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Fraidy Ca

你可以称呼我为胆小鬼, 我不反驳,但我也只是一只希望杰瑞永远平安健康的猫罢了。

——节选自《汤姆日记》

汤姆本来还在烦恼自己即将看得到糖,却吃不到糖的“悲惨”经历, 就像那种被捆起来,却还得守着家里晾晒的腊肉和香肠等年货的看门狗, 看得见, 吃不着。

他觉得他比这些狗更惨一点,“年货”(糖果)还要他亲自去超市买回来。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床吃早餐时, 汤姆就发现自己的那点小烦恼根本不算什么。

他在这一刻得知了一件真正的、让他整只猫震惊不已的噩耗——蓝狐莱斯特城老板维猜的直升飞机于昨晚失事。

“10月27日星期六, 当地时间门晚上21点30分,在结束了莱斯特城与西汉姆联的比赛后, 莱斯特城老板维猜的私人飞机在王权球场外起飞,并于起飞过程中突然坠毁、发生爆炸, 现场也因此燃起了熊熊大火。据了解,除去一名飞行员外, 包括维猜在内,机上共有4名乘客。目前,具体伤亡情况无法确认,但据目击者称, 情况或许不容乐观,机上乘客的性命危在旦夕……”

听到这段电视新闻播报时, 汤姆和杰瑞这两只不曾见过这种场面的小动物,脑子瞬间门懵了, 他们愣神地看了许久。

然后缓过神来的两小只又面面相觑, 显然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是他俩第一次对生物体的生命有多脆弱这事有了具体的认知,也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有了死亡的概念。

尽管他俩和维猜、以及飞机内其他几名人员都毫无关系,可悲伤与恐惧还是顷刻间门向他们袭来。

过去在动画片的故事里, 无论受到多大的伤害,无论是从天空坠落、在深海里溺水,甚至被雷劈,他们最终都能恢复如初,从来不会有死亡的可能,受伤需要包扎的概率都很小。

就连所谓的天堂,也只是汤姆的一场梦而已。

可如今的这里,并不是创作者制作出来的全年龄向动画剧情,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人类也是有血有肉的、会受伤也会死亡的脆弱生物。

看着电视镜头中那架被火光完全笼罩的、让救援人员束手无策的直升飞机,汤姆说不出自己这会是什么滋味。

杰瑞也无话可说,小老鼠放下了原本拿在手里的叉子,早饭也不吃了,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新闻继续播报。

两人沉默良久后,汤姆才哑着嗓子,略带哽咽地开口:“杰瑞,新闻上说昨晚莱斯特城有比赛的,对吧?”

杰瑞缓缓地点头,声音中也带上一丝喑哑。

“对。新闻里也说了飞机就坠毁在他们的主场之外。”

听到这,汤姆的眼睛里霎时便泛出一些水光:“所以……所以莱斯特城的球员也有可能亲眼目睹了自己老板的飞机……”

虽然汤姆的话没说完,但杰瑞还是点头应答:“应该吧……”

“杰瑞,他们(现场的目击者)这会儿肯定不好过吧?”

汤姆将自己的眼神缓慢地从电视上移开,开始盯着杰瑞,似乎是想从小伙伴的身上汲取一点勇气:“杰瑞,你说,你说会有奇迹发生吗?”

小老鼠不知道,他顿了两秒才回答:“有吧。我希望有。”

面对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汤姆也不知道信没信,小猫喃喃地开口:“是吗?那就好,我也希望有。”

然后两人就再没出声,房间门内再次沉寂下来。

静寂了半分多钟后,汤姆憋了许久的眼泪最终还是没忍住,夺眶而出:“杰瑞,你不会像这样轻易地离开我的,对吧?”

小猫的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从圆圆的眼睛里滚落,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没办法抑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他只要一想到或许有一天他和杰瑞也会因为种种意外而阴阳两隔,他就害怕得不知所措。如果是他出意外,那么他担心杰瑞会受不了,如果是杰瑞出意外……

一想到后面的这种可能,汤姆压制不住悲伤,哭的更凶了。

说他是胆小鬼也好,说他是被害妄想症也好,他无所谓。可他只要一想到未来某天会真的变成杰瑞不存在的世界,他就开始心惊胆战、惶惶不安。

“你不会就这么抛下我的,对吧?杰瑞,你回答我啊!”

汤姆执拗地追问,非要听到一个答案,汹涌的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快速滑下,留下两条明显的泪痕。

眼看猫崽子哭得越发不能自已,根本停不下来,显然是再不哄不行了。杰瑞连忙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让自己酸涩干哑的喉咙舒服了一点,他才张嘴震声地给出自己的承诺。

“我不会让你独自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汤姆。你放心,我来这里的使命就是陪伴你。”

“所以,我想神秘白光不会让我们出现那种一生一死的局面。毕竟在这个世界,我生存的意义就只是为了你而已。”

“所以,或许我们以后会一起死也说不定呢?”

