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烟花璀璨了整个天幕,绚烂非凡。
过了许久,一切美好才归于沉寂。
因过了午夜时分,开川大桥上已看不见半个人影。
众人逐渐漫步于桥上,准备散场离去。
没走多久,赵今辞忽地攀上陆迟肩膀,一脸神秘兮兮。
“老陆,等会儿还有场好戏看。”
好戏?
陆迟心里不以为然,大概是这家伙还准备了什么节目。
直到余光不经意一瞥,脚步才硬生生顿住。
驻足望去,在大桥上的栏杆旁,隐约可见两道模糊人影。
其中一位是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眉毛很细隐隐有些泛白,经几缕微弱光亮衬得白净。
旁边还有位恬静少女,从穿着气质上看应该是个女大学生。
因张台南侧着身子,即便相隔较近,并没有发现陆迟一行人。
两人看上去腻腻歪歪,你侬我侬的,妙龄女孩还不停在男人怀里撒着娇,挥舞着小粉拳。
不算清亮的月色之下,可以发现女孩脸上洋溢出大写的幸福。
女孩容貌姣好,身材尚佳,想来平日里也是被众星捧月的存在。
可下一秒,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女孩突然将张台南一把推开,转过身,纵身一跃跨过护栏。
就这样从大桥上跳了下去。
几秒后扑通一声传来,本平静的江面溅起朵微不足道的浪花,须臾间却恢复波澜不惊。
......
天色渐沉,整座城市已陷入沉睡。
开川警察局内,陆迟一行人作为目击证人做了相关笔录。
当时在现场,只惊愕了一瞬,陆迟立马就给开川救援中心拨打了求救电话。
有关救援人员的反应迅速,有序集结,并驾驶救生橡皮艇在江面上展开搜寻。
可两个小时过去,搜寻无果。
那将意味着即便接下来的几天能找到人,也已经是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事情就是这样了?”
凌晨时分,警局内只有两人值班。
一位寸头警察较年轻,浑身一股子初出茅庐的莽撞和冲劲,另一位平头警察略显老道,气质稳重干练。
陆迟闻声点头,随即不着痕迹瞥了眼沉默的中年男人。
细看之下,张台南微垂着头,神色说不出的自责与遗憾。
“怎么又是你?”
前几个月,因出了一起女大学生自杀命案,张台南曾被传唤到警局过。
听出寸头警察语气里的浓浓质疑,张台南不禁摇头自嘲。
“也怪我当时没反应过来,没能阻止惨案的发生,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
寸头警察听不得这些虚的,倏地抬眸狠狠盯着他,试图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给予压力。
“上一秒还相安无事,怎么会突然就有了自杀的念头?!”
“我很有理由怀疑,你隐瞒了一些真相!”
“还有两桩命案的死者,为什么偏偏都跟你有关?”
自始至终,张台南不为所动,眉头微蹙。
“警察同志,首先,我并不是你的犯罪嫌疑人,请注意你的言辞态度。”
“其次,我本身也算个受害者,会站在这里,是为了配合警方调查真相。”
“最后,诱导性提问,是不是有些不符合规章程序了?”
即便再巧合,警察抓人总归是需要证据的。
见此一幕,平头警察眼神示意伙伴安静,随即向张台南例行问话。
他看上去要沉稳得多,一开口便是实打实的干货。
“据我所知,前几个月的那起自杀命案,死者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听到这,张台南只是笑了下,不置可否。
之后两人一问一答,言谈间满是机锋。
陆迟始终在一旁默默听,得出的信息,倒与预料中差不多。
多次问话下来,张台南的回应堪称滴水不漏,两位警察实在拿他没办法,望向陆迟一行人。
“对你们可以先走了,非常感谢你们的配合。”
陆迟闻声点头,随即带着其他人离开警局。
直到即将迈出大门的那一刻,一时间如芒在背,他下意识回头望去。
两道目光,就这样在空气中相撞。
不远处,张台南正定定望向他,蓦地咧嘴一笑。
何其熟悉的笑容。
......
