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石酒吧。
纸醉金迷,霓虹闪烁,迷离震耳的动感音乐穿梭于舞动的人群中。
人们皆在舞池中疯狂的扭动着腰肢,空气中充斥着奔走的荷尔蒙。
嘈杂不堪的环境,被一位妩媚少女的到来悄然打破。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光洁健美的双腿,莹白匀称,抬腿间线条勒紧分明,明显是常年健身后的产物。
女孩迈着优雅步伐款款走来,亚麻色长发披在肩头,妆容妩媚又张扬。
火红雪纺衫搭配高腰伞裙,脚上一双白色船袜搭配黑色玛丽珍,构成呼之欲出的别样美感。
媚意横生,天生尤物。
这是在场大多人的内心想法,不论男女。
赵清河屁股还没坐热,上前搭讪的人络绎不绝,就跟公交排队一样。
但那些男人在她眼中都一个样,最后选了个油腻的中年大叔。
从对方穿着神态不难看出,显然很少来此,在这种年轻人的声色场所显得格格不入。
整体身材臃肿,衬衫塞进裤腰,手上捧着个保温杯,腰上系着钥匙串,尽显中年大叔的标准穿搭。
外加相貌平平,属于大街上不会多看一眼的类型。
很意外被大美女主动搭讪,油腻大叔显得格外紧张,目光更是无处安放。
“大叔,第一次出来玩?”
凑近了些,赵清河几杯酒下肚,嗓音增添一份媚态。
即便缺乏经验,油腻大叔多少意识到了飞来艳遇。
卯足了劲思考,最后吐出一句年轻人爱听的说辞。
“美女,你的眼睛会说话。”
赵清河听后一阵鹅笑,“啊哈,我老公一般都夸我下面会说话。”
只觉一开口就是夜场老手,油腻大叔也不再遮遮掩掩,直奔主题。
“等会去玩玩?我只有15,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
赵清河翻翻白眼,像是没听懂,“那等你长大读完书,运气好应该能赶上我二婚。”
明显装傻,油腻大叔也自知操之过急,决定将节奏慢下来。
“美女你多大了?”
“哈,真烦你们这些狗男人总是问我多大,没长眼睛还是怎么?”
伴随时间流逝,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美女,今天能跟你聊天真开心,本来我心情很差的......”
原来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夫妻俩闹了矛盾,男人一气之下就跑到酒吧释放心情。
故事平淡无奇,但赵清河来了点兴致,跟这种人谈及婚姻观再合适不过。
“完美的越界可以拯救平淡的爱情,给生活带来刺激和新鲜感。”
“哈大叔,你说对吗?”
“等以后我结婚了呢,肯定得给心爱的老公某些小惊喜。”
把出轨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但油腻大叔对此深以为然,那画面光是用想的,也足以令人血脉偾张。
自以为时机到了,他有些迫不及待更进一步。
“唉,说起来还真是讽刺,相爱多年的老婆还不如刚认识的人,需要陪伴的时候总是没影。”
本就逢场作戏,认真就输了。
赵清河闻言却一反常态,拿出罕见的认真。
“你说的没错,确实够讽刺呢。”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起身离去,只留下一道妩媚背影。
“我只是今天陪了你,而她只有今天没陪你。”
油腻大叔愣住,好半响没缓过神来。
往昔与妻子同甘共苦的记忆从脑海胡乱窜出,内心莫名难受起来。
......
