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偷袭

半个月的日夜兼程, 司徒青云终于带着大军抵达了漠北,滕绥刚在漠北边城扫荡了一番,城内百姓苦不堪言, 见大将军归来, 纷纷相继出城迎接。

驻守边城的将领向司徒青云报告了军况, 滕绥把嵇帝囚禁在宫殿, 逼迫对方将集结军队, 准备对大周发动总攻。

司徒青云笑着摇摇头,犬戎十年前被他重创, 现在还未完全恢复过来,尤其是作为主帅的滕绥, 一直抬不起头。

他敢带着司徒彻回京,也是基于这种自信,眼下即便是把犬戎全国的军队集结到一起,也无法与正处于繁荣兴旺的大周抗衡,否则嵇帝这些年也不会按兵不动,只是小打小闹地抢点东西了。

“爹, 滕绥刚打劫了一场, 此刻正松懈着,不如孩儿再去给他送个惊喜”。

司徒彻沉声说道, 额头上渗着一层汗珠, 长途疾行疲惫,并不是出兵的好机会,滕绥一定想不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搞偷袭。

“嗯”,

司徒青云点头赞同,

“滕绥这只老狐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万事小心”。

“是”。

司徒彻从铁狼骑点了一百精兵,领着百狼悄无声息地穿进无边无际的大漠。司徒青云看着她的背影远去,露出欣慰的表情。

总有一天,她会成为独当一面的优秀将领,在宽阔的天地自由翱翔,再也没有人可以制约她。

——

“少将军,滕绥似乎对我们有所防备,守军森严”。

前去打探的骑兵回来汇报,司徒彻略作沉思,跨步从马上下来,把火折和弓箭装备在身上。

“此次我们的任务是给敌人造成恐慌,找干草和油脂多的牲畜帐篷袭击,五人一组,各成兵阵,不要深究恋战,点到为止”。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

“无论成功与否,亥时在此地集合”。

“是”。

一百名骑兵迅速分散成二十组,各自朝着前面犬戎的驻扎地行进。

司徒彻独自在犬戎的营帐穿行,仔细观察了四周的布营,守卫是比以前严了许多,不过,她目光炯炯地盯着其中一顶与周围截然不同的豪华营帐,滕绥的老毛

病还是改不了——无论多狡猾,总忍不住要炫耀自己。

若他没有这么爱展现自己,当年司徒彻也不会在万人中一眼看见金光闪闪的滕大将军,精准无误地将箭射进他的手臂,导致对方的左手现在还不太方便——滕绥,是个左撇子。

营帐亮着烛火,不过看起来里面安安静静,不像有人,谨慎起见,司徒彻并未贸然进去,站在旁边的阴影中静静地等待。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远远地就传来滕绥粗犷的声音,他五大三粗的手臂搭在两个将领肩上,满脸通红,一脸的络腮胡子到处滋生,看样子是刚才参加庆功宴去了,喝得酩酊大醉。

“将军,今日可是个好日子!”

“哈哈哈哈”,

滕绥仰天大笑,走到自己的营帐前扯开了黄金铠甲的衣领,将送他回来的两人一把推开,

“不跟你们说了,本帅营里还有美人等着,今日要来个痛快!”

“祝贺将军抱得美人归!”

www.youxs.org,互相勾搭着背,醉醺醺地离开了。

滕绥把珍贵的盔甲扔在地上,露出胸前硕壮的肌肉和毛发,喘着粗气拔开帐门就撞了进去。

司徒彻皱皱眉,www.youxs.org,www.youxs.org,但愿不要是她大周的子民,否则——

她当初应该把箭射进别的部位才好。

没等多久,军营后方传来惊呼,火光冲天,倒映在司徒彻漆黑的瞳孔中,来了,她抿了抿唇。

一名士兵火急火燎地冲进了滕绥的营帐,

“将军,大事不好了!后营着火了!”

“滚!”

滕绥提着刚脱下的裤子满脸怒容地跑了出来,狼狈地从地上捡起铠甲,一边穿一边骂,

“还不快去后营抓人!好端端地怎么会着火?定是大周的孙子搞的鬼!”