一行人逐渐在黑夜中穿梭,万籁俱静。
陆迟脑中思绪很乱,太难理清。
那份与李安安如出一辙的笑容,仿佛仍在眼前回荡,怎么也挥之不去。
胸口有些发闷,他蓦地停下脚步,扭头看进赵今辞眼里。
似察觉到一丝莫名意味,赵今辞琢磨了下,“老陆,你也觉得那人不对劲?”
点头后,陆迟却没开口的意思。
“恕我直言,那人肯定大有问题!但我没有证据!”
陆迟被噎了下,沉默了。
从已有信息推断,张台南应该专挑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下手,更挑中了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状的人群。
那两起命案能归结于自杀,但可能还有更多的案件被判定为了失踪。
但那人究竟是怎么做到,即便受害者是患有情感障碍的人,其中或许另有隐情。
关于那方面知识陆迟属于门外汉,所知甚少。
抛开那些不切实际,张台南本身条件过硬,多金帅气,温文尔雅以及很会说话,在那种小女生面前很吃香,许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也就是胡乱猜测,以他对张......并没有那么简单。
思绪到此为止,陆迟笑了下。
“个人猜想,他可能有精神控制的能力,老赵你以后可得离他远点。”
虽是玩笑口吻,敢说就敢当真,赵今辞也跟着笑。
“我寻思你也不玩红警啊。”
老尤里了。
玩笑过后便是正事,陆迟突然攀上他肩膀。
黑眸中满是复杂,声音还隐约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赵,我还等着看你之前说的好戏。”
话题转移的实在太快,赵今辞不禁愣了瞬,随即隐晦瞥了眼两个人。
随着视线望去,这才反应过来他口中好戏,心里却是信了。
街道旁的路灯昏暗不明,仍能闻到妩媚少女浑身一股子骚气,正目光潋滟搂着徐飞扬的胳膊,那眼神就像要准备吃人。
陆迟自然也曾听说过骨科,多少有些好奇,但也仅限于听说的程度。
可当这件惊世骇俗的事真摆在眼前时,反倒觉着似乎也没什么特别。
收回视线后,赵今辞压低了声音。
“你应该早看出来了,我那傻妹子想搞一场畸形世纪之恋。”
陆迟松口气,然后给他肩膀奖励了重重一拳。
“靠,老陆你打我干嘛?还这么用力!”
“用点力,你才能长记性啊。”
众人一路沉默走去,许是亲眼见证了那女子跳桥自杀的全过程,不少人仍未回过神来。
当走到下个路口,才逐渐分道扬镳。
宋阑珊已有人开车来接,赵清河跟徐飞扬两口子走一路,赵今辞则独自走入黑夜中。
等上了纪强开来的车,陆迟带着一大一小两女孩回家。
行驶途中,随口向两人问了个问题。
“啊,你们知道明牌是什么意思不?”
筱筱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还是第一次听这个词。
何晚却怔了下,歪着头回答,“不要,顺子,过?”
陆迟:“......”
如果没猜错的话,斗地主也是赵清河教的。
只是不知道,还跟那女人学了些什么。
陆迟只觉头大,脑中却很顺畅的回想起余甘那一晚。
当处理好爱皮西收购事宜,也就是何晚成人礼当天,回到开大校园偶遇余甘时的种种。
短暂试探之下,那人话里的意思简单,父亲要明牌打了。
现在想来,应该没有撒谎。
那位神出鬼没的幕后人......难道就是张台南?
按理说,在某些方面的确挺像,毫无对生命的敬畏,以及心思诡谲。
但又不太像,陆迟看得透彻,他与张台南并没有恩怨和利益冲突,勉强能算到张度玮身上,况且种种迹象表明,幕后人早已出现。
总之,说不清个所以然。
但有些问题的答案,陆平晖肯定可以给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