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看山非是山;看水真是水。

杨二蛋曾经说过,“懒”才是人类发展的动力。

不管是创造出来的工具,还是丰富多彩的食物,都离不开一个“懒”字。

其实,何锋之所以现在才幡然醒悟,那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第一,他不想让大周重蹈一号文明的覆辙,虽然他会的东西不多,但也足以让大周加快毁灭。

“奇货可居、怀璧其罪”

他很清楚,在自身不具备强大实力的时候,一旦放出脑中的洪水猛兽,即便他能侥幸存活,但也足以招来一轮祸及五州,甚至整个世界的人祸。

到那时,血流成河、饿殍遍野、断壁残垣……

倒还不如,按照大周原有的轨迹去进行,起码他还能活着;亲人也能活着;认识的人也能活着。

这也是他不愿多交朋友的原因之一,因为往往专情的人,真正的朋友并不会太多,他们太害怕失去了。

第二,便是他个人的问题了。

有了上一世的经历,再加上这十九年的感受,他好像什么都看透了,也看淡了,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上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而之所以等上九峰观,其实也并不全是真的为了钱财和地租的事儿。就本心来说,他其实是想研究一下“超脱”到底存不存在。

那么!就有人说了,你咋不去问问和尚呢?zusi.org 狐狸小说网

不是不去,一个是佛教离得太远,他本身也不太感冒;二一个是内心深处还是觉得道比较靠谱儿。

可万万没想到!

这群人却更像是一群疯子,什么肾水啦!丹火啦!丹田啦……

何锋也曾试着用科学的思维,去理解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然而全是瞎耽误功夫。

直到了无生趣的他,得问心台老者开悟、诡压床、再到梦中梦,他才逐渐认可了一样东西。

那就是,“意识”或者说是:“灵魂”“元神”“神魂”……

“意识”是真实存在的,是一种超越了科学认知的神秘力量。

由此,他虽然嘴上说不修炼,其实每晚躺在床上都在研究入定后的世界。

对照到现实世界中去,也有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变化。

首先是,夜不宣淫、日不赖床、精神抖擞,用上一世的话说就是:元气满满!

其次是,看得更远了,更清晰了,听觉、嗅觉,还有感觉都更加敏锐了。有时候眼前飞过的苍蝇仿佛变慢了,身体的反应速度也是时而灵敏,时而如常……

虽然这些都是自我感觉,但也算给活着找到了一项“副业”。

而之所以现在才幡然悔悟,去打破四季规律,种植大棚菜,爷爷何成轩的死,就是促使他做出改变的主要契机。

因为他发现,活着,其实还可以为别人活着。

这就如同道教所说的思想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然后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何峰认为:不假思索地看透是第一境界也叫“真”;越活越看不透,深陷其中,是第二境界也叫“较真”;而既能看透,又活在红尘之中,还活得自得的就是第三境界,也叫“失真”。

于是,他幡然醒悟,这个世界迟早要毁灭,只是时间长短罢了!即便他把脑子里的知识全倒出来,几百年之内这个世界肯定没事儿。

再一想,凭着人类对于“懒”的追求,他何锋不想进步,可还有几亿人呢!谁又能保证这些人当中没有聪明的。

退一万步说,他也不是一股脑地全拿出来,那样只会猝死!

而大周的大司农,早在一百年前就在皇室的温室中种过,后来被谏议大夫们、那些和何锋思想差不多的,有文化的人们给攻讦了。

说是什么:“有伤天和,违背四季规律,是要受天谴滴!”。

皇上一听,这可了不得“朕什么都不怕,就怕老天下坷垃呀!”,于是就下令,严禁这么干昂!

可随着大周的日子越来越平稳,日子越来越好,到了一百五年左右,连圣人都出来了。

那些勋贵们、土豪们、乡绅们……,便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出了事儿,“大司农”顶着,再不行还有王爷们呢?

于是就开始私底下,在家里刨出一个密室,然后供上暖气,开始了冬天也有新鲜蔬菜吃得没羞没臊的生活。

所以,市面上才有了“冬菜”,所以才有了“冬菜抵数金”的说法。

关键是,还有人买。

这充分地说明了,大周的腐败问题同样严重,有钱人确实不少,他们有这个消费能力!

正所谓是:“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既然有买有卖,何锋又不是独家,充其量就是有点儿技术经验而已。一旦有人想用强,大不了赚一波之后就把技术传播出去,反正他脑子里的东西还多很!

