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家人(1)

天空好静好静,星星眨着眼睛仿佛是天公在观赏人间一般。

每寸土地,没寸江流,都在以正常的方式变化着。

月亮并不是很圆,有点畸形,近似于椭圆形,乌云全是坏蛋,被正义凌然、昂头阔步的风伯伯们清出了静谧的天空。

并且,风伯伯在飞扬着,随时注意乌云的最新动向。

月光播撒在白城裸露的每个地方,冰冷而无情的城墙此刻变得温柔了,颇像情人的手。

三三两两拿着破铜烂铁的卫兵在城墙上赌博,拿着一杆殳的老人家瞭望远方,似乎在看有无敌情,真是尽忠职守呀!

街道胡同上,稀稀疏疏德走过一两个人,一只威武的大黄狗在后院朝着一只猫儿疯狂的吠着。

前院一层楼里满是欢声笑语,这里大多数并非白城了,这所饭馆倒成了路途者们躲避空虚的不二场所。

天南地北谈论着一些见闻,爱吹牛的人猛然灌下三碗曲酒,扯着嗓子对一群客商或者是骚人墨客,发表着自己独到高见。

觉得有趣便随声附和着,觉得及其无趣的人们为了逃避空虚和思念,也强忍着心随声附和。

炎帝门夏家此刻,奴仆们忙着端菜,大厅上一个八角圆桌光鲜亮丽的搁在那里,四周几案上蜡烛在燃烧着,有八个女卑手拿着红纱吊灯分散在圆桌周围,使每一个地方都能照见,大厅之中宛若白昼。

北首坐着夏明威门主,其右是妻文练手秦玉,再有是其两个女儿和义女彩蝶;夏明威左首是妾赵氏,再左是陈莲姑娘,再左是小夏普,再左则是欧阳龙,欧阳龙左边正是小彩蝶。

赵氏本想拉着夏普坐在一起,可夏普死犟,实在没法子,只好遂其心了。

欧阳龙用筷子夹一块鸡腿,递入夏普盘中,说道:

“你跑去北国定然尝不到这些美味,莫拘束呀!我可不是外人。”

夏明威亦夹一块排骨,硬塞到小夏普嘴里,说道:“儿呀!这菜平常都是你爱吃。”

小夏普苦闷地咀嚼着排骨,对陈莲说道:“媳妇,月色比不过你的美丽!”

陈莲羞地端饭碗离席,朝西跨院奔去,夏普欲追,被秦主母拦下,只好作罢!

夏明威说道:“欧阳老弟,可晓得咱元国青菱上的石圣吗?”

欧阳龙嚼着土豆片,说道:

“晓得呀!他跟我一样同为四五品,我指的是以前的我。”

夏明威笑道:“现在你们俩也差不多了,一个深具功法却不能施展,一个却废除了功法没得用。”

文练手秦玉说道:“其中道理真没个道理可讲,想当年,欧阳元帅壮志凌云,现在却成为了一个废物。亏得我当时眼尖,不然就糟了血霉。”夏明威用腿碰秦玉,又挤眉弄眼。

欧阳龙说道:

“夏大哥无须惊异,秦主母所说却并未参假。卬混迹军林中十几年,未博个伯候之列。脱去军装,像一农夫。”抬臂饮尽,复说道:“我的事如一团浆糊,还是谈谈石圣的去留。不如,明天随我一道回都城。待宫事光傥,再送至青菱山。”

秦玉说道:

“我有个表弟在都城讨生活,正好由我带着石圣,再合适不过了。”

夏明威门主一听,心中担忧,眉毛蹙着。

欧阳龙推辞道:“嫂嫂!你并非元国官府中人,何必辛苦走一遭呀!”

秦玉泰然道:“我真是想那位表弟了,他是我在这世间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转而对夏门主说道:“九月十五天道山一会,实在避无可避。趁着还有富裕世间,想和表弟待几个月。”

欧阳龙问道:“九月十五天道山之会?三教派白日所来,正是为此吗?”

夏明威门主回道:“自然派一想酷爱此道,没办法。此会汇聚天下众门,会期七天,主要有两件事情。”

欧阳龙斟酒而问道:“那是什么事呢?”

秦玉接口道:“教主透露,一则是为了自然派与五行派结盟,并在当日结婚。”

欧阳龙补充道:“男方是自然派天道山,女方式五行派镜士会上官家。”

秦玉说道:“第二件大事,就是评选出了天下五杰。此一环,是为了激励后辈勤奋修道,抵抗金壁教。”

欧阳龙边啖食边吃惊道:“金壁教岂非早已灭绝了吗?”

夏明威门主说道:“是呀!可天道山上有个破阵法,算出金壁教尚存留余党。”

“破阵法!”欧阳龙说到,“却不听闻天道山有什么阵,可惜我功法全无,假使金壁恶徒来犯,我也是送人头的料。”

欧阳龙慨然长叹,握着两根著,有顺序地敲着瓷杯,悠然唱到:

人生似白波,浩瀚永不止。

芍药沾雨露,流年饮悲风。

天下劳碌事,祝公尚在思。

玉娥常照眼,美酒拼沉醉。

马齿长几寸?碌碌戏绛楼。

东君轻薄日,再妄论臆韬!