一杯接一杯酒下肚,赵清河双眼迷离,脑子却清醒的很。
即便过了凌晨,酒吧里人不减反增,始终保持热闹氛围。
起身去厕所,一路昏暗环境笼罩,敏锐察觉到身后跟着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她看到了,心里也不以为意。
作为这里的常客,以前就算喝的烂醉如麻,也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经常混迹于此的人,大多来自开川富二代圈子,哪能不清楚女孩背景强大,只能依靠个人魅力而非用强。
只为了短暂的欢愉,没必要为此承担事后的雷霆代价,那些人不学无术,但并不代表蠢。
可凡事有例外。
赵清河才刚迈进女厕,空荡无人,那两个男人突然就闯了进来。
再怎么猝不及防,也意识到了来者不善。
面对突发情况,尚能保持冷静。
像赵清河这种聪慧又自傲的女人,遭遇麻烦事往往会迫使冷静。
分析、权衡,最后得出有效的解决方法,但这样反而容易吃亏,远不如泼妇来的难缠。
而她一刹那的犹豫,也给了两个男人可趁之机。
“美女别怕,哥俩送你回家。”
两人刚把赵清河拖进隔间,一人先把门锁上,另一个则掐着赵清河脖子抵在墙上,捂住嘴巴不让出声。
“唔......唔......”
强烈的窒息感快要淹没身心,然而手脚皆被钳制,根本使不上劲。
下意识的反抗,却是徒劳。
“呵,这女人还挺烈。”
一有松懈,那人手掌就被咬出血,顿时无名火起。
狠狠的一耳光扇出,女人妩媚的脸上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掌印。
“嘿,马上有的玩了。”
按陆迟电话里的再三恳求,陆冬楠出现的恰到好处。
好歹作为酒吧常客,他对赵清河有点印象,牵连的人际关系也较为复杂。
偶尔也有客人醉酒,作出一些超出常理的行为,但是环境限制下导致很少。
直到被几个黑衣男人压倒在地,那两人年轻气盛不识时务,借着酒劲仰着头不停叫嚣。
“你们谁啊?保安快来啊......”
陆冬楠压根没理会,连目光也懒得给予。
他走上前言简意赅,随即转身离去。
“陆迟很快就到。”
至于事件如何定性,还是要交给陆迟决断。
当陆冬楠走到拐角,不知出于什么念头,驻足回头望去。
视野中,劫后余生的赵清河很安静。
找不出慌乱,她正很老实的站原地等,却藏不住翘首以盼。
不论斗转星移,春去秋来,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这一幕让陆冬楠灵魂为之颤抖,世上本已经没有任何事,能让自身情绪外露。
但那道饱含期待的眼神......期待某人能从天而降的殷切奢望。
只能是错觉,即便与母亲何其相似。
......
陆迟姗姗来迟。
了解事情原委后,先确定赵清河状况无大碍,随后向酒吧经理询问那两人身份背景。
本来赵清河很乖巧的等解决方案,听后立马不乐意起来。
她还以为陆迟会冲冠一怒,再不济也该把那一巴掌还回去,胸口说不出的憋屈。
“操,陆迟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怂包!”
“怂?我的字典里从没有怂字。”
“那你现在有了。”
显然喝多了,坏女人鼻音重,浑身酒气惹人嫌,平添一份慵懒媚态。
陆迟懒得搭理醉鬼,很有耐心听经理讲述那两人的身份背景,这是基本。
那两人背后关系并不复杂,家里有点小钱,经济来源主要来自父亲,皆为某中小型公司高管,难怪能玩到一块去。
当走出酒吧,大街华灯初上,车辆川流不息。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在路边拦了俩出租车。
等赵清河坐上后座,陆迟没急着上车,不经意回头望去,李安安已经到了。
他让出租车司机先等下,走上前随口交代,并拿出手机展示目标照片。
“那两个还没走远,去帮忙提高下认知。”
听上去令人云里雾里,李安安却霎时眼前一亮,再熟悉不过的流程。
他曾跟随年姚多年,只学会了如何折磨人,却又不会致人于死地。
“小哥哥的意思是......给他们一点教训?”
“嗯,一点点。”
冷风拂过脸颊,就见陆迟笑得老实,眼神却很淡。
“李安安,也许你还不够认识我,那就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
“我是个斯文人,同样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不碰违法勾当。”
李安安总算听明白了,蓦地咧嘴一笑,眨眼消失眼前,朝夜色中寻觅猎物。
毕竟是首次出任务,怎么也得上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
回去的路上,酒劲上涌,赵清河表现的很安静,像是睡着了。
陆迟也没准备开口安慰,没有必要。
“老公我错了......”