这也算是给他种黄瓜提供了相当充分的理由了。

厨房里传来花生炸熟后特有的香气,何锋一面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一面还哼起了小曲儿。

“秋来东南风”。

何锋今天才明白,他住的地方,是“西客院”的“甲字院”也叫“甲舍”。

而整个西客院呈田字型被均分为四,按甲乙丙丁排列,而“甲舍”的东南方是“丁舍”。

此刻丁舍中一个老头儿三个道士围坐一团,老头闻着炸花生的香气有些熟悉,鼻头微微皱了皱。

“你们几个记住了,对待何锋要像对待我和你们师叔师伯一样,但是他的身份你们和‘通’字辈儿的后生知道就行了,下面的晚辈就不必了,对外称呼‘何长老’即可,没事儿的时候多跟你们小师叔喝喝酒,比都凑在我身边强多了!”纯元子的鼻头再次皱了皱“好像是烤花生的味道,又好像不是……”

“师傅,您是不是想吃花生了?我那里还有。”一个女声响起,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坐下!”纯元子有些烦躁的模样“我让你们来,是干什么的?”

年轻的女道士撇了撇嘴垂下头,扣着脚趾。

一旁留起胡须的魁梧道士咽了咽口水“师父,不如咱们也喝点儿,我刚打的‘大高粱’”

“我去弄俩菜!”最年轻的阳九也凑趣道。

纯元子捋着白胡子,眯着眼晃悠着脑袋“嗯!去吧!”忽然一股酸中带些辛辣的味道传入鼻腔,纯元子不由睁开双眼“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还……”却见,女道士正津津有味地揉着娇小的右脚“哎——”纯元子长出一口气“算了!你也去吧!记得带上炭炉……还有你的鞋!”

女道士闻言瞬间弹跳而起,末了又折回捡走了长靴。

另一边

何锋的油炸花生米,终于出锅了,虽然用的是陶器,但是味道没怎么变化。

赵小能正百无聊赖地研究北屋刚埋下的黄瓜籽“你说这东西真能长成黄瓜?还能结七八斤?”

“当然!种好了能结十斤不止呢!”看着赵小能认真的模样,猛得有些不太适应,不过这样倒是更可人了,何锋不由微笑着回答道。

“那这些,几天能结果呢?”

“大概……一百天左右吧!”见赵灵儿难得话多,何锋也撤去几分矜持,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袖角“来,尝尝这个,你绝对没吃过!”

赵灵儿也不客气,伸手捏了一颗,毫无戒备地就放进了嘴里。

然后随着上下牙床的咀嚼,舌头蠕动间,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然后又捏了两颗放进了嘴里。

“怎么样?我还多放了点儿盐呢?”何锋不禁有些唏嘘道,大周食盐虽然还处在“煮卤法”的阶段,但都有定量,平民限购,富户甚至用的都是精盐(也就是再次过滤的盐)。

“嗯!这个是什么?”赵灵儿一边点头,一边咕哝着说道。

“这个呢,叫花生,也叫长果,可以榨油,也可以干炒,也可以生吃或者油炸……”

丁舍里,纯阳子四人频频点头,尤其是女道士,那叫一个认真,手里的花生都舍不得吃了,仿佛下一刻就要试试的感觉。

“总之呢!就是喝酒的最佳伴侣,有了它喝酒才有滋味儿”说着,何锋也捏起一粒放进嘴里,然后端起酒碗一口儿就闷了。

赵灵儿也学着何锋的动作,一粒花生一碗酒“那咱们开始吧!”

“额——”何锋哑然“啊!开始……开始……”随即何锋再次捏起两粒放进嘴中,咕哝道“你随意,不用干!”

“好!”赵灵儿点头道。

“那说说吧!你现在是什么境界?遇到什么难题了呢?”何锋挪了挪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以求可以和赵灵儿面对面,再给自己加一道“秀色可餐”。

丁舍里,纯元子踢了一下案几,打断几人闷声敬酒的轮回。

“通脉初期,提升太慢了!”赵灵儿解下腰间佩刀,随时准备演示。(因为父亲赵启元和何成超都是如此,喝酒、演示、开悟……)

“先不忙演示……”何锋害怕赵灵儿把房子拆了,赶忙阻止“提升太慢了?”

“对!太慢了!我要更快!更强!”赵灵儿咬着后槽牙,双眸熠熠生辉,语气坚定地说道。

“那你先说说,通脉境具体是个啥?”何锋缓缓地说道。

丁舍里,三个道士眼神互相交流,然后疑惑看向纯元子。

“一日破四境,又不是真的四境!不过以他的悟性,境界不能用常规度量!”纯元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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