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豪尔赫·门德斯的见面, 挺顺利的，只是他似乎对于我和杰瑞的关系有些诧异。
也能理解，普通的人类自然不会懂杰瑞和我对彼此来说有多重要, 我们自己清楚就好。
——节选自《汤姆日记》
10月20日的中午12点半, 本该明亮的卡迪夫城的天空, 却因为下雨而变得有些灰蒙蒙的。
空中时不时还会吹过一缕凉风, 把原本垂直的雨滴吹成倾斜的模样，使得雨水沾染到了伞下躲雨的人们的衣服上, 让人无端觉得烦闷和潮湿。
豪尔赫·门德斯站在店门前, 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店名，才半信半疑地抬脚、踏进店内。
他在门口小心地收起手里滴着水的雨伞, 把伞放在规定的位置，然后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后, 才费力地从用餐的人群中穿过, 显然是没想到下雨天的餐馆内居然也能有这么多的顾客。
他几乎穿梭了整间餐厅, 才终于到达坐在最里端餐桌旁的两个青年面前。
“汤姆·瑞克先生, 杰瑞·佩斯特先生, 感谢你们能同意与我见面，我希望这一次我们能达成共识, 我保证，我这儿会是最适合你们的地方。”
门德斯郑重地理了理被挤得有些微皱的西服。
他是真没料到，这就是他未来的客户们在电话里强烈推荐的见面地点，认真的吗？谁家谈事情来路边的中国餐馆？
这就是当代年轻人的个性和爱好吗？中老年人士门德斯表示不解, 他难道真的落伍了？
西装革履，隆重出席的葡萄牙商业巨鳄，此时此刻感觉自己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嗯, 看起来还像个装-逼-犯。
汤姆并没有听清门德斯的问候，有杰瑞在，他无需担心环境与自身的安全问题，便自动屏蔽了周遭的一切。
今天的他身着舒适的蓝色T恤，搭配黑色的休闲裤，再加上运动鞋，一派邻家男孩的模样，正神情纠结地盯着眼前的菜单。
身边一身棕色大衣棕色长裤的杰瑞，倒是率先起身，与门德斯握了握手，顺带伸手一揪就把坐着的汤姆给提溜起来，汤姆没有反抗，他顺从地起身。
然后他这才发现门德斯的存在，连忙补上握手的礼仪。
“不好意思，门德斯先生，请坐。”
小猫一边说，一边把菜单递到门德斯手上，等对方接过菜单后，开口提议：“我们先点餐吧。”
门德斯点头，他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索性看了一眼菜单就果断放弃：“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谈到食物，汤姆立马来了兴趣：“这里的炒饭和肉饺都很美味！”
杰瑞也补充道：“确实，这儿的中餐很合汤姆的胃口，我想门德斯先生或许也会喜欢。”
面带微笑的门德斯听从了两人的建议，点了一份菜单第一页上主推的炒饭，汤姆和杰瑞却一个点了肉饺，一个点了与门德斯一样的同款炒饭。
门德斯的心思没在食物上，无所谓吃什么。
他很敏锐，这么短短的一两句话，葡萄牙人却立刻感受到了一点其他的意味——刚才这两人看似是由白发的青年做主，实则是棕发青年在无条件地迁就对方。
有意思，这俩果然不只是经纪人与球员的关系，也不只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关系，门德斯眼神一转，他居然品出了一点相依为命的即视感。
这家餐厅能吸引这么多顾客，阴雨天气也能如此火爆，自然有其过人的优点。
其一就是这里出餐十分迅速，没一会儿，被门德斯带起了话题，还在聊美食的三人就等来了送餐的侍者。
杰瑞不由松了一口气，豪尔赫·门德斯不愧是垄断了整个葡萄牙天才以及签下了许多别国青年才俊的经纪人大鳄，说话妙语连珠，能让人轻松卸下防备之心。
他虽然还有所保留，但蠢猫崽子却像没戒心一样，滔滔不绝地把自己的美食秘籍和对方倾囊相授。
这会食物到了，汤姆终于闭上了叭叭个不停的嘴巴，转而吃起了期待已久的肉饺，杰瑞也拿着小勺，开始品尝自己的炒饭。
门德斯一边吃一边观察，从两人的各种小动作判断着各自的个性，甚至在看到汤姆毫无顾忌地时不时去挖一勺杰瑞的炒饭，而杰瑞完全不阻止、也去偷了汤姆一颗饺子的时候，门德斯差点没握住手里的餐勺。
怪不得要点不一样的，门德斯想，就为了让白发青年两样都吃到吗？上帝啊，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不会是……
见多识广的葡萄牙巨鳄心神俱动，表面却依旧云淡风轻。他想，事情有点难办了。
对面的两人，白发的球员看似性格直率，毫无防备之心，还喜欢畅所欲言，实则却也执拗，似乎很难搞定，因为他只依赖棕发青年一个人。
而棕发的经纪人看起来更加稳重，也更警惕，实际上却是两人中比较容易被足够的条件给打动和说通的那个，因为他更理性。
看来，他得转换策略了，吃饱喝足后，门德斯立刻纠正自己脑子里原本的预案。
