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清晨，天色渐白，寒冷的雾气迟迟不散，城中百姓家已经升起了缕缕炊烟，街道之上隐约能看到稀疏的人影。
张坚在张家府邸吃过早饭，随后出了府门，沿着长安街道一路奔向城南。
城南属于高柳郡的贫民区，楼房破旧，没有独立的小院，都是五六层的楼房。
卫生很难清理，由于管道老旧，排泄之物随处可见，有甚者直接从楼上窗户往下倒屎尿。
故而，一入城南，迎面扑来的便是一股酸臭。
城南的百姓出行，都是人手一把伞，有时候并非为了挡雨。
张家是千年世家不假，但是像张坚这样的旁系子弟，千年积累下来，简直不要太多。
很多都已经移出了高柳郡，有的去了府城，有的去了临城，有的则是在城中生存不下去了，去了乡下。
张坚这种情况还好，是一百多年前从嫡系分出的旁支，在城南还是有些家底。
但经过百年的霍霍，分家得来的北城一处小院，南城五套楼房，现在也只剩下了一套。
习武，是一个烧钱的活。
张家的八九岁的孩童为什么可以举起百斤木桩？
都是因为张家的家底可以支撑下一代直接修行，进入肉身第一重养生。
何为养生？
吃兽肉，喝灵汤，巩固肉身，增强力气，提升自身根基。
张坚在张府大食堂吃的早饭，就有兽肉和灵汤，这些都是增加力气，提升根基的好东西。
兽肉取之蛮牛身上的肉，一斤兽肉的价值对等一金，吃上一斤兽肉，配上灵汤，可增加自身一斤之力。
当然，肉身养生阶段不可多吃，平均三日吃一斤兽肉。
这也是为什么百年时间，偌大的家业，现在只剩下了一套城南楼房的原因。
同样，张坚的父母和兄长应召入伍，就是为了让张坚可以去张府吃免费的兽肉，受到张家长老的指点。
他们家就剩一套房了，若是再卖了，就真的得回乡下，从此他们这一支再无出头之日。
打着伞，踮着脚，走过一路泥泞地，到了楼道口，张坚不由松一口气，还好，今天没中奖。
上了三楼，来到门口，房中的声音让张坚的脸色沉了下来。
一把将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装修简单的客厅，家具虽然老旧，但却干净整洁。
“陈楼管，请你放尊重些，我可是张家的媳妇。”
客厅中，嫂嫂抬手打掉想要占便宜的肥猪手，捂着胸口连连后退。
“张家？桀桀……你们也算张家人？”
陈楼管嗅了嗅被嫂嫂打过的右手，不屑一笑，三百斤的身子颤动不已，左手还拿着一叠单子。
砰！
门被推开，陈楼管下意识的转身看去，看到张坚的那一刻，脸上的不屑更浓郁了。
“我们怎么不算张家人？今天本公子可是去了张府上早课，怎么？用本公子将今日之事告知张奎长老吗？”
张坚知道陈楼管是什么人物，以他现在的力量根本就斗不过人家，但是可以狐假虎威。
“你去张府上早课！”
陈楼管脸色一变，对于张坚说的话半信半疑，但却不敢再放肆，整个高柳郡都是张家的，他上头的上头在张家面前都只是一个蝼蚁。
“咳咳…，我是来收楼管费的，你们家这个月的是三银。”
陈楼管一本正经的在一叠单子中翻找，随即抽出了一张单子递给嫂嫂。
但是却被张坚拦了下来，从怀中拿出碎银给了陈楼管，将其轰走。
“你哪来的钱？”
陈楼管走后，嫂嫂质问的声音响起。
张坚看向嫂嫂，一身淡青色的粗布长裙也无法遮掩其美貌，精致的脸蛋透露着粉嫩，乌黑的秀发挽起扎在脑后。
杨婉妗，二十二岁，是外地人，半个月前突然和张坚的兄长张友仁回来，并且迅速成婚。
成婚当日，张友仁随父母一同参军。
家中留下了十四岁的小叔子和举目无亲的嫂嫂。
“我……没有买太岁。”张坚看着杨婉妗严肃的脸色，支支吾吾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