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刚到了热闹的街市不久,便碰到了结伴的大福晋三福晋,出来采买些首饰物件。见着七格格,自是要这个性格柔顺,眼光却好的姑奶奶给拉走的。

三福晋是个爽利泼辣的,艳丽的丹凤眼一挑,未语笑先闻,道,“七妹妹,可就陪着咱们了。”也不待三个阿哥反应,便要走开。大福晋的性子在所有的皇子福晋中是最好的。温柔的笑笑,似乎想要说什么,就被三福晋给连连催,离开了。

余下的几位皇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妹妹就这般被劫了,但谁也没那个胆子去向三嫂理论。

“真可怜三哥。”三阿哥永璋,温柔秀雅,最适公子如玉,京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偏偏,可惜,娶了个悍妇。永瑆扁扁嘴,还是大嫂那样的才好。

“嗯,赶明儿的我去与皇额娘说说,定要挑个好性子的,给咱们十一哥才是。”永璂笑眯眯的来了一句,上下打量了永瑆,眼里含着淡淡的戏谑之色。

“切,也不要光顾着说我,你也不是。”小时候的永瑆,非常的文静乖巧,只是越大,这嘴巴变的也愈发的厉害,轻易不会让自个吃亏的。听了永璂的调侃,反啐了一口,顶了回去。永璂微微一笑,便将话题岔开了去。

出来的时候,时辰已是不早了。城中已是人流如梭,热闹不已。其中更是不乏提着鸟笼四处溜达的纨绔。不过时隔一年而已,往日里见多了这些,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自战场中回来的永璟。却是看着碍眼得很。昔年跟随太祖的入关八旗子弟和气骁勇彪悍?如今却成了什么?

上午的日头一般过得比较快,几位阿哥不过四下看了一下,便是到了饭点。去悦客人时,雅间已被订完了。幸好二层的雅座还有些。三位阿哥一桌,随侍们另坐了一桌。待小二拿了菜单,永瑆当仁不让的开始点菜。其实三位阿哥一起时。十二阿哥更像哥哥疼爱弟弟的兄长。

点了两样自个爱吃的,便将单子递给十二,就见他点的几乎都是他与永璟喜欢的。难得的,心下涌出了些许不好意思。“十二弟,你也挑些自个喜欢的那。”

“无妨。”睫毛轻撩,狭长微挑的眼角向上延展,露齿而笑。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温和的暖意,“你俩喜欢的,也是我喜欢的。”永璂道,见永璟直直盯着一处,也循着他的目光瞧去。隔壁桌上正有几人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瞧着应是旗人。

满清入关后,强迫汉人改服,到了如今,满人男子与汉人男子的着装,也无甚区别。但因着各自的生活习惯等,还是会有些区别。若说具体的不同,恐怕也不能说个一二,但感觉上却有一些微妙。

“十三第,怎么了?”永璂盯着满腹心事的弟弟。眼神之中微微透着疑惑,指着桌上的一摊好菜,道,“这些个都是你爱吃的。在宫里,可不大常能吃得了的。”

永瑆放下筷子,端起茶杯。饮了口冲去嘴里的味道,道,“是啊,瞧你今个出来后,就一直神不属思的。真不像你。”这小子出去一趟回来后,整个人便有些不一样了。那个圆脸的小胖子,嚣张跋扈却还是可爱的弟弟,已经成了个目光深邃的少年。

低头看着手腕上露出的一点疤痕。古太医的药膏非常好,用了段日子,身上的那些个丑陋的疤痕淡了不少。永璟低声道,“再过两日,便要去园子了吧?”他问的非常奇怪,每年夏季,皇阿玛都会带人去园子避暑的。

“嗯,是啊。”永璂看了眼弟弟,替他夹了一筷子爱吃的鱼肉,道,“我听说,皇阿玛还寻思着要考校八旗子弟一番,算是为今年的秋狩围猎作准备吧。”

“的确是要考校。”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杀气腾腾。

永瑆不明所以的看向弟弟,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将要出口的言语咽了下去。现在,他总觉自个有时候,的跟不上这两个弟弟的思路。偶尔也会因着,自个不及他们二人的默契,会有些失落。但他性子豁达,不高兴的事儿从来都不会放在心底太久。他一直牢牢的记着,额娘临死时的温柔叮咛,也一直这么做下的。从他被抱入储秀宫后,在外人眼里,他就是皇后一脉。

“好了,难得出宫,先吃了再说。”永璂全然不受弟弟的情绪影响,兀自劝着。皇阿玛考校八旗子弟,一是为了秋狩,二来也让他们兄弟几个思些法子,如何才能看清这些人的能力。也算是对他们几个阿哥的考校。

在令贵妃受罚没过两日,弘历便翻了她的牌子。宫里的后妃,隐隐期待着一场好戏。却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得有何动静。倒是没过两日,皇上赏赐了皇后好一番东西,言道皇后娘娘打理后宫,着实辛苦了。消息传至延禧宫后,令贵妃险些咬碎一口牙齿。

没过两日,五福晋西林觉罗氏芳儿哭哭啼啼的踏进储秀宫,一进屋子,便噗通一声狠狠地跪在地上,“皇额娘,您可要为儿媳做主哇!”

