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伤导致寰枢关节骨折......我之前怎么会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解剖结果总算出来了。
三个人在外面，就好像产房外焦急等待喜讯的丈夫一样。
方桐听到老刘的描述，表情略显纠结，“寰枢关节骨折，有可能会出现延髓损伤，心血管中枢及呼吸中枢被抑制......”
“没错。伤者先表现为呼吸停止，出现心血管功能紊乱，心跳停止，心力衰竭死亡，这个过程会比较快。”
魏虹听到两个人一唱一和，脑子里开始对整个案件重新审视。
“因为伤者当时头部有一处开放性的伤口，而且之前也流了不少血，所以在第一时间误导了我们，整个方向都是错误的......”
“不觉明历。这么说的话，确实是个意外咯？”李兰像模像样地看着方桐手里的片子。
方桐还是摇头，“这个还需要与现场对比。我昨晚已经拍了些照片，还发现了些你们已经发现的线索。小敏当时绝对是不小心跌断了脊柱，而且吴伦发现她受伤的时候，很可能不小心二次伤害了她，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
众人纷纷点头。
“说到底，还是我们的疏忽......”
老刘的话语，吸引了方桐的注意。
“您别这么说。如果我在你的位置上，可能也会判断失误。况且，你们只是弄错了死因，失血休克也是客观存在的。”
“别埋汰我了。”老刘摘下口罩，毛刺的下巴露了出来，“我早就想退休了，看来这次总算有合适的借口了。对了，你小子当时成绩那么好，怎么就没进刑警队呢？”
魏虹见他俩要开始侃大山，急忙打断，“别，现在还有大堆事呢，叙旧换个时间！”
说罢，他拽着方桐的手臂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
“死因已经弄清楚了，吴伦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方桐期待着对方更好的回答，目光跟着魏虹的身影，片刻不离。
将李兰让到座位上，她便转身看向方桐，“这个意外，有点牵强......”
魏虹走到饮水机前，从上面取下纸杯，“你自己也说了，周子文当时就在现场对吧？如果她不在那里，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你说呢？”
接过水杯，方桐转手放在了桌子上，“话虽如此，但你要多给我点时间，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我没说不给你时间啊？”
魏虹将水杯递给李兰，盯着方桐的眼睛，认真地说：“不过，我有个要求。”
“你说，我尽力而为。”
“我要你参加今年的招警考试......”
“什么？”
方桐以为自己幻听了，再次追问道：“你确定没有开玩笑？”
“当然没有。刚才我看到你认真检查尸体的模样，觉得你不应该这样过日子......”
方桐轻哼一声，“我过得很好。”
“我没说你过的不好，但是，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么？”
魏虹的态度没有一丝戏谑。
但每句话都让方桐十分难受。
他早就做好了选择，选择成为一名负责任的父亲。
如果可能的话，会好好经营着即将到手的店面。
加上直播的收入，还有房租等等，怎么也不会过得很差。
魏虹的一番话，则让他脑子里又开始混乱了。
“如果我接手了这份工作，就代表着没时间看管梓梓了。如果你还有职业操守的话，就给我时间，我会找到真相的。”
说完，他闪身出了门。
魏虹赶紧叫住了他，“孙立国的案子已经结束了。他的dna和那些受害人提供的样品比对，完全一致。”
“哦。”
外面，天色昏暗。
跟方桐的心情差不多。
李兰出来之后，就赶紧追了过去，“喂，要我说的话，魏警官确实为了你好。”
“你也觉得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不。”李兰双手插兜，“我只是觉得，梓梓跟着我姐也未必是个坏的选择。最起码，她会成长为一个独立的女性。而你牺牲这么多，真的值得么？”
值不值得，只有方桐自己才知道。
他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古怪至极的事，几次差点没命。
心里依旧坚持着最初的想法。
“不管怎样，我都要赢得这场官司。就算是为自己争口气也好......”
“那我可真看错你了。”
李兰失望地别过头去，“梓梓跟着你，也不会更幸福的。”
方桐不想跟她讨论这些问题了。
与其争论出结果来，还不如逃避。
“爸爸，接电话了！爸爸，接电......”
方桐抬起手机，发现是宋姨打来的，赶紧按下了接通建。
“小桐，你在哪呢？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咋都不接？”
“那个我......我确实没听到。您有什么事情么？”
“哦，你之前不是问我店铺的事吗，手续已经准备好了，我带你过去看看？”
“行。”
......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李兰正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战况如何？”
“还行。”
方桐将一沓文件扔在茶几上，沉沉地坐在沙发上。
“咋了？”
“我刚才给......给邢程程打了个电话。”
李兰顿时两眼放光，“咋样，快说说，是不是能纳入你的后宫？”
“后个屁宫，”方桐没心情开玩笑，转头望向自己的房门，“人家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孩子比梓梓都大两岁。”
“那你不开心的原因就是她结婚，还有了孩子。那不跟我说的一样么！没有得手后的失落。”
方桐白了他一眼，“我愁的不是这个。”
端起茶杯，他低头瞅了瞅，又放了回去，“我从她那要到了安小冉的电话，还有住址。”
“那不是挺好的么？咱们可以打电话问问她，那天你跟踪她回家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是你想的那样就好了。”
这时，钱芳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本以为会看到她身穿护士服的模样，但没想到她只穿了件法令绒的睡袍。
“你们在聊什么呢？”
李兰回头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继续摆弄着手机。
“闲唠嗑，对了，你今天不用上班么？”
钱芳芳从睡袍兜里掏出两包薯片，随手放在李兰怀里一袋，“休息，医院锅炉还没修好。”
“你那袋是什么味儿的？”
“黄瓜。”
“咱俩换。”
李兰的脸皮，是方桐见过最厚的。
方桐也不知该怎么说她，抬手看着微信里的一条信息，平淡地说：“安小冉的手机号是空号，现在咱们只有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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