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你别耍赖

回疆这边,霍漱清和苏凡和好之后,继续和往常一样,只要不是出差,不管加班工作多晚,都会回到家里。毕竟两个孩子不在,这是多么难得的二人世界?要是不抓紧做一点两个人喜欢的事,岂不是辜负了天意?

因此,从那天开始后续的几天里,霍漱清都是有空就在家里陪着苏凡。

“哎,咱们后院里这两天盖的那个小房子是干什么的?你怎么不让我进去看看啊?”

周五的晚上,苏凡坐在二楼的大阳台上,给霍漱清倒茶,看着他在一旁翻阅资料,问道。

“呃,明天就完工了。明天下午我带你看,怎么样?”他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她。

“明天下午?”苏凡问。

他点头。

“不是明天早上还要去医院吗?”她问道。

“等我们从医院回来就可以看了,你再等一个晚上。”他说。

“你这个人也真是无聊,自己家里做点什么都要搞神秘。”苏凡趴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院子里那个玻璃房。

他笑了,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走到她身边,俯身趴在她的背上,道:“咱们这院子里太单调了,所以稍微布置一下,你不喜欢?”

她回过头,看着他,他便起来了。

“喜欢啊!只是,呃,这又不是我们自己的家,迟早都要走的。等我们走了,弄的再漂亮,还不是一样被以后住的人拆掉吗?你觉得好,可能人家后来的女主人嫌弃呢!”苏凡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喝了口,道。

他却神秘地笑了,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肩,道:“那就搬走嘛!”

“搬?”她盯着他。

“当然了,你喜欢,那就搬嘛!现在交通这么方便,从这里搬走也不算难事。”霍漱清道。

“你就跟我说嘛,那是什么啊?”她拉着他的手,撒娇道。

他笑了,道:“那你,亲我一下再说。”

她便亲了下他的脸,他摇头。

他不满意。

好吧!

她只好又亲了下他的嘴唇,蜻蜓点水一样。

他依旧不满意。

“我都亲你了,你别耍赖。”她说道。

“你这完全就是应付我的。”他真的开始耍赖了。

苏凡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你想要怎么样嘛?”

“呃,总之让我,呃——”他还没说出来,她就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霍漱清含笑看着她。

苏凡抱着他的脖子,盯着他,道:“让你求饶,是不是?”

“嗯,这个可以!”他说,“不过,你可以——”

她无声地笑着,伸手开始解他衬衫的扣子,慢慢的,一粒一粒的。

霍漱清倒抽一口气,注视着她。

她低下头,一点点吻着他,从他的唇瓣开始,一直往下,到他的下巴,到脖子,再到解开扣子的胸口。

夜色,如同被茶壶里的玫瑰花瓣晕染出粉红的色彩。

他闭上眼,头往后仰着,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腰。

直到感觉到她从他的腿上离开,蹲在他的面前——

“坏丫头——”他的双手,插进她的头发,喘息道。

她抬头,看向他,他的视线却也与她的交织在一起。

苏凡笑了下,却一把被他拉了起来,惊呼一声,直接被他按在他的腿上。

“死丫头,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吗?”他吻着她的脸,道。

“这是你自己说的啊!要我亲你的嘛!现在又怪我?”苏凡躲着他的吻,道。

“你这个坏丫头!”他紧紧卡着她的身体,吻着她。

“你的电话,电话!”苏凡突然听见他的手机响了,躲着他,提醒道。

他的下巴搭在她的肩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叹道:“等什么时候有空了,一定好好惩罚你这个小妖精。”

是的,他现在没空,事情一大堆。

苏凡笑了下,快速亲了下他的嘴唇,赶紧从他腿上起来,从桌子上拿来他的手机,递给他。

“是我。”霍漱清接听了电话。

苏凡便把茶壶里的水倒掉,重新烧水开始泡茶。

他很喜欢在自己工作的时候有苏凡坐在身边泡茶聊天,或者两个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却时不时会说两句话。空气里是玫瑰花的香气,只要微微一转头就会看见坐在身边的她。这就是人生最美妙的事了吧!

“你这件事,到哪一步了?”霍漱清看了一眼她正在阅读的资料,问道。

她正在看的是回疆省妇联搞的那个《反家暴法》相关的活动。

“还在讨论中。”苏凡说着,看着他,“我觉得这件事做起来好难。你有什么建议给我吗?”

