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彩色晚霞的沐浴下,肖悦一大家吃完晚饭,洗碗的去洗碗了。
橙色的火烧云渐渐褪去,天空开始有了朦胧的灰色。
苏亓延打了一盆水,当着肖悦的面,戴着橡胶手套,使劲儿搓洗被肖悦吐过的那条黑色裤子。
他的剑眉紧锁,看那条裤子的眼神比看一坨屎还嫌弃。
“被狗吐过的裤子真是脏!”苏亓延暗戳戳的吐槽。
“某人也不知道偷了谁的裤子,穿着真难看。”
肖悦看着一条麻色长裤被苏亓延穿着臃肿,由于他腿子修长,长度还算合适,就是太宽了,显得滑稽。
程叔看着明里暗里互相讽刺的两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跟我借的裤子,我的裤子都比较大,他能穿成那样已经不错了。”程叔洪亮的声音解释。
肖悦已经不想聊这个话题了,便问:“程叔,你说的故事,到底是什么啊?”
“我也要听!”许嘉亮拿着扫帚,跑了出来。
肖悦和许嘉亮坐在外面的凉席上,围着程叔,满眼期待。
程叔眸子闪了闪,望着远方,声音悠长,好似要讲一个很老很长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叫程建国,在1978年,也就是改革开放那一年,在火车站遇见了他的一生挚爱:云霞。”
程叔看着目不转睛的三人,无奈笑笑。zusu.org 茄子小说网
“说来也怪,在火车站等车的二人不知怎么的就拿错了行李,那时的行李箱几乎都一个模子,很容易拿错。”
“两人还没有发觉,等到了目的地,打开箱子,两人都傻眼了,云霞小姐打开全是一些打满补丁的衣物,而程建国打开是一堆很时髦的裙子,还有胭脂水粉,程建国猜测这肯定是一个富家大小姐。”
“可那时候他们怎么找到对方的呢?”肖悦发问。
“还算比较幸运,程建国的衣物里有一封他爸寄给他的信,信封上有地址,云霞小姐就找到了。”
“然后呢?”
“后来,两人交换了行李,可程建国却对云霞小姐一见钟情,他写了情书,可云霞小姐没有回,一个月后,程建国听到了云霞小姐的死讯,以及一封云霞小姐病时写的回信。”
程叔眸子里有东西在闪烁,声音不由自主的有些哽咽。
“信里写了什么呢?”许嘉亮愈发好奇。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怎奈我病魔缠身,无法与你相守一生。愿君安好。”
“后来,程建国一生未娶。”
故事讲完,空气中异常的沉默。
“程叔,为什么他们相识短短一月,要用一辈子去承诺呢?不会再爱上别人吗?”
这是肖悦最不能理解的问题。
程叔笑笑:“有些人,只看一眼,就知道是一辈子。”
“所以面馆的名字……”肖悦不用问都已经知道,程叔说的程建国就是他自己。
“早已打烊,说的是心。”苏亓延低着头,一边揉裤子,一边声音低沉道。
“其实长辈们也有爱情。”白暖意和林知涵也听到了程叔讲的故事,她们也想起了她们的青春。
“妈,你也有故事?”许嘉亮问白暖意。
“知涵,要不要讲讲我们的故事?”白暖意温柔的望着林知涵,林知涵娇羞一笑,应道:“好啊!”
肖悦想,妈妈这么癫疯的人,年轻时人们应该都避而远之吧。
白暖意怀念道:“应该是高中时,知涵被誉为‘高冷校花’,我呢,被叫做‘温柔女神’。”
林知涵杏眼弯弯:“那只是外界评价,事实是我不高冷,你不温柔,哈哈!”
肖悦片刻恍惚,忽然觉得,妈妈的青春应该很美好,不然她怎么会笑的这么好看。
白暖意对着肖悦和许嘉亮道:“我和你爸爸,你妈妈和你爸爸,我们都是一个学校的,从高中就认定彼此,一直走到了现在。”
“哇!”许嘉亮羡慕不已,他联想到了那个女孩…
肖悦也惊叹,没想到父母的爱情持续到了现在。
“爱,真的会维持这么久吗?”肖悦表示怀疑,她没感受过爱情,感触不深。
林知涵温柔的看着肖悦,不语。
肖悦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林知涵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呢?
