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94、抉择

眼看着太阳已经到了西边,鼠脸道人还未回来。韩世超知道再等一会娘娘庙的比丘尼就会来拉蔬菜,只好拿起镰刀,自己去割。

一洼绿油油的植物在他的镰刀下变成了白色的魂魄和等待进肚的蔬菜。

正割着,听见了不远处鼠脸道人的声音:“都说那仙界好呀!都说那仙人妙!谁知道仙人也有烦哪!仙人哪也有恼!只有这方寸之地最逍遥!吃饱了翻翻地!呦!睡足了看看苗!无忧无虑乐逍遥!哦!乐逍遥!”

韩世超听见声音,放下镰刀对着道人说道:“道长只顾自己逍遥!直让我等了一天!”

“哦!嘿嘿!朋友想必已经洗清了冤屈!”

“是啊!只是还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今天公主来了,她说她昨天来过一次了!”

“哈哈!”鼠脸道人笑着说:“不必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要知道你从此以后要大富大贵就可以了!”

“可我还是想知道怎么会一天之间就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呢?”

“昨天中午紫金公主驾到,我就禀报了你的不幸!没想到这么快皇帝就召见了你!”

“就是、就是今天来求祷文的那个紫金公主!”

“当然!天下就只有一个紫金公主!”

“啊!我还没有好好的谢谢她!”

“先割菜吧!娘娘庙的女僧人就要来了!”鼠脸道人说着就捡起了镰刀弯腰收割青菜。

他们两人一个割菜,一个人摘捡了之后把青菜放在布垫上。很快的布垫上就堆了一堆青菜,韩世超看着这满满的一布垫的菜问道:“哎!对了道长,您要是用法术割菜会不会快一点?”

鼠脸道人并没有答话,而是双手伸直向上抬起。只见布垫托着那一堆青菜向上飞起。鼠脸一直抬,蔬菜就一直飞。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鼠脸道人的法术一泄,布垫忽的一下摔在了地上。而布垫上的青菜则撒了一地!

刚刚那声惊呼,原来是娘娘庙的比丘尼发出的!虽说释道同门,但这几个尼姑却是从未见过真的有人可以隔空托物!

韩世超也是第一次见这样高明的法术,只夸鼠脸道人法术高强。

推着车子的比丘尼却惊讶的说道:“师姐!师姐!真有这样的法术!我好想学!学会了再打扫院子就不用那么的费力气了!”

“是啊!是啊!”车子旁的一个年龄稍大点的比丘尼也说道:“道长!这个法术能教给我们吗?”

“当然,不过要留长头发做道姑才可以!”

他这样一说,两个比丘尼则相视一愣,不再说话!

鼠脸道人哈哈一笑,和韩世超一起把掉在布垫外边的青菜捡好了放在木车上!

他们的工作还没完成就看见三匹快马!朝着这边快速的驶来!他们刚一靠近张超就认出来是李公公和两个没见过的御林军士,只见他们刚一下马,李公公立刻大声喊道:“圣旨到!韩世超接旨!”

韩世超急忙跪下,远处保护韩世超的御林军士和两个比丘尼也都跟着跪下!只有鼠脸道人大刺刺的坐在了田埂上!

李公公也算是见过鼠脸道人,但见了圣旨不跪却是大不敬!韩世超急忙解释:“道长乃得道高人!不随俗人礼节!”

李公公心想,自己只是传旨!犯不着得罪新贵,于是他白了道人一眼就开口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泱泱华夏,始于分封,兴于郡县!强国之根本在于科举!科举之利在于公平!现已查明举人韩世超科考确受不公,国贼李浩然、刘岳人等!贪赃枉法,舞弊科举!检举功臣韩世超文韬武略俱佳,朕议决擢升其入中书门下!钦此!”

“谢陛下洪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超看到这里觉得这也太快了!才两天不到,就从一个逃犯变成了大官!虽然他还不知道中书门下是什么意思!

其实就是韩世超也没想到,圣旨会这么快就到了!他趴在地上兴奋的不明所以,以至于忘了接旨!把伸手递圣旨的李公公晾在了那里!

李公公就提醒他说道:“韩大人,请先接了圣旨吧!”

