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包厢里大家三两成群,笑语晏晏。

桌上的菜热气腾腾,香气蔓延整间屋子。

灯红酒绿,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了点醉意,服务员进来将桌上东西收拾干净,又重新上了各种点心水果。

吃饱喝足,大家纷纷移到餐桌另一边的沙发处坐。沙发正对面是巨大的电视屏幕,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几块点歌的平板,几个消毒过的话筒。

服务员见他们移了位置,很快又端了新的水果点心放在茶几上,甚至贴心地给他们将冰箱里的酒水拿出。

看着这偌大包厢,这奢华的装修,这舒心的服务,孟珂琳都服气了。也不知道叶菱桦都是从哪里找的这地方,那一桌子的菜恐怕就不便宜了。

很快,气氛再次热闹起来。一群人围在一起,拿着点歌平板点歌。也有人已经拿着话筒唱起来了。

叶菱桦独自一人坐在沙发的角落,看着一群人玩的尽兴,并没有参与进去。而是低头摆弄手机,偶尔发出几条信息。

包厢里的歌曲一首接着一首响起,有人宛如夜莺,动听的让人心情舒畅。也有人仿佛猪鸣,震的人心烦气躁。

喝了酒,大家胆子也大。林欣在起哄声中被推上了那小小的舞台,歌曲的前奏响起,是林欣自己曾经的歌曲。

大家给面子的鼓掌,然后安静聆听。只有几人在昏暗的角落,低声交谈。

叶菱桦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她低头看着张老发来的信息,微微蹙眉。林欣现在的情况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好,娱乐圈是个更新换代极快的圈子。

林欣离开5年的时间,让她和这个圈子脱了轨,也让她和粉丝之间的距离变大。公司敢让新人压林欣一头,其实本心里是并不相信林欣还能如从前一般。

这么看,中,公司确确实实和林欣恩断义绝。

而现实中,哪怕林欣真能翻红,也肯定不如从前。

娱乐圈的流量其实是固定的,蛋糕就那么大,如今新人这么多,再不可能出现以前那样一个顶流吃下一个大蛋糕的情况了。

如今的娱乐圈,吃蛋糕的人太多了,剩下的蛋糕都不如林欣从前的大,而林欣如今是要从剩下的这块蛋糕里割一部分。

叶菱桦啧了声,从她自己的角度看,从利益上分析。确实不太可能让如今的顶梁柱,给林欣让路。

与其赌这种,倒不如……背水一战。

“我约定在明天忘记这些事情”

突然,悠扬的歌声,有着女声特有的清透,在房间里响起。

“所以即使呐喊‘我很痛苦’也可以吗”

“就像拿着扩音器”

“将这些画面传达给你”

“我是个隐士我只会唱歌”

“我没有失去任何东西”

叶菱桦的思绪一顿,顺着优美的歌声抬眸看向舞台上的林欣。只见她站在那小小的舞台上,双手握着话筒,微微闭眼吟唱。

她沉浸在这首歌中,沉浸在音乐表达出的悲伤,想着这段时间的事情,唱的特别投入。

叶菱桦的思绪完全被她的歌声吸引,忍不住停止思考,认真看她。

大概是感受到了叶菱桦的目光,林欣突然睁开双眼看过来。一下子,她突然反应过来,这段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不仅仅有悲伤。

顿时,歌曲中悲伤的氛围散去,她在叶菱桦的目光中,缓缓笑了下,如那夜来香,即使只能开在深夜,却依然飘香十里。

等她重新将话筒放到嘴边,再次开口时情绪依然不对。

“如果你的眼里只有悲伤”

“?_[(”

即使是悲伤的词曲,却再没有一开始那种悲凉之感。

叶菱桦收起手机,靠着沙发听她继续唱。林欣不时看过来,每次看都能发现叶菱桦专注的目光,这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在颤抖的尾声中,她终于唱完,所有人又是捧场的鼓掌。一片热闹,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林欣放下话筒,走到叶菱桦身边坐下,笑了笑,问她:“好听吗?”

叶菱桦:“好听。”

林欣就嗯了声,双脚往前踢了踢,后脚跟撞在沙发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两人没什么可交谈的,但即使只这样沉默坐着,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林欣的心情不算糟糕,看着脚尖问:“你干嘛一个人坐这里?”

她侧眸去看叶菱桦,想要多问两句。

昏暗的环境里,灯光交错下,浓淡的阴影衬托出了叶菱桦侧颜的轮廓。听到自己的问题,她乌黑深邃的眼眸转过来,盯着自己。

林欣心里一凛,明明自己在圈子里也混了十多年,见过各种世面。却还是因为她的眼神,不知名地紧张:“干、干嘛?”

“我在想你。”叶菱桦老实回答。

林欣:“……”即使知道她的话很多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歧异,只是很本质的字面意思。

但叶菱桦的声音偏一点低,唤名字的时候都有一种充满深情的错觉。又用这样的声音,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林欣心里慌乱了一瞬。

“离开公司吧!”

很快,叶菱桦心的话,让林欣回归现实。她先是懵了一下,然后傻傻转头看向叶菱桦:“啊?”