小老鼠经纪人在话尾还浅浅地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却让汤姆的心里陡然获得了许多的安慰。

他们会一起生,一起死吗?这对他来说显然是最好不过了,汤姆欣慰地想,这样就好,这样他就可以放心了。

**

结束了这个令人悲伤的清晨后,汤姆和杰瑞没有出门的意愿。而在吃过午饭没多久,他们才开始动身,准备如约地奔赴超市去选购糖果。

此时两人的心情都恢复了许多,不再沉浸在飞机失事带来的恐惧和伤痛中。

他们选择了一家知名的美国连锁超市,里面被灯光照的亮堂堂的,占地面积也很大,货架上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

汤姆像一只从来没去过超市的小土猫(虽然他在伦敦就逛过超市),可每间门超市里的布局显然是截然不同的,看起来可有意思了!

汤姆乖巧地推着小推车跟在杰瑞身后,虽然一直在左顾右盼,眼睛都快看花了,但却也一步不落,始终和杰瑞保持着一步的距离,深刻演示了什么叫“虽然好奇但也怂,只能和带自己出门的家长形影不离”这样子。

然后他看到了某个坐着电动小车车的老人从身边经过,汤姆立马兴奋地拉住杰瑞的衣角。

“杰瑞,你看,那个小车可以坐!!!”

汤姆很激动,他也想坐那种小车车!

杰瑞顺着汤姆的目光看去,然后无语地挑了挑眉:“那不是给你坐的。”

汤姆不解,为什么,因为他年纪太小吗?如果他和旁边的售货员说自己是1940年出生的(动画片诞生的年份),对方会信吗?会给他一辆那种小车吗?

如果汤姆真的这么干了,那么那个被汤姆的厚脸皮给袭击的售货员大概会这么问答:“你猜我信不信,汤姆·瑞克先生?这里是卡迪夫城,我也是蓝鸟球迷,你猜我有没有在电视里见过你?[微笑]”

好在汤姆没来得及这么干,也不用被售货员发到网上来一波社死,可喜可贺。

说回杰瑞,小老鼠看着猫崽子脸上那副不解的神情,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解释道:“那是给行动不便的人士用的,汤姆,如果哪天你的两条后腿断了一条,或者干脆全部受伤,那你也可以使用。”

汤姆:“意思是如果我只是前肢受伤的话,就不能用吗?歧视我们这种用四条腿走路的动物?”

无语凝噎的杰瑞:“……”

算了,汤姆有时候就是一个抠字眼的杠精,他应该理解……不行,他理解不了,杰瑞抓狂,他觉得自己的脑瓜被搞得生疼。

他耐着性子开口:“汤姆,人类只用两条腿走路,手受伤当然不影响行动。”

汤姆:“彳亍口巴!”

小猫被怼的安静了,杰瑞也终于松了口气,开始对照着脑子里的预案,继续在货架里搜寻要买的东西。

逛着逛着,他们还没抵达糖果区,先达到了水果区,汤姆走不动路了。

“杰瑞~~~”汤姆又拉起了杰瑞的衣角,眼神时不时瞥一下旁边放着的绿皮西瓜,身体力行地说明自己想要西瓜。

杰瑞get到了,他斜眼看了眼标签,大概50英镑一个,想了想可以买,于是同意:“可以给你买一个。但是不会买多,你求我也不行。吃多了西瓜这种含有大量糖分的水果对你不好。”

汤姆忙不迭地点头,一个也行,总归是有西瓜吃,他可以。

“好!”汤姆立刻上手,“我们挑哪个?”

杰瑞也不懂,他左右环视,周边没有其他一起挑西瓜的顾客,连个参照都找不到。

“只能随便选一个了。你看着挑吧。挑好挑坏都是你自己选的,不能后悔。”

汤姆无所谓地点头:“好!”

他就不信他会挑个不好吃的,他这么幸运的猫,在挑西瓜这事上也肯定不会出错!

然后汤姆信心满满地抱起一个条纹非常清晰的、圆滚滚、胖嘟嘟的绿皮西瓜。

“我选它!”

对此,杰瑞随意地点头,表示都行。

他看汤姆挑好了就继续往前走,反正这瓜买回去如果不好吃,汤姆也得吃完,浪费不了,因此杰瑞不是很在意。

而汤姆在把西瓜放进小推车后,也哼着歌快乐地继续跟在自家经纪人身后。

嘿嘿嘿,糖吃不了几颗,没关系,他有西瓜可以吃,西瓜也是甜的,和糖也不差多少了!汤姆幸福地想,虽然贵了一点,但以他现在的工资来看,买起西瓜来一点都不用心疼,以后也能有西瓜吃。

就是,汤姆突然忐忑,虽然他一直被夸幸运,但他在挑西瓜这事上绝对是纯新手,今天的西瓜不会翻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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