一口甜腻嗓音差点让司机没踩稳油门,随即朝内后视镜看了眼。
陆迟只觉惊吓十足,目光问询看向赵清河。
却见她翻翻妩媚的白眼,吐字不清,“被侵犯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老公你一定要信我!”
具体情况已经有所了解,陆迟随口回,“这么说,你还是失身了?”
赵清河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对的,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能怎么办,最后只好委曲求全,就当作是你给干了。”
听着听着,出租车司机神色精彩纷呈,不忘做好本职工作安稳开车。
短短几句话,足以脑补出一场大戏。
“哈,正经的,我知道你会来接我回家。”
“如果我没来?”
“无所谓,大不了就当被猪拱了。”
陆迟听后冷笑,不再言语,最厌恶的就是这副放荡模样。
世上有很多刚烈女子,视贞节如生命的并不多见,但确实存在。
然而赵清河一定不是。
她只将其视作粪土,无关紧要,只懂虚以委蛇,曲意逢迎,事后也不会寻死觅活,这道理再浅显不过。
......
下车付钱后,陆迟扬长而去。
走了几步,没感觉人跟着,他才转身回头望去。
原来是赵清河鞋子不见了,大概是方才在酒吧厕所不慎遗落。
就见坏女人微微抬腿,昏暗环境中,如白脂玉光洁的脚丫惹人注目。
“我决定以波多黎西最高的荣誉赏赐你,亲吻我的右脚,不用客气!”
陆迟看的电影不多,自然听不懂这句台词。
他叹口气,上前朝赵清河转过身,“上来。”
一路走去,背上人显得异常安静。
哪怕内心再强大,行事作风再孟浪,经历那种不情愿多少也会后怕。
思及此,陆迟随口安慰了句,“那两人,是我派去的。”
不出所料的娇躯微颤。
当冷静下来不难想通,今晚的意外遭遇是小,更大的恐慌随之而来,那就是熟悉的娱乐场所并非安全。
既定认知能得到维持,才是背上女孩此时最需要的安全感,并非苍白的口头保证可比。
赵清河只怔了瞬,很快明白过来用意,更何况两人的约定限制下,不能有超出常识的行为。
既然对方睁眼说瞎话,她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张度玮大概是明年年末出狱,不排除提前。”
气氛有微妙的变化。
话题跳跃性之大,且莫名其妙。
得到的反馈却是步伐平稳,并未显露半分破绽。
于是赵清河低下头,贴近陆迟耳旁呼出一口热气。
“告诉我好不好,你跟张台南有什么深仇大恨?”
世人常言祸不及家人,不过只是恨意不够,还得看复仇者能否保持理智。
更让赵清河产生探知欲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或事,能让这类冷静自持的男人失去了理智。
误打误撞敏感点,陆迟这才冷不丁停下脚步,浑身不自在。
“只要你告诉我......今晚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陆迟不为所动,眸中如大海回潮,磅礴而绚丽。
很多时候,一无所知的人才最幸福。
理智且镇定,向来是他的代名词,却褪不去普通人的思想,会被仇恨蒙蔽双眼,会被怒火冲昏头脑。
入眼茫茫夜色,声音渐归平静,却藏不住滔天怒气。
“他曾践踏我一位老友的人格。”
“我只想,食其肉,寝其皮,掘其坟。”
“有人无辜,我很清楚,但不重要,也不在乎。”
高中时期的友谊不假,却是一码归一码。
早在高考后的暑假,陆迟就去监狱向张度玮坦白了一切。
可下次相见,不会再有任何顾忌。
当年最后一次见面,老赵借着酒意抒发愤懑,三十岁大男人委屈的不能自已,像极了回家诉苦的孩子。
当时的陆迟只默默听着,自知精神状况已达冰点,无力表态,只能在心底做下承诺。
倘若重活一世,定要让张台南家破人亡,领悟痛苦的真谛。
唯一算漏的,竟丝毫不在意亲生儿子的死活。
赵家兄妹到底经历过什么,他不想知道详情,更不敢知道详情。
他只明确一点,出狱之日,便是决战之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