叶菱桦:“我想了又想,云天已经不是以前的云天了,你没必要抱有罪恶感。”

林欣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着叶菱桦问:“你希望我离开?”

叶菱桦懊恼,但还是如实回答:“希望,我不想看见你在那个公司被人欺负,却还要看着老东家的面子不计较。但我本来不该插手这事的,我甚至不该问你。”

林欣疑惑:“为什么?”

叶菱桦:“因为这是你的人生,本来该你自己选择,我怕你……后悔。”

林欣一顿,是啊!如果是其他陌生人这样说,自己肯定要不开心的。她自己的人生,她自己过了几十年

,难道该走哪条路她自己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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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叶菱桦想了想,认输一般继续说:“今天只是林冰,明天也许还会有其他人。甚至,可能被公司雪藏。”

哪怕成功,也不一定能像曾经那般被重视。公司又要捧新人,资源倾向已经很明显了。林欣留下甚至可能捡别人挑剩下的……

“谢谢你。”没有预想的责备,林欣看着叶菱桦,一字一句地说:“你愿意这么说,我很高兴。”

叶菱桦:“是吗?”

林欣:“嗯,中午你和我说的时候,我就想过了。其实,你说的对,分开是早晚的事情。早点分开,还能分的体面一点。再说,离开也不代表不合作。只是,因为我和云天其实只剩3个月的合同了,所以才没有想要强制离开的。”

说着,林欣微微抬头,看着天花板上五彩斑驳的光阴。黑玉般的头发,带一点弧度的脖颈如洁白的瓷器,她的眼眸笑着弯成月牙,眼珠乌黑的仿佛玛瑙。

林欣叹息:“其实和云天这么久了,真离开是有点舍不得的。但云天有了新的选择,我留下已经不合适了。我早就该有自己的开始,等合同到期……”

说到这里,她重新看向叶菱桦,乌黑如玛瑙般的眼珠,带着笑。

她说:“我不再续约了。”

叶菱桦:“……”居然……劝成功了?还是说,一开始她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啊!”林欣小小叫了声,然后靠近叶菱桦身边,伸头在她耳边轻声说:“mv的事情,谢谢你今天来解围。”

吐出的气息在叶菱桦的耳廓上,麻麻痒痒的感觉顺着耳廓蔓延开来。

叶菱桦伸手按在她脑袋上,但没有如以往那般推开,而是就着这个动作,柔声回答她:“不仅是解围,我说真的也是真心话。”

林欣:“啊?”她抬起眼皮,双眼看着叶菱桦透着无辜。

叶菱桦轻笑,再次说:“我能出演。”

黑暗中,她非常肯定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能出演mv,和你一起。”

“可是……你说你不方便的。”林欣有点懵的声音。

“无所谓。”

“不方便,是不好让人看见吧?”

“我说了,无所谓。”

对话再次沉默,好一会儿,林欣又凑过来说:“谢谢你,你真好。”

叶菱桦靠着沙发,看着舞台上唱歌的人,好一会儿,突然一笑……

***

没几天,公司派人来谈新合同。叶菱桦帮忙看过那份新合同,冷笑一声甩到茶几上,告诉对方林欣不准备续约。

欺负人也太过分了,新合同还不如旧合同一半合算。就算林欣不如从前,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公司听说回复以后很诧异,以林欣如今的情况,不续约难道就想靠一首歌发展起来?

她离开娱乐圈太久,名气已经大不如从前。想

要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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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手里还是有很不错的资源的。林欣如果重新开始,以云天做踏板,是一个极不错的选择。

但她竟然不准备续约,这就……蠢?

她要是有自己的工作室,几年的经营确实不怕。这不关键是,她没有吗?

以为是合同的问题,公司的高层商量以后,也放宽了条件。反正合同本来就是可以商量的,一开始就留够了可以商量的余地。

但即使如此,林欣那边的答复依旧是不再续约。见林欣下定决心要走,高层几个老总也没了法子。好在,林欣承诺,只要公司有诚意,有合作第一个会考虑云天。

公司没办法,只能想着好聚好散。

不续约的事情,在这样平静的较量下,和平的解决了。

***

解决了合同的事情,林欣便又重新开始考虑mv的拍摄。

叶菱桦担心了版权的情况,孟珂琳解释当初买歌的钱是林欣出的大头。而旧合同里,林欣有很大的自由度。像这样自己买歌投资的,版权并不在公司。

不过,在这节骨眼说了不续约的事情,公司对于这首歌如今是完全放养的态度了,连一开始约好的王导都被公司叫回去了。

现在,林欣是真的要独自完成这首歌。

孟珂琳感慨:“现在我们缺的不仅仅是钱,还有人啊!”

叶菱桦无语扶额:“……”

好一会儿,在孟珂琳和林欣两人担忧的目光中,叶菱桦尝试着开口问:“我有个朋友做投资的,不如我问问?”

孟珂琳疑惑的眼神看向她:“……你一个家政,有一个做投资的朋友?”

叶菱桦:“……你看不起家政的工资吗?”

孟珂琳:“……”

林欣笑:“谢谢你啊!你真好。”

叶菱桦精神一抖:“我努力叫她投资。”

孟珂琳:“……”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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