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老当益壮,义不容辞

虽说陈羡之让邹元标喊了一声“哥”,但邹元标总感觉自己的身份与他的身份相差甚远,故而自从上次在水扬楼饮酒后,便一直没有跟陈羡之见面。

更何况,他心里还有点小激动,毕竟他连夜准备的那份折子,并没有送到皇帝手里,而是被陈羡之给烧了。虽然陈羡之嘴上说着是在帮他,但他现在并不这么认为。

陈羡之很明白,以邹元标的性格,若不是他先开口,他是断然不会来找自己的。所以他才会邀请张敬修一起去。事实上,她是想要拉拢两人。

他们还是选在了水阳楼。

张敬修是第一个到的,他和整个京城的人都对“天上人间”充满了好奇,一到这里就开始打听。

不过陈羡之并不在意这些,只是简单地解释了几句,便道:“君平兄,我这次来,是想为你引荐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人。”

“谁?”张敬修听到他提到秀才,顿时一脸的恭敬。

“你不知道吧?他是最近考中的秀才,现在是刑部尚书,名叫邹元标。”

张敬修摇摇头,他还真没听过这个名字。

陈羡之简明扼要地介绍了一下邹元标,只说了他忠厚老实,直来直去的性格,却没说他不同意张居正的严酷统治,也没说他坚决不同意剥夺别人的爱情。

片刻后,那守卫来禀报,说是邹元标来了。

陈羡之站起来迎接,生怕邹元标脑子一抽,一喝酒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于是不等他叫一声“哥”,就吩咐了一句:“回头我把张敬修介绍给你。第一,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说了。第二,不能对政府官员动手。”

“你说的是首辅府的长子,张敬修?”邹元标猛地停下了脚步。

“是啊。”

“兄弟,这可不是我们能比的!”邹元标心中的自卑感再次袭来,“要不,我就不去了?”

陈羡之怒目而视,“你这是在说啥?都到这了,还不快走?你还是不是学者?这么没骨气?文人墨客,不都是骄傲的,不是么?”

邹元标垂头丧气,自言自语道:“早知道如此,我也不会来的。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若是他以后知晓我上奏章,说我不能与他争风吃醋,他一定会对我恨之入骨。”

“我刚才怎么说的?别说抢人。”陈羡之翻了个白眼,强行把邹元标拉了进来。

张敬修则要友善得多,看到陈羡之带着邹元标进来,便站起来恭敬行礼,随后赶紧行礼,“您好,邹兄!在下张敬修,称呼张兄也好,君平兄也好,都可以。听闻邹兄天资卓绝,号称天才少年,今天能得一睹风采,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看着张敬修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言语间更是透着一股浓浓的欣赏,陈羡之这才放下心来。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汤显祖的时候,张敬修对我不屑一顾,还对我不屑一顾。好像邹元标就是他喜欢的类型。

这倒也是。

邹元标总是一副事业有成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很没有自信,就像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弱者,和汤显祖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完全不同。

也许也正因为如此,张敬修才会对邹元标产生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对他的态度才会如此的恭敬。

不过,在张敬修的热情面前,邹元标的反应很普通,明显带着几分羞涩,抱拳行礼后,没有称呼“张兄”,也没有称呼“君平兄”,而是支支吾吾地道:“多谢张少爷夸赞。”

张敬修黑着脸道:“邹兄别叫我师弟,太生分了!水大哥如此看重你,我们就是朋友了。”

陈羡之很是欣慰张敬修的反应,在邹元标肩上一拍,道:“你听到没有?叫什么叫?”

“是,哥。”小家伙乖巧地邹元标颔首,对张敬修道:“张兄若是不介意的话,在下便叫你一声好了。”

“那是,那是,那是我们的好朋友。”张敬修哈哈大笑,酸酸的道,“我怎么会不喜欢你?真是让人嫉妒啊。邹兄,你也不想想,在这京城这么大的地方,水大哥都认你这个兄弟了。我本想喊他一声哥哥,但他不肯。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找他。”

陈羡之连连点头:“你就不要说的那么可怜了。”

“这是真的。”

对于张敬修,他并没有什么生疏之感,于是打趣道:“可是,我实在不愿意和你做义兄。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天下,我和你父亲的关系都很好,如果我跟你义结金兰,那就是自降身份了。”

“怎么回事?”张敬修面色一沉,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陌生人,而且他也是自己的家乡,敏锐地捕捉到了陈羡之的话,“那我是不是比你低了一辈?”

“谁跟谁啊?我哪有把你当成小辈?”

“不是。”

“这么厉害?”陈羡之让邹元标和张敬修落座,忽地灵机一动,将这当成了“预谋”,“所以,我邀请两位前来,就是为了让两位成为我们的结义兄弟。”

“是么?咱们能义结金兰?”张敬修大喜过望。

“我,我。”邹元标一脸尴尬,不自在地坐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千真万确。”

“邹兄,我还真是占了你的便宜啊。”张敬修酸溜溜地说道。

很快,饭菜就会上来。

陈羡之给自己倒了一杯,心情大好,“干了这一杯,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喊你一声大哥?”张敬修端起酒杯,笑道。

“我还没你大呢。”

“不过,我可没有你那么厉害。你看看你家里,还有长辈,他们还不是喊你一声大哥?”张敬修一本正经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朋友,你爱怎么称呼我就怎么称呼,我无所谓。”

“好。”张敬修顿时眉开眼笑,一饮而尽,“一言为定,从现在开始,我就喊你一声大哥。”

邹元标也端起酒杯,不过他还是有些底气不足,也不管自己的年纪有多大,转头看向张敬修,道:“从现在开始,我就喊你一声大哥了。二哥,干了,干了!”

陈羡之心中暗喜,还好他是哥哥,二哥这个称呼,让人毛骨悚然。

张敬修给自己倒了一杯,“好,一饮而尽,咱们就是哥们了。”他一饮而尽,擦了擦嘴,疑惑地问道:“嗯?我跟邹兄素昧平生,你为何要和我结为兄弟?”

“就是,老弟,你怎么会这样?”邹元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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