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是医官里最为厉害的,他才一看就看出宋徽音已是病入膏肓,此刻给出了这样的选择。
采菊开心极了,雀跃的蹦跶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宋徽音那冰凉的手,“夫人,您有救了,您还是选择先救您自己。”
秋棠也开心。
但不管两人怎么建议,宋徽音的态度依旧斩钉截铁,“救他们,救他们。”
在宋徽音强烈要求下,白泽只能选择到村子去,他看了瘟疫后开始调配解药,众人看宋徽音找了能人过来,大家对她都感激不尽。
但谁知道呢,宋徽音是舍弃了自己的机会,牺牲了自己的利益而造福村民,等白泽做好了这一切,宋徽音已体力不支昏了过去,白泽置之不理。
宋徽音就这么迷迷瞪瞪昏厥了过去。
在那浑浑噩噩之间,她耳边有了锣鼓声,鞭炮声,她脑海中似乎看到了一片景象,那是自己嫁给谢景玉当当日的排面,尽管那已是她宋徽音梅开二度,但谢景玉完全不在乎。
甚至他的高调让宋徽音惴惴不安,在那喧嚷里,心灰意冷的宋徽音成了将军夫人,进将军府后谢景玉给她的许诺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谢景玉并没有食言而肥,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对她的呵护和爱。
宋徽音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脱离躯壳飞出去了。
等她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却是谢景玉。
“将军?”这一定是幻觉,宋徽音嘴角蕴出一抹恬静的笑弧,大约只有在他怀抱之中,她才可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出来,她伸手抚摸了一下谢景玉的面颊,而后昏了过去。
“音儿,音儿啊!”谢景玉切切的呐喊,但宋徽音已迷迷糊糊昏了过去。
在那永无止境的梦境里,她看到了一切。
少艾的青葱年华,她那样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她看到了柳温言对自己的伤害。
她看到他对她的好,看到了当初的甜蜜与心酸。
“音儿?”谢景玉轻轻摇一下宋徽音。
她终于睁开了惺忪的眼,她伸手抚摸了一下谢景玉的脸颊,谢景玉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两人四目相投,她疲倦的笑着。
她喃呢道:“照顾好阿朵,麒麟,我们的孩子还在宁王手中呢,你要救他出来,如今多事之秋要以大局为重,不要总想着救我脱离苦海,未来你将只身一人,音儿要去了。”
宋徽音感觉自己距离魂飞魄散不过咫尺之遥,亦或者说,在她昏昏迷迷之间已无数次靠近了鬼门关,她的笑容苍白疲倦,谢景玉不能自已,落了泪。
“夫君,你不要哭。”
谢景玉是钢铁硬汉,在宋徽音的记忆里,这还是谢景玉屈指可数的哭泣,看着谢景玉落泪,一时之间宋徽音也不知说什么好,她嘴唇嗫嚅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别过了视线,不允许谢景玉看到那个悲痛欲绝不能自已的自己。
一股湍急的热泪已夺眶而出,宋徽音擦拭了一下泪水,但却感觉谢景玉躺在了自己身边,犹如梦呓一般的启唇,开口道:“音儿,这多年来我从未背叛过你,曾经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知,”有很多事也是后来才一点一点掀开了神秘的面纱,“你和李元元是朋友关系,你从来都将她看作了小妹。”
“音儿,是,是。”谢景玉开坏了,点点头攥住了谢景玉的手,那温暖坚定的力量让宋徽音似乎看到了全新的东西。
在她面前恍惚打开了一个全新的窗口,那是一个绚烂缤纷的美丽新世界,宋徽音含笑点点头。
“我看她喜欢林暮,夫君,就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宋徽音的建议,希望谢景玉能穿针引线。
谢景玉点头。
宋徽音几乎在交代后事,“那柳温言固然不是什么好人,但麒麟的病需要柳温言才能根治,我希望你不计前嫌去救他出来,只有他脱离苦海才能治疗麒麟,以后麒麟还是我们的孩子。”
“他情愿跟你,我们就永远收留,麒麟情愿和其余人走,我们也不要阻挠,” 宋徽音已为麒麟勾勒出了属于未来的蓝图,又道:“但不管怎么说,万万不可将麒麟交给柳温言了,他是个心术不正之人,很可能会近墨者黑。”
谢景玉都清楚。
关于麒麟,其实他早将麒麟看做了自己的孩子,那一份根植在心头的东西,谢景玉心知肚明。
“我自己会安排,音儿,你不要着急会好的,都会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宋徽音长长的叹口气,似乎那些不能释怀的如今都烟消云散了。
她相信谢景玉会处理好这一切。
“帝京的瘟疫也快手到病除了,真好啊。”宋徽音缓慢的闭上了眼帘,看到这里谢景玉方寸大乱,声嘶力竭的喊起来。
“白泽,救命救命,救命啊。”
谢景玉大声疾呼。
他二话不说冲了出去,外面大雨滂沱,谢景玉才刚刚出来,浑身已是湿漉漉的,好像一直落魄的落汤鸡一般。
谢景玉直奔白泽的屋子,一下子抓住了白泽的手。
“救救命,求求你了,救救命。”
“命?”白泽叹口气,“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已老了,为治这瘟疫我已筋疲力尽,抱歉。”白泽闭上眼沉睡了过去,看到这里谢景玉伤感、焦虑彷徨、着急。
一时之间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各种复杂的东西在心头不断的撞击。
“白泽,你救救命啊。”
谢景玉伸手摇晃了一下白泽的身体。
但见白泽奄奄一息,再也不能睁开眼睛。
原来白泽已死。
“白泽,白泽啊。”谢景玉大声疾呼,但已无济于事。
另一边宋徽音也听到了谢景玉的呼喊声,她趔趔趄趄朝那边而去,但才刚刚到,谢景玉已找人去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宋徽音踉跄到白泽身边。
“老白。”
宋徽音想不到白泽会捐躯赴难,如今看白泽趺坐而死,心里头各种情绪在冲击,她才刚刚靠近,摇晃了一下, 忽而感觉白泽的躯体晃动了一下,再看时白泽衣袖中掉出一本书。
宋徽音一看,是一本叫觊天金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