“这是怎么啦?”景娴惊讶道,冲着身旁的宫人斥道,“没眼见的奴才,还不将五福晋扶起来来。”芳儿并不得五阿哥的宠爱。单看嫁给五阿哥这么些年,却是一直无所出。府内的几个孩子皆是侧福晋与格格胡氏所出,就能看出。芳儿能够成为皇子福晋,除却出身,也是离不开她本人的性子能力。端庄贤惠,待人接物自有一番气度。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老五的媳妇,景娴还是挺喜欢她的。

“皇额娘,媳妇委屈啊。”压抑的太久,又受了丈夫的无端责骂。芳儿实在是忍不住了,眼泪一个劲的淌着,很快花了整张脸。“媳妇自问嫁给五阿哥后,一直恪尽为人妻子的本分。从曾亏待过五阿哥的任何一位侍妾。待绵亿也是视如几出。扪心自问,媳妇哪里对不起那五阿哥?为何要这般冤枉我?”

“好了,好了。别哭啦,瞧都像只花脸猫了。”景娴温柔道,“来,先擦擦脸。有什么委屈,尽管说给皇额娘听便是。”

接过宫人递过来的布巾,擦脸同时,亦是稳下了方才激动不已的情绪。暗自骂道,真是猪油蒙了心。怎得跑到皇额娘的跟前,来说这些?要说,也是去与额娘说啊。拿下布巾的时候,芳儿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温文尔雅,许是想起了方才的失态,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轻声道,“让皇额娘笑话了。”

“怎么会?”心下轻轻叹了口气,难怪永琪会不喜欢她了,与活泼爱笑的侧福晋索绰罗氏,以及娇俏可爱的胡格格相较,西林觉罗芳儿则是太过规矩了。想来若不是真的忍不住了,自己也是见不到她这般模样吧?长年累月的穿着的暗沉颜色的衣服,配上不苟言笑的面容,生生的让人忘了她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子。“你能够在皇额娘面前这般,便是相信皇额娘。本宫怎能笑话你?”

稍稍组织了一番,芳儿便将发生的事儿娓娓道出。永琪子嗣不丰,到了现在才只有个儿子。先头侧福晋生的两个,与胡格格生的,皆没有留得住。好不容易,侧福晋又生了个儿子,那简直就是府里的金疙瘩。永琪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才有了这么个儿子,自是疼爱非常。侧福晋更是将这个儿子当成眼睛珠子一般,看得相当的紧。

谁曾想,前段日子绵亿生了病,高烧不退。好不容易在侧福晋衣不解带的照料下,终于好转了。除了偶尔咳个两声,倒也是好多了。身为嫡母的芳儿,对着这个孩子也是嘘寒问暖,送了不少的好东西。

昨个内务府送了这几个月的月例,从里头挑了最好的几样送了过去。谁曾想,今个一大清早,五阿哥便冲进五福晋的屋子,大声的吼了几句。

身子好转的绵亿,有了些许胃口,便缠着额娘要吃粳米粥。侧福晋索绰罗氏有一手熬粥的好功夫。对儿子百依百顺的自是应了。哪想到了半夜,绵亿忽然上吐下泻。那是将侧福晋骇得个魂飞魄散。唤来太医,诊了之后,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下侧福晋哪里肯依,立即着人将五阿哥从妾侍那儿唤来。往日里爱笑爱闹的人,一旦哭起来,总会让人格外心怜。况且永琪本来就喜欢侧福晋,这下更是心疼,忙不迭百般安慰。顺便也晓得了儿子是因着吃了福晋送来的东西才生的病。

说到这里,芳儿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道,“皇额娘,媳妇再怎么,也不会对爷的孩子下手啊!五阿哥单凭一面之词,便定了媳妇的罪名。媳妇实在是不甘心那!”

“嗯,芳儿你一直是个知事理的,万万不会做这谋害皇孙之事。”景娴道,“你且回去,安心待着便是。皇额娘会还你个公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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