“这里的食物真不错。”门德斯客套地夸了一下，然后瞬间话锋一转。
“我想，两位同意我的见面邀约，想必也详细了解过我们公司的业务，有加入的意愿。对此，我代表所有公司高层表示欢迎。相信我，我们公司对于同时签下你们，抱有足够的诚意，有什么要求今天都可以提，大家好好商讨。”
汤姆看了看杰瑞，不是吧，谈判一上来就这么直接的吗？他有些惊慌，杰瑞连忙用右手拍了拍汤姆的大腿，示意汤姆别担心，一切有他。
“首先我想知道，签下我和汤姆后，我还是否能继续担任汤姆的经纪人。”
“除非球员本人有更换的意愿，否则瑞克先生的经纪人当然不会发生变动，佩斯特先生。我们并不会做-强制分配这种事情。”
汤姆和杰瑞在心里同时松了口气，还好，这样的话，他们还能接着谈。
“好的，我想门德斯先生并不会在这事上欺骗我们。我和我的球员还有几点要求和疑问，不知道是否能得到解答。”
门德斯颔首，示意对方直接说。
“第一，无论未来怎样，我都只会专心带汤姆·瑞克一人，不会分心带其他球员，请问你们是否能接受？”
“可以。”门德斯毫不意外，从这顿饭中的各种细节来看，他其实已经猜到了这种走向，专属经纪人嘛，问题不大。
“第二，我希望我手下的球员，也就是汤姆·瑞克以后的商业活动，不要太过频繁。”
门德斯依旧点头：“当然，球员的主要精力本来就该放在比赛上，没有实绩，何谈未来？我们只会挑选最合适，最好的商务工作，并且会交由经纪人与球员本人过目，不会强制参与。”
听到这番保证，杰瑞露出赞赏的目光，很好，看来他们的看法没有出入，还能继续谈。
“第三，未来如果转会，那么我们希望在转会事项上能有更多的自主选择权。”
门德斯有点疑惑和犹豫：“具体的呢？是有什么禁忌吗？”
一般来说，无论价格多少，球员大都不愿意加入前东家的死敌俱乐部，避免自己落入糟糕的舆论环境，但门德斯听对方的口吻，不像是在说死敌的样子。
因为据他所知，卡迪夫城俱乐部最大的死敌是天鹅海斯旺西，以汤姆的未来发展来看，怎么都不至于去英冠球队。
所以他很好奇，对方说这话是想说明什么。
杰瑞没有隐瞒：“汤姆·瑞克以后不会选择加盟红色或者有许多红色元素的球队。”
门德斯大惊：“红色？不是单指某家红色俱乐部，而是所有的红色俱乐部吗？”
为什么？门德斯一头雾水，他第一次听说这种奇怪的要求，他只听过有球员说讨厌某家俱乐部，所以不想去这类的话，还没听说有谁一次性拒绝这么多家的？
要知道五大联赛里含有红色元素的俱乐部可不算少。
杰瑞不知道怎么组织措辞来解释，难得窘迫地看向猫崽子。
汤姆点头，该他上场了。
小猫：“你就当我对红色过敏好了，周边有太多红色就会浑身难受，你懂的吧？”
自从知道外界很难预测一家俱乐部以后的门将球衣是什么颜色后，汤姆就放宽了要求，他想，只要队友们不要经常穿着他不喜欢的颜色的球衣，那么他就知足了。
要不然今天的门总估计会听到更离谱的要求。
当然，这个要求就已经足够奇葩。
门德斯表示震惊，这都什么清新脱俗的拒绝理由？林子大了果然什么鸟都有。
在纠结几秒后，他还是顽强地点头，这个问题虽然很麻烦但也不是不能操作，除去红色，还有许多其他的俱乐部嘛，问题不大，他可以。
门总确实不想放跑这两个在各自领域有着大好未来的小甜菜。
但门德斯也有个问题必须得现在问，这关系到他以后要如何公关。
“我希望你们能诚实地回答我的冒昧提问，请问，你们是情侣吗？还是双性恋、同性恋或者是只喜欢对方呢？以后会因为关系破裂而分开吗？会影响到工作吗？”
汤姆和杰瑞同时摇头，他们不是情侣这种普通的关系，而是只能相信对方，也只会信任对方的那种关系。
汤姆：“不是情侣，不过我也不会喜欢别人，或者说不会和他们在一起，还有结婚。我永远不会和杰瑞分开。”
杰瑞则表示：“大概是无性恋？”他说着说着自己也不太确定，“我不会和除了汤姆以外的人建立亲密的人际关系，但我和汤姆也不是恋人，这种情况你懂吗？同样的，我会永远陪在汤姆的身边。”
门德斯：艹，我不懂，我大为震撼！
所以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门总在心里疯狂暴怒，他真的看不懂这些年轻人了！
不过门德斯还是坚强地挺了过来，他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起码他不用担心以后旗下球员汤姆在女色（男色）这方面摔跟头了，可喜可贺。
门总：［微笑］.jpg
他抹了把脸，继续就上述的要求和细节，与汤姆、杰瑞展开讨论，在大致谈妥后，他率先起身离开。门德斯很忙，还有其他事得办。
杰瑞和汤姆则不急着走，这会卡迪夫城虽然正在与富勒姆踢比赛，但汤姆已经轮休了，时间大大的有。他俩准备慢慢地走回去，权当饭后来个雨中漫步。
至于还没商讨的其他方面，比如具体的佣金、抽成和各自的责任义务之类的，这些不是一时半会能谈好的事项。
杰瑞会继续跟进，汤姆则无需担心，只要像之前那样等着杰瑞拿合同给他签就好。
今天又是充实的一天，小猫想，如果再下一场比赛他可以上场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