霍漱清想了想,道:“你的出发点和想法是没有问题的,也很好。只不过,你对现实考虑的不够全面。”

“你什么意思?”苏凡侧着身坐在沙发上,望着他。

“首先,从法律的角度来说,相关的配套条例并没有完善,所以实施起来很困难。而要促进立法过程,比较复杂,也很漫长。比如说,家暴的治疗,不管是身体伤害还是心理伤害的治疗,费用怎么分配?受家暴一方如何获得合理的赔偿?等等。其次,从法院这边来说,判决和执行之间的问题,是所有案件都不得不面对的。而案件执行的时间一旦拖长,对于很多女性是很不利的。特别是那些没有收入来源或者收入很低的女性。最后,也是最重要最根本的一点,”霍漱清说着,端起茶杯喝了口,“有多少女人愿意站出来去告自己的丈夫或者其他的施暴者?我们比如说受害者是女性的话。有多少人会站出来?在中国人的传统里,这是家务事,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虽然法律出来了,可是一直没有很好的效果,归根结底,还是这个原因。”

苏凡,陷入了深思。

“我知道,可是,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努力去唤醒女性的意识,帮助她们,不再让她们在受到家庭的暴力之后,还要遭受社会的歧视和遗弃。”苏凡道。

“所以我说你的想法非常好,但这件事,要做起来,太难了。苏凡!”他说。

“如果什么都不做,只会看着更多的女人和孩子在家庭中受到伤害。因为无法承受暴力而走上犯罪道路的,或者说被暴力致死的,只会越来越多。”苏凡道。

霍漱清看着她,道:“你这是要和传统思想做斗争,你觉得你可以成功吗?不止是传统思想,还有整个法律体系。你——”

“不管能不能成功,都要去试。如果谁都无动于衷,又怎么期待情况会改变?”苏凡说着,看着他,顿了下,问道,“是不是别人在你这里说什么了?抗议什么的?”

“那倒没有。跟我抗议什么?你又没做违法的事。”霍漱清道。

苏凡不语。

“只不过呢,我觉得你有些操之过急了。”霍漱清道。

“为什么?”苏凡问。

“回疆的整体文化氛围和社会发展都不够发达,人们的思想意识未必会到那个地步。你去鼓励女性保障自己的权利,为她们提供保护和帮助,不一定会让她们理解和支持你的行为。”霍漱清道。

苏凡陷入深思,点点头,道:“是啊,回疆的女性文化水平不是很高,而且,关键还有宗教的影响——”

“你之前那个扶持孤儿院、幼儿园和学校的项目,受到了广泛的支持和认可,那是因为那件事是社会关注和期待改变的。可这次的事——”霍漱清道。

“你觉得不该做吗?”苏凡问。

“不是不该,只是,有些朝前了。”霍漱清道。

“那我——”苏凡问。

“我觉得你可以调整一下思路,把这个当做一个活动去搞,向广大妇女宣传如何保障自身权利,告诉她们家暴是什么,怎么做。这些都可以,可是,不要鼓励她们走进法院。否则——”霍漱清建议道。

“会影响安定团结?”苏凡问。

霍漱清笑了下,道:“虽然会,但不是全部。”

苏凡默不作声,陷入了思考。

“不过呢,我觉得你可以在全国妇联开会的时候去倡议这件事。”霍漱清道。

苏凡望着他,问:“你的意思是——”

“毕竟那是全国性的会议,面向着全国。而且现在在发达地区女性的独立意识已经越来越高,你去那些地方试点实施,可能会更有效果一些。你在全国妇联也有职位,你可以选择其他的省份来实施你的想法,比回疆要更好。”霍漱清道。

“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苏凡惊喜道。

霍漱清笑了,道:“被你夸聪明,我真是有点高兴不起来。”

“干嘛吗?我说你聪明就是侮辱你了?”苏凡道。

霍漱清给自己倒了杯茶,道:“咱们不是和沪城有协作吗?你可以和那边的联系一下,到时候直接在沪城试点,怎么样?”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苏凡道,“谢谢你提醒了我,要不然我还真的——”

霍漱清递给她一杯茶,道:“你只是缺乏经验而已,多在基层走走,了解一下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和想法,慢慢的你就什么都会处理了。毕竟我们的政策面向的是全体的老百姓,如果不了解老百姓的生活,再怎么好的政策只不过是一纸空文而已。记住,要切合实际,这是执政最根本的原则。”

苏凡点头。

“没关系,慢慢学,你有时间。”霍漱清道。

苏凡笑了下,道:“那也离不开有你这个好老师指导啊!”

