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会前

李裕听见刚刚走前头那位他眼中的鼠辈喊自己,嘴角露出一抹捉摸不透的微笑,他倒想看看此人是谁,胆子嘛,倒是大得很。

示意抬轿的四名军士把轿子放下,然后对着他们说道不许拦,便起身下了轿子站在轿前等。

苟奂“气势汹汹”地走来,他自诩如今年不过四十,却已然是这朝堂之上的三品兵部侍郎;自己的祖父是雍国,哦不,如今已经是南离王朝,而不是当初诸国之一的雍国了,南离的老臣,已致仕回家颐养天年的老太师苟忠。所以苟奂向来自傲,毕竟有身份,有地位,还娶了上任吏部侍郎的女儿,可谓是人生得意之时,所以太子才将其视为朝堂上的头号心腹。

“不知阁下如今身居何位啊,在这泰庆殿行轿,你可知只有何许人可在这泰庆殿行轿,只有陛下准许的那几位王爷和天下九大名门世家的家主方可乘轿入这泰庆殿。”

李裕转过身来,盯着这苟侍郎,然后笑着说:“那请问大人是哪些个王爷啊?”

苟奂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向下,看到此人竟然身着四爪龙袍,心中不由暗惊:四爪龙袍,这可是王爷才能穿的,可眼前这中年男子吾未曾见过,不管了,姑且硬气一回。

苟奂壮着胆子,厉声道:“大胆,你是何人,竟敢身着四爪龙袍,按礼制这可是大罪,违制者斩。”

李裕只是挺直了身形,用一种披靡天下,看待蝼蚁的眼神看着苟奂,淡淡道:“木子李,但名一个裕字,李裕,这位大人有何指教啊?”

苟奂闻言肝胆俱颤,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悔恨,该死,是那位杀人不眨眼的河东王李裕。

但心抖人不抖,迅速整理好神色,便换了一副讨好嘴脸对着李裕说道,

“原来是河东王,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但也因下官从未见过王爷,想必王爷您也能理解,大人不记小人过。王爷您先请,下官后行。

“这位大人嘴脸倒是变得蛮快嘛,大人姓甚名谁,官居几品啊,本王离京十载,如今这朝堂怕是生分了,让本王认识认识。”

“在下兵部侍郎苟奂,家父新丰侯苟仰,祖父乃九柱国之一,前太师苟忠。”

此时苟奂报出自己的家世,妄图让这位河东王不要为难自己。但是不料李裕根本不在乎他所谓的家世,就算其祖父苟忠,也不过是仗着自幼与周文随是好友,待周文随即雍国国君位时,鸡犬升天。在这个天下,好似苟奂这种看起来很有背景实却毫无实力的,太多了。区区一介官宦家,出了这皇城,便狗屁不是。

“哦?原来是苟侍郎,令祖父苟忠在还是雍国之时,担任礼令,想必苟侍郎也深谙朝廷礼制吧。”

苟奂不明所以,便小心谨慎地回答道:“回王爷,下官当然熟悉礼制,请问王爷有何疑问,不烦示下。”

李裕看着苟奂此时的神色,便知道下套成功了,只是淡淡道:“既然如此,我问你,按照礼制,你见了本王该如何啊?”

苟奂暗道不好,果然是等着他上套,便只能硬着头皮,“按礼制,三品以下的官员,行伏拜之礼,三品及以上的官员,需退避左右,弓身行作揖礼。违者杖责五十,以示王威。”

李裕等着就是这个,一脚把苟奂踢翻在地,抄起腰间的随身佩剑,并未拔剑,只用剑鞘,对着倒地的苟奂一阵抽打。

“说的好,那苟侍郎可要多受着些,这是对你见了本王不礼的责罚。”

这位平日养尊处优、不曾炼体的苟侍郎何时受过这种责罚,蜷缩着身体,嘴上连连求饶,这时有两人把李裕拉住,这次使得这场好戏停下来。

李裕一看拉住自己的是曾经公开赞成周文随帮扶自己的九柱国之一、当今陛下的四弟、如今的燕东王周文成;另一位则是大内总管苏育盛,便不再动手,只是恶狠狠地说道,

“这次是本王给你的教训,让你知道什么是礼数。”

苏育盛很无奈,刚刚跟着老皇帝从侧门入了泰庆殿,随即便被吩咐出来让与会众人进殿。没曾想出来便看到河东王正在殴打当朝三品官,只得走上去阻拦,恰逢迟来的周文成亦是看到这一幕,与李裕交情不错的他也是选择赶忙去阻拦,毕竟大朝会即将开始。而其他的人,则是看热闹,听到打人的是河东王李裕,更是不敢上前。

苏育盛看了一眼倒地不起,门牙都掉了两颗,听起嘴里透风还嚷嚷着想要去陛下面前告李裕御状的这位苟侍郎,一手叉腰一手扶额很是无奈,对着殿外的其中两名侍卫吩咐道:“你们两个把苟大人抬去太医院医治。”

说完转头看了一眼正与周文成有说有笑齐步向着殿内而去的李裕,

“河东王的脾性,如今倒是令人捉摸不透了呢。”

不再多想,高声道:“所有殿外的大臣们以及贵客们请速速入殿,圣上已入殿内,大朝会马上开始。”

待得殿外大臣宾客尽数入了内殿之后,吩咐其余侍卫前去关闭泰庆殿的各处出入宫门,然后边慢慢走向泰庆殿的侧门。身为大内之人,他并无权参与朝政,更何况大朝会了,只能前往侧门静静等待大朝会结束。虽不知世上还有无其他地仙,但由那位已经半步踏入地仙之境的国师坐镇大内,他根本不担心有人会作乱。毕竟,应该不会有仙人觊觎一个世俗皇帝的位置。

世俗登峰造极褪凡胎而成地仙,再图羽化登天成神人者,则需以自身之道,破开天地之束缚,以道为羽翼,扶摇而上遁入天门,成就天之人神。

所以世俗皇帝宝座对于藏修于世,意欲羽化登天成神的地仙而言,毫无意义。有着地仙之下可称无敌的国师在,无人敢犯禁。

与此同时,位于虎牢地界的酸枣境内,奉命行事的纪虎将迎来他生命的最后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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