
“你的天赋可是比老师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萧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苍白老人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