韩世超这才想起来要把圣旨接过来,于是向前跪行两步,接圣旨举过头顶!再次山呼万岁!

韩世超刚一结束,李公公接着说道:“传太后口谕,着外臣韩世超即刻觐见!”

这下韩世超就不是兴奋而是迷糊了,太后为什么要召见他呢?

画面外的张超却有些眉目,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画面里的韩世超虽然不明白,却也只能说道:“外臣韩世超遵旨!”

然后他站起来说道:“感谢李公公您再次前来传旨!”

“韩大人不必客气!杂家职责所在,理应前来!”

“谢谢李公公还是应该的,改天有时间请您到思味斋吃饭!

“那好!杂家就等着!不过今天可得快一点,长公主和其她嫔妃都还在福宁宫等着!晚了时辰杂家可吃罪不起!”

韩世超本想问一问老太监,太后为何会召见他。听他这样说也只好说道:“好的!您先请!”

韩世超说完看了一眼鼠脸道人,看他笑着点了点头。就跟着李公公骑马走向皇宫!

与昨天不同,一路上李公公一直让快一点快一点!所以韩世超他们就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皇宫,一路上也没有机会问太后召见的原因,只是一直打马快跑。

甚至是从皇宫西门一路骑马来到了福宁宫门口。

进了福宁宫,张超才知道老太监一直催促的原因。只见大殿里端坐着一圈年龄虽然有大有小,却是一般的雍容华贵的女人!

韩世超一踏进屋子就急忙跪下磕头,大声说道:“外臣韩世超参见太后和诸位娘娘!”

“平身吧!也好让哀家看看紫金自己选择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跪在地上的韩世超,对于老太后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听的是云里雾里,却也只好依命站了起来!

“嗯!”太后先是嗯了一声,然后又和身边左右的几个中年女人交换了眼神。只见她们纷纷点头!

韩世超不明白她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也不敢问!只听见太后继续说道:“皇帝的圣旨接到了吗?”

“谢太后洪恩!已经接到了!”

“李浩然和刘岳他们也算是老人了,以前哀家也看好他们!他们也是知道本朝的规矩!唉!”

韩世超听太后唉声叹气的说完!接口说道:“他们确实糊涂!既然被万岁授予了权柄,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其实他们丢的不止是自己的官爵,还有皇帝的脸面!”

“嗯!你说的很对!去年李德才得到了你们出事的消息,就把冤情禀报给了哀家!当时皇帝刚刚登基,内务府又查无实证只好暂时放下!幸好紫金前去上香,又见到了你!也算是苍天有眼!”

“外臣也是今天下午方才得知蒙受公主大恩的实情!还没来的及说声感谢!”

太后还未吭声!她右边的一个中年女人就问道:“不知韩大人家里都有什么人?”

“恕外臣不知礼节,请问这位娘娘如何称呼?”

这次太后抢着答道:“她是本朝长公主!”

韩世超听了只在自己心里说,真是起了怪了,长公主问这个干嘛!但还是老实说道:“回长公主殿下!外臣家里父母健在,还有一个漂亮贤惠的妻子和两个可爱的儿子!”

他一说完,没想到长公主却说道:“结婚了!紫金是着急了些!”

“还是让哀家来说吧!这次召你来福宁宫,不止是为了科举舞弊!还有紫金这个哀家的心头肉!紫金这孩子从小聪慧伶俐,经史子集样样比她皇兄学的还快!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自是从一开始就受到了先帝和哀家的疼爱,所以十五岁那年就给她在京城所有青年才俊里选了一个。没想到那孩子命薄,没几天竟淹死了。后来的那个驸马也算过的去,却也是婚宴的第二天就成了残疾。紫金照顾了他一年,可怜终究还是留下紫金一个人落得不好的名声。只把先帝气的旧疾发作,也留下紫金和天下去了!先帝驾崩之前拉着哀家的手说一定要给紫金寻觅个长命的驸马!再后来哀家心疼紫金,就把她接回了宫里!她却从此吃斋念佛,准备青灯古卷了此一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辽国派出使臣请求和亲,前朝的大臣们嚷嚷着要把紫金派往辽国!我们这些老人怎么舍得,况且辽国皇帝已经五十多岁!岂不是会让紫金的恶名又加上几分!皇帝就和大臣们约定六月之前,如果紫金找不到如意郎君就要远嫁!今天紫金见你年少多才,大难不死必是诸神护佑。所以才想选你作为她的驸马!”

