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燕敷衍地说：“没有。”
“没有是怎么回事，你今天不对劲。”吉氏皱眉。
萧明燕说：“我怎么不对劲了，我什么都还没说呢，您别盯着我追问。”
“你这孩子，娘亲不是为了你好吗，怕你被那两个小贱蹄子气着了，你怎么就不明白为娘的苦心呢？”吉氏放软了语气。每次女儿一生气呛声，吉氏就自动服软了。
对丈夫萧鹏举服软是她没办法，对女儿她是真心疼爱。她没生儿子，女儿就是命根子，只要萧明燕高兴她怎么都可以。
“好孩子，燕儿，你到底怎么了跟娘说一说，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娘给你买啊。是不是金毓斋里哪件东西你看上了？难道是周匠师那套城南芳草？”吉氏温柔地问女儿。
在金毓斋里，吉氏假意热情让萧庄宜随便挑选她付账，萧庄宜竟然张口就要周匠师的新作，吉氏暗地里真是气得够呛。
周匠师做出来的东西到底有多贵，萧庄宜是不知道吗，竟敢要！
一套首饰动辄好几千银子，跟抢钱有什么区别，吉氏都没舍得给自己女儿买过一套呢，萧庄宜竟然要到了头上来。所以后来，吉氏没有接萧庄宜的招，故意忽略掉了。
不然若是真在这件事上纠缠，萧庄宜敢厚着脸皮当众讨要，她是给还是不给的好啊？没法收场。
可是现在，看到女儿这么不开心，吉氏仔细回想今天出门的一切，也没想出所以然来，唯有想到萧庄宜提起的周匠师的首饰，便怀疑女儿是求而不得。
吉氏一边问一边心里头暗自琢磨，要是女儿真的非常想要那套首饰，要不要给女儿买回来？可是真的是太贵了，去年听说周匠师一套首饰就要两千多银子，今年会不会更贵？手里真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然而周匠师的东西是真好，吉氏自己心里也喜欢得紧，每次去金毓斋都要留心看一看有没有周匠师的新作，若是侥幸看到了，就十分向往。
要不，就先答应下来，等明天再派人去问问还有没有……要是还没卖出去，就想办法凑点钱，咬咬牙买下来？这些日子招待萧庄宜，府里花了不少钱了，给萧庄宜花也是花，还不如先给自家女儿花！
不过，周匠师的东西向来卖得快，基本当天就出手卖掉了，所以明天再去大概是买不到的，就算是给女儿一个交待吧……
吉氏一瞬间的工夫，心里头已经转了好多互相矛盾的念头。
萧明燕已经开口回答了：“什么周匠师的首饰，我才不稀罕，我不要！”
一句话，把吉氏心里所有念头都给打了回去。
吉氏连忙压下胡思乱想，追问：“不是为了那套首饰不高兴？那你是怎么了……难道是怪娘亲今天训了你几句？娘也是为了你的前程啊，今天不想让你出头的，这不是为了维持你跟萧庄宜那蹄子的关系嘛。”
萧明燕冷笑：“做什么我就需要她帮我抬身份，要跟她维护关系？难道没了她，我还找不到如意郎君了吗！今儿个正好，当众跟她翻了脸，以后您也不用哄我去跟她示好了，反正彼此撕破脸了。”
吉氏恨铁不成钢，重重叹了口气。
萧明燕就说：“您叹什么气，有什么好叹气的，我比她差吗，她能当王妃，我也能，说不定我还能当皇妃呢，以后比她前程更好。前阵子不是听说东宫要选良娣吗，这开了春，等越王府的婚事办完了，估计东宫这档子事也要开始办了，到时候我去应选便是。”
吉氏吓了一跳，“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想去东宫伺候？”
“有什么去不得的，太子是储君，做了太子良娣以后等太子登基了我就是宫里的妃嫔，给皇家开枝散叶了之后，起码能封个贵妃，可不是比越王妃强太多了！越王有什么好的，到头也是个王爷，他能登基吗？”
吉氏连忙往门口瞅，看门扇关得很严实，这才低声呵斥女儿：“什么话你都敢说，这种话能随便说吗！”
萧明燕不以为然，“我又没去外面说，这不是在您面前吗。您仔细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语气让我嫁人，还不如让我入宫呢，不论是前朝还是本朝，以贵妃当上皇后、太后的大有人在，我说不定前程好着呢。”
吉氏捂住心口：“小祖宗，求求你了，这种话就是在家里也不能随便说啊，要招祸的！”
“就是跟您说说而已！”萧明燕不耐烦了，“再说我又不是一门心思要进宫，自然是……能找到如意郎君还是要找的。”
她脑海里自动浮现了金毓斋里程照丰神俊秀的模样。
程家子弟……
虽然程家不在京师，而且也是破落户，可程照本人是真的……不错。
何况还比萧庄宜高一辈呢。
萧明燕想着，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到时候我就是她舅母，她再高贵是王妃，我也是她长辈！”
吉氏不明所以，“你说什么？燕儿，你在说什么胡话？”
萧明燕脸色一红，发现自己竟然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索性就红着脸把心里的想法给母亲说了：“今天见到那个程家的公子，您觉得怎么样？”
吉氏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女儿在说什么。
顿时就慌了：“孩子，你可别为了压萧庄宜一头而胡思乱想啊！什么做她舅母，万万不可，她是王妃，就是亲娘见了面也得给她磕头，舅母又算什么，你不能为了对付她赔上自己！”
吉氏以为萧明燕是为了萧庄宜才考虑程照。
萧明燕说：“您说什么呢，萧庄宜值得我赔上一辈子吗，就是那个程公子他……他看起来挺合适的……做舅母什么的 ，不过是顺带。”
“哪里合适？哪里合适？”吉氏急了，“你别乱想了！”
萧明燕道：“我没乱想，程家虽然门第不高，但是只要他人好，日后咱们家帮衬他不就是了。他既然能靠着兴国公府，为什么不能靠着咱们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