后来,她们还讲了她们高中逃课,顶撞老师,打架……
她们的青春是热情洋溢,是激情四射,是叛逆美好。
苏亓延已经晾好裤子,倚在一根木桩子上发呆,不知不觉眼神看向肖悦。
她的碎发被她随意别到耳后,额前的碎发也零星散落,在月的琼华下,格外柔和。
白暖意盯着苏亓延,眼神慈祥温柔,像看许嘉亮一样看着他。
望向程叔,问:“程叔,他是你干儿子?”
程叔回望苏亓延,笑笑:“可能是缘分,也不知怎么他就认我做了干爹。”
“叫程延是吗?”
苏亓延听到他们讨论自己,眼睛从肖悦身上挪开,望着那个他第一眼就觉得亲切温柔的女人。
“阿姨,我叫苏亓延。”苏亓延笑答。
肖悦回头瞪他:“怎么不姓程了?”
苏亓延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我只对人说实话。”
许嘉亮见肖悦说不过,撩了撩头发:“好巧,我也只对人说实话。”
转头对程叔说:“程叔,我不叫白亮,我叫许嘉亮。”
“哈哈~这几个孩子…”几个大人冁然而笑。
白暖意半开玩笑半真的说:“苏亓延,我想认你当干儿子。”
此话一出,许嘉亮第一个不同意,肖悦并列第一。
许嘉亮目光闪烁,语气委屈:“妈,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白暖意立马解释:“没有,阿亮,妈觉得亓延很好,你们也玩得来。”
许嘉亮坚决:“不,谁跟他玩得来了。”
肖悦试探得问:“白姨,您是开玩笑的吧!”
“好啊,我正好缺个干妈。”苏亓延笑着走近,对白暖意伸手,白暖意握住。
“干妈好!”苏亓延脆脆的一声干妈。
白暖意笑逐颜开,肖悦和许嘉亮如临大敌般瞪着苏亓延。
苏亓延趁人不注意,愉悦的挑眉,冲肖悦和许嘉亮笑的肆意。
又对林知涵说:“林姨好!”
他的称呼和许嘉亮一样。
许嘉亮气得牙痒痒。
肖悦不悦:“别叫我妈林姨,你不配!”
林知涵看了肖悦一眼,肖悦不情不愿的闭嘴。
“阿延,以后我就这样叫你吧!”白暖意目光柔和的看着苏亓延,无尽的慈祥。
她一直这样温柔,所以每个人都觉得没什么异样。
“干妈,你怎样叫都行。”
干妈两个字,苏亓延叫的格外大声。
白暖意温柔道:“以后常来家里玩儿,可以的话住下都行,家里还有一间卧室。”
又对许嘉亮道:“阿亮,以后叫阿延哥哥,阿延不知道回家的路,你多带他几次。”
许嘉亮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大:“啥,我叫他哥,妈,你是不是被他灌迷魂汤了?”
白暖意:“你听到了没有?”
许嘉亮撇嘴:“听到了。”
白暖意满意,看着漆黑的夜,对程叔道:“程叔,天都这么黑了,今晚就住这儿吧,明早也不用赶过来,在路上浪费时间。”
程叔摆手拒绝:“这怎么好意思呢?”
白暖意坚持,程叔只好住下。
白暖意安排:“那西房就程叔住下,阿延能不能跟阿亮凑合一下呢?”
许嘉亮黑着脸:“妈,他跟我睡叫凑合?”
苏亓延却懂事的点点头。
肖悦:真会装!
许嘉亮一晚上怎么会接受一个凭空出来的‘哥哥’呢,当即表示:
“哼!妈,不用他跟我凑合了,我要跟小月亮一起睡。”
白暖意:“……”
林知涵:“……”
白暖意:“不行!”
林知涵:“绝对不行!”
许嘉亮欲哭无泪,觉得今晚每个人都在跟他作对:“怎么不行?小时候不是经常一起睡吗?”
白暖意看着自己的傻儿子:你可长点心吧!
林知涵解释:“小时候是小时候,长大了要避嫌的。”
许嘉亮可伶兮兮的望着肖悦。
肖悦:“……”
许嘉亮像只受伤的小兔子低下了头,肖悦心软。
“妈,白姨,那就跟我睡吧,我跟阿亮是家人,不碍事。”
白暖意为难的看着林知涵。
林知涵顶不住那温柔的目光,只恨自己的女儿太单纯,点头默许。
“耶!好久没和小月亮一起睡觉了。”
许嘉亮一股脑忘了自己多出一个哥哥的事情,一直傻开心。
林知涵用眼神示意白暖意:你让你儿子长点心吧!
……
夜幕降临,满天星辰。
肖悦铺好被子,满不在乎的睡下,许嘉亮一晚上诉说自己的不满,肖悦在他的唠叨声中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