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侦查

首先清水洗面,毛巾擦拭干净,一张英俊潇洒的脸庞在微风中呈现。

然而那份特有的稚嫩,依旧挂在孟巨纹脸面上,一点也不成熟。

振奋臂膀提着勇气,向掌柜借了一件灰布衫,套在身上。

灰头土脸朝旅店外走去,带着激动出了旅店,更带着几分不安。

街道上空空如也,连狗声也听不到了。大地真归于平静了,巷子口大槐树簌簌而响。

方走过半条街道,孟巨纹才知道,自己并不晓得慕容德光的住处,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长长太息了一声,又转身打道回府,满心悒郁带着沉重的脚步朝旅店走去。

昏沉沉的天空上,月亮终于被乌云围着,无路可走了。

星星在薄云里时隐时现着,风夹杂着花香在街道密巷里,欢快地飘扬着。

少时,返回到小旅店,将布衫还给掌柜的,径直向房间中走去。

推开房间,却见圆桌上有两件衣服,鲜明的躺着。

“莫非欧阳龙回来了!”,在展目观瞧却并未见到欧阳龙身形,业已知晓欧阳龙发现自己不在,必然出门寻找自己了。

念着欧阳龙诸多善意,孟巨纹忽然觉得自己只有这一位朋友了。然而使他忘记这感情的,是贞国皇帝的宫殿,那里躺着的尸体。

正义感爆棚,孟巨纹啐了一口,挑选一件衣服放置右面床头。忧虑地躺在床上,和衣而睡。渐渐的梦像微风一样,占据着他满腹的思绪:破败瓦片从屋檐上掉下来,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昔日光彩夺目的玉璧金雕都斜倒在地上,哭声、喊声此起彼伏响动九霄…………

随着空中黄鹂声往来,混沉的大地渐露曙光。

公鸡“咯!咯!咯!”叫嚷着,妇道人家整理装束,系上围裙,开始了忙碌。

街道商户稀松散漫的开张,棺材铺一清早就来生意了,是一位白霜似的素装妇人,要给儿子订做棺材。

“被活生生踩色的,这群畜牲就知道瞧惹恼,哎呀!,妇女哭得更加大声了,“天杀的人们,真凶残。”

棺材铺老板先抹去脸上唾沫星子,全当清早洗脸。

棺材铺须要忍受好多折磨,就如同药师把人治死了,即使病人业已病入膏肓,也得赖到你头上。

擦拭完脸后,请妇女进堂选棺材。

梦向来如昙花,一现即没。孟巨纹睁开眼瞧见了欧阳龙在盯着自己。

“你发疯了?”,孟巨纹推开他,开始穿衣服,内心竟然生出丝丝愧疚。

矗立着身躯,欧阳龙说道:“你就是不相信我能对付慕容德光,但你也同样不要去送死。”

洗好脸,愧疚感渐渐消失了,孟巨纹说道:“鹿死谁手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些,说不定死的是他,而不是我。”

欧阳龙踱步到圆桌,道杯茶递给他,说道:“在你心目中他只是个小小门主,但那是曾经的你。你不可能依仗官府或是皇权来命令任何人,何况那个人并不是你们贞国人。”

孟巨纹沉吟思考,不再言语,随着欧阳龙出旅店,买了些肉包子。

“以你智谋而论,我们今天怎么办呢?”,孟巨纹边吃边问,看见一位小乞丐在前方跪地磕头,讨要食物。

热气腾腾的肥肉包子摊在欧阳龙手掌面上,略微有些发烫,却依旧能忍受。猛然咬了一口,油渍从欧阳龙指缝划过,“哎呦!好烫!”,随着声响,欧阳龙展臂膀向前一丢。那大半个热包子不偏不倚落到小乞丐面前,可惜肉馅掉了大半。

即使包子被咬过,小乞丐依旧慌张弯腰捡起,如获至宝一样向四周探查。

他倒是有志气,并未捡从肉包子中散落下来肉馅。

欧阳龙忽然说道:“今天我们要探查慕容德光日常行踪,唯有此方能制定一个妥善方法,从而两全。”

孟巨纹正色道:“我并不想两全,我只想要他今天就死。”

“想归想!闹归闹!别拿蚩尤门开玩笑。”欧阳龙随意说到,他最近太懒散了,往昔英雄气概全被食物消磨殆尽了。

二人来到天王镇北,路过破败残旧,仿佛随时都能倒坍的医馆。向右转过拐角,左侧有一条幽静胡同。身体靠着青砖墙,志向胡同里左侧第三座府邸,并说道:

“那是蚩尤门慕容家,你在此把手前门。凡是出来或是进去,务必记清长相估摸好年龄。倘若慕容德光出门,要跟紧他,切莫轻举妄动。”

孟巨纹问道:“你去哪里?”