秦玉问道:“这是哪位先贤所作?”

欧阳龙指着自己,食指触碰到鼻尖,凄然说道:“少华英雄志,徒成白手人。昨夜偶感而发,出于情而已。”言毕,头枕臂膀趴在桌案,呼呼而睡。

夏明威门主问道:“原来大元帅酒量并非想传闻中那样,千杯难醉。”

彩蝶打着哈气,赵氏带夏佳、夏玉娥并彩蝶出厅,赵氏临走时嘱咐夏普道:“早睡早起,明日不可贪玩,专心致志的学功法。”

小夏普晃晃脑袋,斜点着头。

秦玉谓夏明威道:“明日我得去一趟,最主要是我表弟的婚事。总不能想欧阳龙那样三十多了还是单身吧!”

夏明威解释道:“并非是欧阳龙找不到老婆,也并非是因爱你而拒绝她人好意。当年朝中昏暗,龙老元帅躺在担架上到了都城,选了欧阳龙为帅。而欧阳龙感念龙老元帅之恩,立志不娶,是为了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军营中,心中没有顾忌。才能无畏的大胆行事。”

秦玉说道:“这我倒不知晓!”

夏明威盯着小夏普,问道:“吃饱了吗?吃好就去睡吧!”

小夏普问道:“怎么一直没看见我的书童和伍重飞呢?”

夏明威道:“他们回乡里了,过几天就会回来。”

小夏普困意大发,回到住处东跨院,见石圣睡着了,自己也和衣而卧。

夏明威道:“欧阳龙一直将龙老将军视入生父,固执己见。三年前皇帝给他说亲,他却又将你推出来,说忘不了你。其是我心中一直搁着一件事情,不讲又烦闷,讲了吧!又觉得……。”

秦玉吩咐人将欧阳龙送至榻上,于夫君斟酒,笑道:“你肚里些许弯弯绕,怎么躲过我。其实我也有此意,还担心你高兴呢!”

夏明威一杯入肚,叹了口气,说道:“元国上下,欠他欧阳龙一位娇妻和一个大胖小子。”

秦玉淡然道:“此事还不能过早提出,等欧阳龙将都城之事办完,同归白城再定。”

夏明威说道:“当下只能如此,此番由我前去。一则将你那表哥说个亲事,二者看着欧阳龙。”

秦玉扶起夏明威,出大厅,入后室。吹灯歇息,温存一番。

翌日,朝霞还未出,大地依旧昏昏沉沉宛如坟墓。一骑扬尘而来,赤马上之红布衣、小毡帽,腰间挂着宝刀,马髯随风摇曳,晃动似影。

黑日里霍然一匹赤色骏马,朝南而奔,衬托着昏暗愈来愈显出俊马的红来。

红衣人驾驭红马来至白城北门,滚鞍离马,跑上前去叩打铁环。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正好十四下响动,门里才有一个粗犷的声音发出,猛然一出好似幽林秘境中狗熊邪魔的嘶吼!

“龟儿子的!惹老子睡觉,过的不耐烦了吗?”

随着城门里磁铁的碰撞声,城门吱吱呀呀地开了。

红衣人看见了一位半睁眼半闭眼的中年大汉,忙从怀中掏出一封黄皮新,将有字一面递到他脸上,并说道:

“此事很急,还望门卫长撤去一些法度。”

那中年汉子冷哼了一声,揉着双眼望向有字处,不觉大吃一惊,身体抖动一下立时站直,说道:

“请进!”

红衣人收好信件,翻身上马,大腿用力一夹,飞尘扬起电然进城。

一忽儿吗,太阳露出脑袋,大地渐渐明亮起来。城外村镇上空炊烟袅袅,白城家家烟囱山冒着白烟。

朝霞播撒在长街院落里,也照耀在躺在犄角旮旯里酣睡的乞丐们。

第一件事就是摸摸破口袋里有无余钱,伴随着肚子“咕咚咕咚”地哀嚎,乞丐们下意识摊开掌面来回摸着肚子。

而一些较为庆幸的乞丐,怀中还有半个娄馒头,气味重了些,却让那乞丐当个宝。

他快速咬一口,又将馒头藏入衣袖,仿佛他在干一件见不得人勾当一样。

一只苍蝇飞入一间香闺内,它一面闻着麝香味道,一面四处飞舞找寻食物。

突地,精神为之一震,几上茶杯旁有一碗白米稀饭,还有一碟肉丁、两块散着热气腾腾的香油饼子。它欣喜若狂,差点撞到了小椅子上。

首先得观察一番,食物周围并未发现有同类的尸体,而靠着几案的小床上那小女孩任然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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