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师傅开小灶
张大福不明所以的看着精瘦男人，“你又有干啥？”
“一天天不够你作妖的。”
精瘦男人一脸惊恐的指着地上的螺丝帽，“那多了一个螺丝帽！”
“张师傅，张祖宗！赶紧停了吧！”
张大福故意逗他道：“多一个就多一个呗。”
“那玩应多一个少一个能怎么的！”
精瘦男人再也忍不了，小小的身体这一刻暴发出了惊人的速度。
一个箭步就窜到了张大福身前，他看着比张大福至少轻五十斤。
愣是把张大福撞了一个趔趄，走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机器的轰鸣声戛然而止，精瘦男人这才长舒一口气，把手从开关上拿开。
张大福捂着腰骂道：“你个死瘦猴子真特么不识逗。”
“他多不多出螺丝帽我能不知道么？”
“那个是刚换下来的，之前的螺丝帽有点脱扣了。”
“要不是这小子眼尖，我都没看到。”
刚还义愤填膺的精瘦男人立刻不好意思的扶住张大福。
“不好意思了张师傅，这不是关心则乱么！”
“这个小兄弟也抱歉了，不是怀疑你，实在是怕耽误生产进度。”
这个年代无论是军人还是工人，都以完成任务为天职。
也正是因为这种信念，才涌现了时传祥，王进喜等一批英雄般的劳模。
王齐摆摆手，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都是为了工作。
张大福拍掉了精瘦男人扶着自己的手，“我还能走！”
“算你懂事，我告诉你，你看不起我徒弟就是看不起我。”
“哪能啊！”精瘦男人尴尬的说道：“以后你来我们车间什么待遇，他来就什么待遇。”
“行了！”张大福说道：“赶紧忙你的去吧！”
“现在又不着急完成任务了！”
“行！有你俩在我放心！”精瘦男人离开前还对王齐竖起了大拇指。
王齐心里知道如果他再把机器修坏了，即便是师傅张大福在，那人肯定不会是现在的态度。
尊重只能靠自己来争取。
对于工人来说，硬通货就是自己的业务水平。
张大福走到哪个车间都有人问候一声张师傅，不会是因为他的师傅是谁。
只是因为他业务水平够高，能服众。
只要是机务工人早晚有求到他头上的一天。
张大福走到王齐身边，问道：“感觉如何？”
“还好！”王齐淡淡说道：“只是完成了一项本职工作。”
张大福将手搭在王齐肩上，赞叹道：“好小子，不骄不躁！”
“好好学吧！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把这一摊赶紧收拾了吧，咱们还有一个要修！”
王齐手脚麻利的把机器装好，这一次比拆的时候，明显熟练了不少。
下一台依旧还是由王齐拆卸。
打开之后王齐看了有看，皱眉说道：“师傅，还是那个毛病！”
“怎么会连续三个机器都是一个毛病呢？”
“哼！”张大福冷笑一声说道：“还能是啥原因。”
“之前老疙瘩他们小组全厂检修的时候忘给这三台机器上油了呗。”
老疙瘩是大修班里的另一个老师傅。
因为年轻的时候满脸痤疮，被别人起外号叫“老疙瘩”。
级别比张大福要矮一级，是四级维修工。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进厂，一路都是相互竞争的关系。
自从张大福当上五级维修工之后，他就各种不服。
平日里就总是找张大福的不是。
原本张大福一直压着他一头，直到这半年来，两人都收了徒弟才逆转过来。
老疙瘩的徒弟学东西很快，已经能够独立处理一些小问题了。
和唯唯诺诺的王齐一比，自然是优秀很多。
因为王齐，老疙瘩平时没少挤兑张大福。
第三台机器和第二台的问题一样，趁着手热，张大福就让王齐继续修理了。
也是因为马上就有第一次评级考试了。
现在多练练手，到时候也能积累更多的经验。
至于王齐刚上班半年就考上一级维修工，张大强倒是想都不敢想。
毕竟就算是老疙瘩的徒弟也不能保证稳过。
“还是开窍的太晚了啊！”张大福心里感叹道。
不过张大强这时的状态和刚才截然不同。
修上一台机器的时候，张大福一点都不敢溜号，目不转睛的盯着。
一个细节都没敢落下。
这台机器他还在一旁喝着热水，只是时不时的低头瞅一瞅。
看没有什么问题，又继续喝着带来的热水。
王齐这一次修的更得心应手。
相比刚才熟练不少。
对于整个机器的构造也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王齐毕竟有着上一世大学记忆。
虽然学的不多，现在理论知识结合实践，又回想起来不少大学的知识。
两个人修完三台机器又调试了一会，忙完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师徒二人逆着打饭的人群，回到自己办公室拿饭盒。
“你这个点去食堂肯定啥也没有了。”张大福拿着饭盒说道，“你就跟我走吧！”
“你师母在二食堂打饭，看我没去肯定给我留饭了，咱俩一起吃吧。”
“那不好吧。”王齐不好意思道：“师母肯定也只给你留了一份饭。”
“憋跟我俩墨迹啊！”张大福操着东北口音说道：“样你吃你就吃，总比下午饿肚子强。”
“实在不行我让食堂师傅再炒点呗！”
王齐没有拒绝张大福的好意。
上一世的王齐就是东北人，这一世能够在张大福这听到东北口音，感觉格外的亲切。
到了食堂，还有剩的馒头。
好在师母留了一份菜，两个人蘸着菜汤，对付吃完了这顿饭。
回到办公室，王齐很郑重的和张大福说道：“师傅，我想这次通过评级考试。”
“你能不能帮我？”
“干啥呀？”张大福紧张的看了看四周的同事，发现果然有几个人注意到了这里。
张大强义正言辞的说道：“考级要凭自己本事，可不行走歪门邪道。”
“我直接告诉你，这事儿我办不了一点。”
“而且你也不用想着找人走后门通过，不好使。”
王齐知道张大强误会了，解释道：“师傅你想啥呢？”
“我想要靠自己考过去，想请师傅给我突击补补课。”
“看看我现在练什么赶趟，我从来没有考过，不知道都考啥。”
张大福松了一口气：“诶呀妈呀！吓死我了！我还寻思你走后门都不背人儿了。”
“这我能答应，你有这想法肯定是好事。”
“今天下班给你开个小灶，我多练一个小时。”
张大福不想打击徒弟的积极性，很痛快的应了下来。
他当年都上了一年班才当上一级修理工，自然不信王齐不到半年就能过。
谁都年轻过，都幻想着一次就过的事情，张大福也理解。
一个尖锐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就你能成一级工？”
“别白日做梦了，拆个机器都哆哆嗖嗖不敢下手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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