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先生莫要多礼，快快请坐。”
苏牧起身还礼。
虽说达者为先，但毕竟眼前这二位老人看起来至少都是耄耋之年了，自己当然不能平白无故的受此一礼。
“我们站着就行！”
院长和剑主连忙说道。
眼前这位苏先生，只是面貌看起来年轻而已，实际上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
事实上。
外貌的年轻与否，和修行了多少岁月并无关系。
成仙之后随时能够返老还童，反素还真，就算是变成一个几岁的稚童也不为过。
而在成仙之前，只要踏入合体期，神魂与肉身便可固定，从此相貌不再发生变化，自然也不会再老去。
站着？
苏牧愣了一下，想了想也没有勉强。
可能他们是喜欢站着下棋吧……
“二位谁先来？”
苏牧随意捏了几颗棋子在手中把玩，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老人，他的目光着重在剑主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看看，都看看！
什么叫棋道高手啊？
连头发都染成了一半黑一半白，可见在棋道浸淫之深！
苏牧从未小觑天下英雄，说到底他终究是个凡人，技艺如今都停留在99级，而按照系统的要求，达到100级才能重塑灵根，步入修行的世界！
也就是说。
他如今的技艺水平，其实应该是屹立在凡人的顶点！
除了修仙者，几乎可以说是举目无敌！
但既然是凡人的极限，总归还是有其他人能够达到的，如果有人精研某一种技艺，未必不会达到99级这个凡人与修士的临界点。
“要不……”
院长迟疑了一下，试探道，“一起来？”
旁边，叶钧天忍不住想捂脸。
丢人啊！
输赢是一回事，输给苏先生也不丢人，但两个人一起上，那就有点不要面皮了。
这如果传出去，怕是各大超级势力都会笑出声来。
堂堂剑庐的剑主，稷下书院的院长，屹立在凡间最巅峰的两个人，竟然要联合起来和苏先生对弈，让人知道了简直是晚节不保！
“一起？”
苏牧微怔。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意识到他们二人这是对自己实力的一种认可，觉得只靠单独一个人，无法胜过自己！
“可以。”
想明白后，苏牧认真下来，点头同意了。
同时面对两名棋道高手，即便是他也要足够谨慎，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在阴沟里翻船。
院长显然也知道这样做很丢脸，但身为儒家修士，从弱小一步步骂到这等层次，早已炼就了一副万劫不磨的脸皮，此刻那是丝毫不脸红。
“苏先生执白子吧。”
剑主脸皮却没有这么厚，有点不好意思道。
“好。”
苏牧不以为意的点点头，伸手拈起一颗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啪嗒！
落子清脆，仿佛响在了脑海深处。
剑主和院长意识同时恍惚了一瞬，等到回过神来，发现眼前竟出现了一座巍峨的白山，更远处，还有一道更加庞大的黑色影子，仿佛一根天柱，亘古矗立！
“不对！”
院长心头陡然一跳，“这不是山，这是……棋子！”
“我们这是……来到了棋盘上？”
剑主也懵了。
他其实在棋道上也颇有造诣，并不弱于精通君子八雅的院长。
因为他掌黑白双剑，这两把剑与日月双剑不同，并非是单独的个体，而是成对的两把剑。
黑剑注死，白剑注生！
正因如此，黑白双剑又被称为“生死剑”或“黑白邪剑”！
剑主在最初得到这两把剑的时候，便觉得它们和棋盘上的黑白二子很是相像，因此深研棋道，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棋道上的研究，让他对黑白邪剑的掌控也越来越深！
院长之前说，他不会弱于剑庐历史上最为惊艳的那几位剑主，其实并非虚言。
但这一刻。
剑主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对棋道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不错，是棋盘！”
院长咽了口唾沫，花白的胡子都在颤抖，“这是一个由棋道法则凝聚而成的空间，而我们在苏先生落子的刹那，意志便被强行拉到了棋盘上……”
“所以，远处的那道黑影，也不是什么山，更不是什么天柱，而是……”剑主抬眸凝望。
“苏先生！”
院长语气艰涩的吐出这三个字。
“怎么办？”
剑主凝眉低语。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下棋！”院长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棋罐，苦笑道，“苏先生这是在敲打我们啊，看来我们联手与之对弈，让苏先生不太高兴。”
“别乱说，分明是你提议的！”剑主毫不犹豫的撇清关系。
“你不也没有拒绝？”
院长冷笑连连。
二人互怼几句，最终同时叹了口气，开始动用法力搬运远处棋罐中的黑子。
“往哪里下？”
院长微微蹙眉。
剑主摇头，平静的说道：
“随便下吧。”
“苏先生执白子先行，却落于天元，只有不懂围棋或者对自身棋道无比自信才会这样落子，苏先生显然不会是前者。”
“更何况如今我们身在棋盘，无法纵观全局，不可能赢的，权当是让苏先生出气吧。”
院长深表赞同。
不过，虽然说是随便下，他们仍然是下的很认真，在竭尽全力的尝试。
然而结果却是惨烈的。
因为每一颗白字落下，都如一座巍峨神山轰隆隆的镇压而下，偏偏每次落子的位置，都恰好是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惊得二人抱头鼠窜，万分狼狈！
好不容易捱到了一局结束，两个人那叫一个心神俱疲。
“唰”
视线恍惚，终于一切恢复了正常。
院长和剑主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眸中的后怕。
太恐怖了！
这哪里是在下棋啊？
简直是在要命！
这一局围棋下完，他们整个人都要虚脱了，比经历了一场旷世大战更加辛苦，元神无数次面临枯竭，却每次都在最后一刻被一股淡淡的清凉之意包裹，恢复至巅峰状态！
周而复始，像是一场永不停歇的炼狱折磨！
“等等……”
突然，剑主神色一呆，继而狂喜！
直到这时，他才猛然间察觉到，自己的元神竟然比之前壮大了将近一倍，虽然看起来变小了许多，但却无比凝练，如神阳般端坐识海，熠熠生辉！
旁边的院长显然也意识到了，眸中流露出惊喜之色。
“造化！大造化啊！”
院长激动到浑身都在颤抖！
到了他们这种级别，元神想要再进一步简直是千难万难。
每变强一丝，在成仙之后，所能够得到的提升都是悬殊的，所以很多自信能够成仙的修士，都会刻意的压制修为，尽可能的让自身在成仙之前有更深的基础和底蕴！
苏先生哪里是在折磨他们？
根本就是……
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