太后一说完,韩世超心说坏了!急忙噗通一声跪下说道:“紫金公主对外臣的恩情自是比天大比海深,无奈外臣自幼熟读圣贤书,并且已经娶妻多年。加上生在乡野自是配不上紫金公主的金枝玉叶,所以只能辜负公主和太后的如山恩情!”

太后仿佛是早已料到韩世超会抗命,于是她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这小子,哀家可不是跟你商量!”

韩世超只吓的趴在地上,颤抖着说道:“外臣知道!所以才恳求太后恕罪!”

“你是外臣!哀家和皇后确实无法惩罚你!皇帝却可以,去吧!见你的皇帝吧!”

然后太后又对着老太监说道:“带他去见皇帝,并把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告诉皇帝!”

“奴才遵旨!”

老太监就走过去,拉了拉韩世超肩膀上的衣服。就把正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解决这次危机的韩世超给拉了起来!然后两人给太后请了安就退出了福宁宫!

这一下只把已经兴奋到极点的韩世超又拉回了地狱!如麻的心已经让他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福宁宫!

更是不知道是怎么来到了皇帝昨天召见他的垂拱殿,而垂拱殿里的皇帝正在批改奏章!

福宁宫里发生的事情,老太监早已在韩世超在门口等待的时间里禀报了皇帝!所以很快皇帝就召见了他,一见面皇帝却先说道:“这是西北边镇递上来的折子,说是夏军劫掠我边境沿线八十里!如果让你主政西北你会怎么做?”

听皇帝问的是这事,韩世超先出了一口气!于是他说道:“如果让臣来管此重任,臣会让边民坚壁清野后退三百里!然后关闭互市,利用我军的层层坚固堡垒阻击进犯之敌。不出半年,西夏将自行崩溃!”

“哦!你还真是个人才!可是朕答应过父皇给御妹找一个长命的驸马!所以朕给你一个选择,一是做驸马,主政西北。二是刺配充军,以一个士兵的身份执行你的坚固堡垒打击进犯之敌的策略!”

“陛下不可!臣已经娶妻多年!况且妻子孝敬父母,又是贤妻良母!臣又不能有愧于心!有愧于天地!”韩世超说着又一下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皇帝却看都不看他,只顾自己说道:“那朕只好做个恶人了,恰好知道你韩世超这个人的大臣们也不是很多!朕想他们就是知道,自己也不会往外乱说!”

话已至此,韩世超知道再说也是无用!但他却想起了另一件事!只见他说道:“在答复陛下之前,臣想知道十九年前官军有没有攻打云雾山天柱峰!”

“来人!召兵部杜伟觐见!”

韩世超期待着这个兵部杜伟能解答他很久以来的一个疑问!

张超却知道,韩世超绝对会找到一个错误的答案!

果然一会大腹便便的杜伟来了,韩世超一问,他就答道:“没有!”

韩世超还不死心!接着问道:“杜大人难道不需要查查卷宗再回答吗?”

“嘿嘿!杜某一脸麻子一脸坑!心里却被本朝战史填充的满满当当!,肚子很大,装的却是整个兵部书库的卷宗!所以记得清楚本朝从太祖时开始算起,从未在云雾山有过作战行动!更别说攻打天柱峰!”

韩世超看他长的这样一幅尊容,还能被皇帝记得这么清楚,想必定有过人之处。于是他改口问道:“那么请问杜大人,十九年前有没有一位道人在朝中为官!”

杜伟看了一眼皇帝,见皇帝并没有阻止就回答说道:“十九年前当然没有!别说十九年前,从本朝太祖以来就没有和尚道士为官的先例!”

皇帝看他沉默,就问道:“你怎么净问这莫名其妙的问题!”

韩世超又跪下说道:“陛下!臣再求三天期限!”

“边关军情如火,岂能让你再等三天!如果明日朕睡觉前得不到你的答复,后天你将收到刺配充军的旨意!”

“臣请求一匹快马!免得明天晚上见不到陛下!”

“准奏!来人!传旨李德才,韩大人的护卫加倍,并赐快马两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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