欧阳龙捏了下他的鼻子,说道:“这种猥琐门派必然有后门,而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自然全在后门进出,英雄往往去最最艰巨的地方。”

抓住欧阳龙衣襟不松手,孟巨纹态度坚定的说道:“我要去后门把手。”

欧阳龙却摇摇脑袋,叹气道:“以你的本事去不成,只怕连后门在哪里都不知道”

孟巨纹死命拽着衣襟,欧阳龙吐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由你去。记住,切不可先下手,我们目的是探明慕容德光日常出行地。”

孟巨纹狂点着脑袋,松了手,扬长而去。

欧阳龙蹲在墙壁外,但凡巷子内有“吱吱呀呀”的声响,欧阳龙必然手掌贴着趴在墙上,探出一只眼睛朝里张望。

约莫上午将逝,慕容德光府邸大门看了,走出两位灰衫女婢。

模样却格外貌美,一位女婢眼睛若皓月,睫毛随着眼睛的开合而翻飞着。另一位女婢樱桃小、尖下巴,那是一种出水芙蓉般美。

欧阳龙看得痴傻了,那两位奴婢来到欧阳龙跟前时,欧阳龙依旧瞧着。两位女婢神情自若,缓缓从他面前走过。

极快晃动着脑袋,霎时让自己清醒过来,竟然感慨起那两位女婢的相貌。

继而蹲在墙根,被太阳暖洋洋的晒着,竟然犯起了迷糊。

“不能睡!不能睡!”,在口里念叨着,“不能睡!不能睡!”,脑袋却又耷拉到右肩,“醒来!醒来”,欧阳龙抖擞精神转而挺胸抬头。

太阳由东方升起,正好照耀在欧阳龙面门上,散发出温暖光芒正逐渐打压欧阳龙内心的坚持。

头又倒向左边,快挨着肩膀头,口中嘀咕道:“我只眯一会儿!我只眯一会儿!”,一个声音在内心深处告诫欧阳龙,一旦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来了。再次振奋精神,又一次打败了睡神,挺起胸膛,还用食指与大拇指撑起眼皮。

乌云被风吹到天际,渐渐消失不见。阳光愈发汹涌,像一头青面獠牙的巨兽正张着血盆大口,向欧阳龙前行。太阳散发光芒,仿佛在说:

“孩子!睡吧!想睡就睡吧!啊!我挚爱的孩子呀!!睡吧!”

于是欧阳龙接受了神的指示,“是神让我睡的!是神让我睡的!”,想着,想着,欧阳龙便进入了梦境。

走到原来位置,再顾及慕容德光家的方位,孟巨纹认定了前面那座三层高楼便是后门。

欧阳龙前方是座绛楼,门匾上血红大字,书着“瑞芳楼”三个斗大的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异常夺目。有七八级阶墀,下面站着三四位手拿着竹扇献媚的女子。向街道上过往男人抛媚眼,竟然还献舞蹈,尽显妩媚妖娆。

“有大白天开妓院的道理吗?”,孟巨纹在对面思考着,觉得这座妓院定然和慕容老贼有关联。

然而盯梢了一上午,依旧无所收获,这妓院看起来并无不妥。

太阳日中,晌午已经到,妓院门口的女子便跨门槛而入了。炊烟在上空飘荡,中午时,街道行人寥寥无几。

幸而昨天在欧阳龙那里拿了些银两,找了一所西蜀汤面馆坐定。

被太阳也晒得乏了,伸了懒腰方觉得舒坦,心情也好了许多,朗声说道:“伙计!来碗面!”

店小二哈着腰,以极其快的步伐来到了孟巨纹跟前,笑呵呵地问道:

“您吃点什么口味的汤面?辣的、咸的、甜的、酸的、长的、短的、方的、圆的、扁的、大的、小的、宽的、细的、薄的、厚的……。”

孟巨纹恼火了,截断他的话,说道:“你这有没有发霉的?”

店小二看看四周并无人主意自己,在孟巨纹耳边悄声道:“倘若客观有这癖好,小店现在就准备做过质发霉的汤面!”

孟巨纹厉声道:“你欺负我小,那我开刷是吧!”

店小二委屈地说道:“哪敢呀!客官,您老就是上帝,我巴不得伺候好你,怎么敢戏耍你呢!”

孟巨纹问道:“上帝是哪国皇帝,我怎的不晓得?”

店小二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这上帝在一词从关外传进来的。传说乃曾今末元子大神传下来的,他师傅教给他的。”

孟巨纹说道:“将你们店厨房里最多那种面,盛一碗上来。”

店小二狐疑地说道:“这……这,确定是最多的一种面吗?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吗?”

孟巨纹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再考虑了,快点!”

店小二咧嘴一笑,便径直走向后厨,掀开帷幔进入厨房。“二柱子,那辣汤面给狗吃没?”,店小二问向一位紫脸大胖子。

紫胖子吐了口气,说道:

“倒了一碗给狗吃,那狗舌头舔了一口,上跳下蹿的。一脚将狗饭盆踢倒了,见到我就汪汪。看来这辣汤面,算是以失败告终了。”

店小二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不!主顾来了,快倒一碗辣汤面来。”

紫胖子问道:“你确定?那顾客不是常客吧?是常客可不能糊弄人家呀!”

“不是常客,快点!”,店小二不耐烦地叫嚷着,并且从橱柜里抽出一个特大号的青瓷碗,递个了紫胖子。

听着临桌两位络腮胡子在闲扯,孟巨纹没听仔细,但大概情况是弄明白了。

天道山会开百席宴会,邀请天下诸多仙门,目地在于评选出当世五位青年才俊以对付金壁教余孽;第二件事貌似是镜士会和天道山的亲事,好像是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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