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烽没想到顾默会突然间回过头来问这么一句，他愣了一下之后说道：“有的。”
说完后他却没动，而是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信鸽，对着他道：“听到了吧？快，之前小陆用的那个手套你放哪儿了?赶紧给拿过来，这可是给你干活呢。”
信鸽：……
他真的就很想说这工程师的活儿，本身也不是他的本职工作来着，这也不能说是给他干活啊……
不过他还是非常配合的，乐颠颠地去找手套了。
谢晓烽把这事儿吩咐给了信鸽之后，就这样再次将头扭了回来，看向了顾默的方向。
顾默：……
顾默也不知道谢晓烽这是在看什么，让他给看得有点别扭。
但他这一副光明正大的模样，顾默一时间也不好说些什么。
信鸽那边手脚很利索，很快就把手套给顾默拿了过来。
因为不太确定顾默要手套是做什么，看到柜子里有几种手套，他索性就都拿了过来。
东西不少，他直接把它们全都放在了顾默面前的桌子上。
顾默低头道谢，而后仔细地看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这些手套。
他刚刚其实只是因为不想弄脏双手，再加上谢晓烽在他旁边一直看着，让他感觉有点别扭，所以说了这么一句而已。
他原本是想着能有双一次性手套，或者是防静电手套，就最好不过。
却没想到放在他面前的，除了工程师常用的抗磨损皮手套，和接触电子元件的时候可能会用的抗静电手套，竟然还有另外两双纯黑色的手套。
谢晓烽在这时也凑到顾默的面前看了看，随即就指着那两双纯黑色的手套说道：“你用这个吧，这两个应该不错。”
“这个好像是上面给特殊部队军工工程师单独研发的防割手套，据说透气性好，防静电，还特别结实，比普通的防割手套要好上许多。”
顾默听谢晓烽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他当即把这两双手套拿了起来。
普通的防割手套他之前也用过，这两双手套拿在手里的感觉，跟市面上常见的相比，的确是不太一样。
感觉更为轻薄，外形设计得也更简约。
顾默在这之后将它戴在手上试了一下。
不愧是个军需品，这手套戴上手之后的手感明显就不一样，戴在手上非但没显得笨拙，反而很舒服。
他来回地试了试，发现这手套无论是在透气性，还是在舒适性方面，设计得都非常不错。
顾默忽然觉这手套之后就不用摘了，一直戴在手上就行。
这样他后续就不用担心，一不小心激发出手上的黑色血管了。
就在顾默这么想的时候，谢晓烽留意到了顾默包上挂着的头盔。
自从昨天他把顾默的头盔给摘下来之后，顾默就没再戴着它了。
但即使如此，他仍旧把这头盔拴到了包上，走到哪儿都随身带着。
谢晓烽指了指那头盔问道：“你是特别喜欢戴头盔吗？没事就戴一个在头上的那种？怎么着，难道是戴着头盔比较有安全感？”
顾默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头盔挺笨重的，一般情况下谁会没事儿总戴个头盔在头上啊？
如果不是事发突然，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其他可以用来遮掩他眼睛异常的东西，他也不会拿个头盔戴在头上。
顾默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吐槽道：“墨镜也行，关键是你有墨镜吗？”
谢晓烽听了他这话之后就笑了。
顾默没理会他，拆起了手上的东西。
结果他正动作着，就感觉到面前忽然一暗。
谢晓烽竟是真的给他找了一副墨镜过来。
顾默用戴着手套的手，微微将墨镜向上托了一下。
谢晓烽走到顾默的身前打量他，随即就发现这小孩戴着墨镜，看着居然还挺酷的。
就在这时，车内的光线忽然变强，整个视野也跟着变得开阔起来。
两人同时向前看去，就发现他们一路前行，这会儿已经离开了人烟稀少的森林区，已经开上了大道。
谢晓烽收起了刚刚的那副懒散玩闹的态度，他站直了身体，神情也认真了许多。
他对着开车的小李道：“小心些，随时留意周围的情况。”
“是。”
谢晓烽转过头又对着信鸽嘱咐道：“等再往前走一段，丧尸多起来的时候，你就把无人机放出去。”
“好的。”
车辆继续向前驶去。
谢晓烽这会儿没再像刚刚一样，逗着顾默玩儿了，而是坐到了控制台的位置。
前后不过是短短一两分钟的事情，谢晓烽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顾默一时之间没能适应谢晓烽这种前后的变化，忍不住向着他的位置看了一眼。
坐在控制台前的谢晓烽神情认真而严肃，完全没了刚刚那副懒散不正经的样子。
就如同谢晓烽所料，随着车辆逐渐前行，远离森林区域后，他们就遇到了越来越多的丧尸。
顾默心中略微有所感应，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向窗外看了一眼。
眼下车辆行驶的速度很快，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要车速不减，这些丧尸大概率是追不上他们的。
顾默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向着谢晓烽。
谢晓烽应该和他做出了相同的判断，他虽然坐上了控制台的位置，打开了火控系统，却并没有展开攻击。
顾默正这么想着，又忽然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此刻谢晓烽的神情，看起来竟然有些凝重。
按理来说，谢晓烽他们之前在面对数千丧尸围攻的时候，都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那么现在面对这一点丧尸，谢晓烽应该是会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才对。
他不该流露出这样的神情的。