“这话说的不错,不过呢,你总得交够学费才行,要不然老师也不会好好教你的。”霍漱清说着,手指轻轻弹着她的鼻尖,道。

听他这么说,苏凡不禁撅着嘴,道:“你这人啊,就是老说这些有的没的。”

他收回手,盯着她,道:“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苏凡笑了,拉着他的手,道:“没什么不对的,只是,你啊——”

霍漱清看着她,一脸认真。

“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少想一点行不行呢?”苏凡道。

霍漱清笑了,道:“红袖添香,这么惬意的时刻,不做点什么事怎么配得上这景呢?”

苏凡无奈了。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霍漱清笑着拍拍她的肩。

苏凡抬头看着他。

“不过这件事呢,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找到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和北京那边的其他同志交流交流。”霍漱清道。

苏凡点头,道:“嗯,我明白了。”

霍漱清笑笑,不说话,示意她倒杯茶。

苏凡便给两个人重新倒上了茶。

霍漱清看着她,却没有和她说出实情。的确是有人在他面前抗议了,说苏凡这么做,容易引起舆论不安,造成家庭分裂等等。甚至,霍漱清还看到了一份苏凡起草的方案,当然,那方案不是苏凡给他的,也不是孙敏珺或者李聪,而是到他面前告状的人。

家庭是社会的基础,如果家庭关系不和谐,社会自然会不安定。可是,为了维护社会的安定,就要让那些受到伤害的女人闭上嘴吗?对她们的痛苦就视而不见吗?这样的伪和谐,又有什么意义?

“苏凡——”霍漱清叫了她一声。

苏凡看着他。

“这个社会,对男人更宽容,对女人,更苛责,你,要明白。改变现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看着她,提醒道。

苏凡放下手里的资料,望着他,道:“不是说非要让女人骑在男人的头顶什么的,只是想要保障女人的权利,身为一个人的权利。是一个人,独立的人,不是丈夫和家族的附属品。就算要为了家庭奉献和牺牲,也不能完全抛弃自己身为人的自由和权利。女人,和男人是平等的,对不对?大家是平等的,法律和社会,也应该保障大家平等的地位。而妇联,如果连这一点都不做,沦为男权的保护伞,或者说沦为罪恶的保护伞,为了所谓的家庭稳定而对侵犯女人正当权利的事置之不理,那么,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性?你说,是不是?”

霍漱清半晌不语。

女人,即便是结婚了,也是独立的个体,不应该为了家庭和丈夫抛弃自己独立的权利和尊严。

“这,就是你一直都没有办法和小飞断了来往的原因,是不是?”许久之后,霍漱清问道。

苏凡,愣了下。

他静静注视着她。

四目相对,香炉里,檀香袅袅。

茶壶里的玫瑰花,已经没了香气。

时间,在寂静中一分一秒流逝着。

“也许吧!”苏凡道。

霍漱清看着她。

“所有人都跟我说,我和你结婚了,做了你的妻子,就应该事事以你为先,为你考虑,为你的名声,为你的前途,为你的一切考虑——”苏凡道。

“难道,你不想这样?”他问。

苏凡摇头,道:“我没有不想,我只是,只是——”

“丧失了自我?”霍漱清道。

苏凡点头,道:“有一个日剧,嗯,你没看过的,叫《丧失了名字的女神》。日本当然和我们不一样,可是,在我们这个现实社会里,女人一旦结婚生子,就会背负很多的压力。如果去工作,没法顾全孩子和家庭,就要被说不负责任,家里整天会争吵不休。可如果为了家庭放弃自己的工作和事业,没了经济来源不说,还要被丈夫或者婆家瞧不起,就算是老公出轨了,或者是被家暴了,也因为没有经济来源而无法保障自己的权益。而我们的法律和社会舆论,对女人,特别是已婚女人很偏颇。自从来到回疆担任这个职务,我看了太多各阶层妇女生活现状的报告,太,触目惊心了。”

霍漱清点头,不语。

“之前被我妈他们那么要求的时候,其实我自己心里也,也挺不是滋味的,我,很矛盾,很纠结。”苏凡道,霍漱清看着她。

“我想在你身边照顾你,可是,我做不到像我妈那样的贤内助,没法像我妈一样维护我爸的一些关系,我,没有那个才干,而且,我觉得自己做不到,也,不是很想做。”苏凡望着他,道,“对不起。”

霍漱清微微摇头,道:“我们两个能这样坦诚说出来,已经是,是很大的进步了。”

苏凡望着他,道:“你,不会怪我说这些吗?”