少将军挑了挑眉,真想出去跟他打个招呼恭喜他答对了呢。这人对司徒青云还保留有几分出于对手的尊敬,而一旦到了她这儿,就变成了他嘴里的「孙子」。

大概是真的被气到了吧。

等他去处理混乱,少将军一个飞身灵巧地翻进了他的营帐

,里面宽阔得不像是一个行军打仗的临时驻扎地,帐营中央摆了不少沉甸甸的大木箱,每个里面都装满了金光闪闪的财宝,堆得连箱盖都合不上,暴发户的土豪气息扑面而来,这些绝不止是从大周百姓那里抢来的,还有许多应该是从犬戎的宫殿偷过来的,看得司徒彻连连啧舌。

据少将军所知,她家公主殿下也很富有,周晟所赐的公主府就花了不少黄金白银,府内布置处处细腻,连一方小小的砚台都十分讲究,堪称是小皇宫,当时光是复刻周楠的寝宫和书房,就花掉了她从小到大积蓄的几乎所有私房钱。周楠的俸禄也不是一般官员可以比拟的,饶是这样,司徒彻也没在同一时间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在眼前闪闪发亮,差点闪瞎了她的眼睛。

等她适应这些珠宝,才发现滕绥的营帐中另一处奇怪——营帐里居然一片大红喜色,刚成过亲的少将军对这颜色可太熟悉了,难道今日是滕绥的大喜之日?

这位五大三粗的将军听说一直是单身,www.youxs.org,他竟然要成亲了?

司徒彻不由得把目光转向营帐中并不起眼的床榻,上面显然躺着一位女子,衣物散落在地上,全身上下只有一件亵衣,面容看得不真切,不过看服饰,应该不是大周的女子,她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滕绥的夫人,那她也就不打算多管闲事了,再次看了看那批财宝,烧是不能烧了,等大败滕绥,她要把这些钱财都归还给大漠百姓。

少将军有些无奈,她好像又坏了滕绥的好事,不过这次,她可真不是故意的。

一只脚已经跨出营帐,床上的女子突然发声了,

“司徒彻,是你吗……”

声音软弱无力,可司徒彻很快就听出对方是谁,有些震惊,

“嵇安?”

“救我”。

“你怎么了?”

“他给我下了软筋散……”

嵇安的长发凌乱地铺在床上,声音有些颤抖,早已顾不上其他,把旁边的人当作了救命稻草,

“带我走,求求你”。

司徒彻有所犹豫,这是犬戎的内斗,她不应该干涉的,可是滕绥比嵇安大了三十来岁,

这也太荒唐了,而且看样子,嵇安似乎不是自愿的。

而这与她又有何关系?

沉默之际,寂静的营帐里断断续续响起了哭声,嵇安性格豪爽,不甘服输,强势惯了的女人除了小时候被她挟持那次,从未露出过这样害怕脆弱的一面。

同为女子,司徒彻当然明白这种天然的来自于性强迫的恐惧,嵇安被她抓住的时候连死亡都不害怕,此刻却……

“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司徒彻冷冷说道。

“你不会”,

嵇安无法偏过头去看她,可语气却十分笃定,被滕绥抓过来已经让她绝望了,却又在听见他气急败坏骂司徒彻偷袭的那一刻绝处逢生。

外面传来滕绥暴跳如雷的斥骂声,许是发现了这只是个恶作剧,嵇安的抽泣声更甚,少将军叹了一口气,从地上捡起嵇安的红色长裙,用床上的毯子将人裹了起来,扛在肩上弄走了。

她活捉了嵇安多次,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是嵇安求着她抓的。

“少将军,这……”

士兵们看见她扛着一个女子回来,都有些吃惊。

“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再说”,

司徒彻把嵇安横腰放在马上,扬起马鞭就跑,滕绥要是发现嵇安被她劫走了,肯定要暴怒的,更重要的是……她不知如何解释这件事。

等回到了大周领地,她把嵇安从马上抓下来,像烫手山芋一样扔在清风以往休息的床榻上,嵇安被这一路折腾得头昏眼花,难受极了,咳嗽咳得眼泪忍不住一直流,

“咳咳……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给她喂解药”,

司徒彻懒得搭理她,叫了一个女军医给她喂解药、照顾她,便匆匆离开了。

司徒青云还在外面等着她汇报情况,见她一脸若无其事,也不解释,有些好笑,

“又把嵇安抓回来了?现在是滕绥做主,你抓了他们公主也没用了”。

司徒彻脸一黑,

“不是孩儿要抓的,是她……被滕绥强娶了”。

司徒青云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滕绥这也……太老牛吃嫩草了吧?他几乎都可以给嵇安做爷爷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

司徒青云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家女儿,现在这边的一举一动都被皇宫那位监视着,司徒彻又是驸马,公主那边自然也会知道,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会传到周楠耳朵里,中间免不了经过「修饰加工」,到时候会传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准,而公主殿下,在对待少将军与别的男女感情的问题上,又是个腹黑小心眼儿的主,司徒大将军不由得在心里为女儿捏了一把汗。

他不提还好,一提司徒彻就有些腿软,倒是不担心周楠在众目睽睽之下生气发飙,殿下在外面还是很给她面子的,不过……回房之后,就不一定了。

秋后算账什么的,才是她家殿下最擅长的。

作者有话要说:哦豁,大猫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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