顾默忍不住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谢晓烽对着窗户外面的丧尸指了指，“你看他们。”
“开始的时候，人在感染了丧尸病毒，变成丧尸后，虽然仍旧能够移动，却因为关节僵硬，行动不便，走得很缓慢。”
“就算是十来岁的小孩子，在面对一两只丧尸的时候，只要足够镇定，跑得足够快，也是很有可能逃出生天的。”
“但你看现在，他们已经能够跑了。”
顾默听了谢晓烽这话之后一愣，他在这之前没注意过这方面的事情。
主要是那些丧尸似乎是把他当成了同类，他即使和丧尸擦肩而过，丧尸也不会对他发动攻击，所以他在绝大多数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丧尸在空荡的城市里边来回游荡的模样。
正是因为习以为常，正是因为这些丧尸不会对他发动攻击，所以他几乎很少去观察这些丧尸在攻击人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此刻听了谢晓烽这话，他又向窗外看了看，才意识到外面的这些丧尸是真的在跑着追他们的这些车辆。
但是……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之前海云城的那些丧尸也不会跑，只能走，否则当初那些人根本来不及躲入地下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顾默这么想的时候，谢晓烽继续道：“短短半年时间过去，就已经有一部分丧尸发生了某种程度上的进化。”
“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这种进化的促成因素是什么，只知道目前为止，是以区域性为分割，某些区域的丧尸集体进行着进化。”
顾默喃喃地重复着谢晓烽的话，“区域性……进化？”
谢晓烽应了一声继续说道：“没有人能够确定这样的进化已经是他们的最终模样，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
“如果这只是一个开始的话，那么他们在这之后又将会往哪个方向进化呢？”
“如果某一天他们拥有了智商，那么我们在面对他们的时候，还有什么优势？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们该称他们为人还是丧尸？”
顾默听了谢晓烽这话后，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他刚开始从混沌的状态下苏醒，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那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维持在血红的状态，皮肤整个呈现出一种乌青的颜色，身上的黑色血管非常明显。
过了一段时间，他的情况才逐渐好转。
他眼睛不再持续着血红的状态，只有他在受刺激的时候，眼睛才会变成血红的颜色。
他身上的血管也是，只有在用力的时候，他身上的黑色血管才会突然暴起。
他曾经想过，丧尸病毒说到底也只是一种病毒而已，总有一些人天生便对某种病毒拥有抗体。
他还曾想过，感染了丧尸病毒，对他而言会不会就像是患了一场感冒？
虽然感冒的时候会发烧流鼻涕，但感冒好了整个人就会恢复正常。
那时候他天真地以为，自己的身体开始逐渐好转。
他乐观地看待眼前的一切。
他也是在那时，萌生了和其他人一起去往基地的想法。
直到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才意识倒不是这样的。
他并没有真的好转。
他的心跳速度变得比刚刚苏醒的时候还要缓慢，甚至有的时候都像是没有心跳，他的体温也无限趋近于零度。
他的知觉系统渐渐失灵，丧失了对冷热、疼痛的某种程度上的感知。
他的饮食口味发生了变化，整个人的戾气很大，甚至在某些时候，他会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疯狂和嗜血。
他身上流淌的血液，变得越来越趋近于黑红的颜色……
他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后面渐渐意识到他身体的变化不是痊愈，反而更像是在被感染了丧尸病毒后，身体的表现从显性变成了隐性。
他渐渐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接受了自己可能就是一个半人类半丧尸的奇怪存在。
而现在，他却突然间从谢晓烽的嘴里听到了进化这个词……
顾默敛眸，如果他不是没有被丧尸病毒彻底感染，从而保留了下了部分的神志。而是说曾经的他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死了，而现在的他只是丧尸进化后的模样……
那么现在的他，还是曾经的自己吗？
谢晓烽原本只是在放任思维的发散。
在顾默问他的时候，他随口就将自己这些不靠谱的推理和想法说了出来。
在这之后看顾默不说话，怕他吓到了，又匆忙改口道：“没事儿的，现在虽然说有小部分丧尸发生了进化，但那最多也只是跑得稍微快点而已，没什么大的变化。”
“你看咱们这武装车内武器弹药多的是，即使丧尸进化了，会跑了，我们也能保护好你和大家，这方面不用担心。”
“等到了下个聚集点接到人之后，基地那边很快就会派直升机过来接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就安全了……”
谢晓烽还在这边说着，他的对讲机里，却突然间传出了许家德的声音。
“队长，我们后边好像有人在远远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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