“不会,我一直都想听你说心里话,我应该这么做,却一直没有做到。对不起,苏凡。过去的事,我们之间,可能有太多的,我没有很好的理解你,站在你的立场——”他拉着她的手,沉声道。

“别这么说,真的,别这么说。”苏凡忙抬起手指,压在他的唇上。

霍漱清静静看着她。

苏凡松开手,拉着他的手,低头,道:“逸飞他,他的确给了我很多鼓励。很多时候,好像只有在他面前,我才可以不用去考虑自己身上的职责,只想着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做什么,就这样就足够了。”

霍漱清叹了口气,才开口道:“我没想到这些年给了你这么多的压力——我,不想,不想你这样。”

“我明白。”苏凡抬头,望着他,道,“你心里想的,我明白。其实,你已经为我挡了很多的风雨了,你没有像我爸妈他们那样——他们更关心的是你,而不是我。”

“这你就错了。”霍漱清道,“丈母娘对女婿好,说到底都是因为疼爱女儿。将来咱们的念卿结婚了,你肯定也是一样的。”

苏凡笑了,道:“我知道你说的没错,可是,有时候呢,他们那样老想着你,安排我这个那个的,感觉他们是你的父母,不是我的。”

霍漱清也笑了,道:“我有多幸福,已经不用再说了。”

苏凡看着他,无声地笑了。

“关于小飞的事,我,明白了。其实,我一直都很吃醋,吃小飞的醋。我知道他做什么事都是为你着想,比我考虑的要多——”霍漱清道。

“都是过去的事了,别再说了,好吗?”苏凡打断他的话,道。

霍漱清点头。

“其实,这些年,在逸飞的事情上,我,做错了很多事。是我太自私了,是我太想要,想要摆脱你给我的压力——”苏凡说着,望着霍漱清,“对不起,和你说这些——”

霍漱清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你的心情,我理解,要怪就怪我没有早一点知道这些。”

苏凡靠在他的胸口,道:“谢谢你。”

“傻丫头,以后,我们不管有什么事,都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好吗?要是我们继续这样猜测下去——”霍漱清注视着她,道。

苏凡点头。

“关于小飞的事——”霍漱清道。

“又,怎么了吗?”苏凡问。

“现在两家都同意他们的婚事了,这次,应该是定下来了。”霍漱清道。

苏凡看着他,愣了会儿,才说:“敏慧,也给我打电话说了。”

霍漱清愣住了,道:“她打电话给你?”

苏凡点头,道:“她还是,呃,我理解她的想法。所以,”苏凡顿了下,“等他们结婚的时候,我,还是别去了吧!”

“你,不去?”霍漱清问。

“嗯,还是别去了,免得他们都不高兴。毕竟是人家的喜事,还是不要给他们添堵了。”苏凡道。

霍漱清微微点头,道:“你不想去就不去了,反正这件事,现在也就是个形式,让各方满意,演给大家看的而已。”

苏凡叹了口气,道:“真的,就这么决定了吗?”

“嗯,决定了。”霍漱清道。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这是逸飞的事,他自己做的决定,我没有资格说什么。不会再犯上次那样的错了,你别担心。”苏凡道。

“傻丫头,不用跟我保证什么。”霍漱清道。

苏凡对他笑了下,开始给他继续泡茶。

霍漱清看着她,她真的不会再过问这件事了吗?

夜色,越来越深。

当晨曦撕破夜空的时候,整个世界,慢慢苏醒了过来。

次日,是周六,霍漱清还是要去加班的。经过霍漱清昨晚的指点,苏凡也开始重新修改自己的计划,只不过没有去单位,而是在家里工作,孙敏珺也接到她的电话过来了。

早晨的阳光,从玻璃窗里照进来。

苏凡坐在书房里,认真查资料写提案,孙敏珺则去了厨房和一名点心师做着点心,做好了,就趁热端上来给苏凡尝,然后阅读苏凡写的提案,帮她修改、提建议。

而院子里施工的工人们,今天倒是没有任何的电钻什么的,倒是一辆辆车子,不停地停下又开走,搬了什么东西进去。

苏凡站在窗口看了眼,却很听话地没有去看。

而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夫人,是苏夫人!”孙敏珺道。

苏凡看向孙敏珺,孙敏珺拿着手机走到她身边,道:“珩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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