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医下午来见了李文简,前段时间他吃的药延缓了毒素蔓延,为了防止长期服用这种药影响效用,徐太医调整了他的用药,暂时无需以他的血入药。
徐太医和太医院会诊,决定调整用药,也是因为李文简这个年纪,实在不该让他过于禁人-欲。
如此长久下去,皇家子嗣堪忧。
皇上虽嘴上未曾催过,但心里一直盼着抱孙子,时常在他问诊的时候问起他家中的几个孙儿。
他想着,若是殿下真的能尽快诞下皇长孙,皇帝一高兴,说不定对病情也是大有裨益的。
徐太医从国公府出去,正巧碰到羽林卫抬着一头野鹿到国公府,据说是四皇子在猎场上猎到的,特意送来国公府孝敬老公爷。
安元庆正带着仆人在门口接收。
两人碰过面,稍稍寒暄两句,徐太医夸这鹿真是新鲜,顺便打趣了他几句,这种雄鹿的鹿茸和鹿血是冬日滋补好物,让他晚上睡前炖汤多喝两碗,有妙用。
安元庆看到他堆得满脸褶子的笑意很古怪,再要深问,他一脸讳莫如深地走了。
“你这老匹夫,话说一半人就溜了。”安元庆望着他的背影,皱着眉嚷嚷。
不过这老匹夫说这东西是好物,定是错不了的,想了想便吩咐厨房将新采摘下来的鹿茸割下来炖汤,再送一盅到晏山居,让太子殿下也补一补。
晚膳时一家人围坐桌前,灯火葳蕤,火炉中的炭火烤得屋中温暖如春,没有宴席上的觥筹交错,大家其乐融融地吃饭闲聊,气氛好得昭蘅不知不觉吃了好多,肚子都有些撑了。
用过晚膳,李文简带着她在园子里逛了一圈才回到晏山居。
昭蘅挽了发先去次间沐浴,李文简在屋中拿起一卷书坐在案前。
不多时,牧归扣门道:“殿下。”
“进来。”李文简目光仍旧落在书页上,眼眸也未抬一下。
牧归端着个白瓷汤盅进来说:“安大人着人送来了补汤。”
“好,放下吧。”李文简颔首道。
牧归将汤放到桌案上就退出房门了。
刚用过晚膳不久,李文简还没有饿,暂时还不想喝,便放在案头没有动它。
没多久,昭蘅沐浴完回来,身上带着湿润的水汽,她一面用棉巾裹着长长的头发,一面对李文简道:“你先去沐浴吧,等会儿我们一起看会儿书。”
李文简没耽搁,说了声好便转身先去了次间。
昭蘅擦干头发,将屋内的窗户半阖上,又将案头的灯灭了,挪了两盏到床头,预备等会儿看书的时候用。
屋子里的炭火很足,忙来忙去没一会儿,她就觉得有几分口渴。回头看到案头摆了一盅汤,便也没多想,端起来小口小口喝着,这汤炖得很鲜美,不知不觉一盅汤她就喝了大半。
做完这一切,她拿着李文简刚看的那本书爬到床上去等他。
刚翻
了没两页,李文简走了进来。昭蘅抬眼瞧着他显得有些凌乱的发,发髻上的玉冠已经除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昭蘅也不翻书了,伸手去拨弄他的头发:“改用棉巾擦一擦。”
她语气很温柔,穿插在他发间的手指也轻轻柔柔。
“你帮我。”李文简低头望着她,随手将棉巾递过去。
昭蘅脾气很好,对他的这些小要求向来不会拒绝,拿起棉巾捞过他的长发啊,手指穿过他乌黑柔顺的长发,目光却停留在他仍旧微红的耳尖。
“刚才案头放了一盏汤,是谁送来的?我口渴就喝了。”昭蘅边擦头发,边说:“那汤叫什么?挺好喝的。”
“舅舅送来的,明日去问问他,你觉得好喝就把这个厨子带回宫中……”
李文简话说一半,却忽然被女子捧起脸,只是刹那间,她忽然俯身,轻轻的一个吻落在他俊挺的鼻梁上。
昭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名的身上有些发燥,看到他翕动的唇齿便忍不住想亲他。
李文简玩味地看着她,微微挑眉:“阿蘅?”
屋子里炭火太热了,昭蘅掌心有些燥热,急忙松开他的脸,往后退了半步,脸颊微烫,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忽然控制不住想亲他。
“你的鼻子很好看,我亲一下怎么了?”她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眸子里水光涔涔。
李文简欺身上前,主动将高挺的鼻梁凑近她的唇,笑道:“没怎么,你若是想亲……”
知道昭蘅脸皮薄,受不了这样的戏弄,刚想说“便给你亲个够”,后半句话却直接断住。
因为唇间传来柔软温热,昭蘅竟然侧脸吻他的唇。
他抬眸,看到她眼底泛起的雾气。
屋子里的只有床头的灯还亮着,映照着她微酡的脸颊,柔和的灯光将她的面容照得一清二楚。
此刻,她浑身散发出与寻常截然不同的柔媚。
除了最终那一步,两人也算是亲密无间,可他知道,她一向是内敛的性子。
有时候想听她水涔涔唤一句想听的话,也须得有耐心软磨硬泡,直到她意识模糊了才肯开口。
今夜她却格外主动,主动得让人招架不住。
李文简托住她的下颌,将她跟自己分开。借着烛光,打量着她的脸色,宽大的手掌抚着她的脸颊,才发觉她面上晕开淡淡的薄红。
“阿蘅?”他皱了皱眉:“怎么了?”
昭蘅后背不知不觉冒出一层薄汗,将她的寝衣贴在肌肤之上,被透过窗棂罅隙的雪风吹过,格外不舒服。
不知为何,她觉得而今夜太热了,似乎有热浪从脚底心烧起来,一路摧枯拉朽烧得她心痒痒。
她抬手扇了扇风,轻声说:“有些热。”
声音含了不自觉的妩媚。
李文简闻声皱了皱眉,今夜风雪又起,怎么可能热?他抬手贴在她的额头,她刚刚沐浴过的肌肤带着薄汗的黏腻。
奇怪,还真是有
些热。
那只手臂贴到昭蘅的额间,冰凉的温度令她感觉格外的舒适?_[(,立刻抬手环住了他。
如同以往一般,将他紧紧地环在怀里。
松松垮垮的寝衣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姿投入他胸怀。
李文简手背筋骨鼓起,呼吸渐沉。
昭蘅大脑一下空白一片,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脸颊烫得厉害,她看清他那一双微微弯起,眸色深沉的眼睛,脸红了个透,羞窘得不行,正想要推开他,却又被她压入怀里。
“戏弄完就想跑,拿我当什么?”李文简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臂弯内。
昭蘅抿了抿唇,看着他微鼓的喉结,心里的火气愈发浓烈,似乎马上就要从她的四肢百骸里涌出来,将她烧成灰烬。
他清冽如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如同止火的良药。
她没有挣扎,灼热的掌心寻到他贴在腰间的手掌,微烫的指腹沿着他修长的指节轻轻摩挲,从指根到指尖,从拇指到小指。
李文简兀的笑了,他扭过身子看着案头的空汤盅,眼睛微眯。
——舅舅究竟给他送了什么汤?
阿蘅很喜欢他的手指,一向很喜欢。
“怎么了?”他嗓音温沉,声线里也有了微不可查的颤意。
即便是得道圣人,听着她的温声呢喃,也不免心乱如泥淖,更何况,他本就是这万丈软红里的凡夫俗子。
昭蘅仰头看着他,等着他亲吻自己,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可偏偏,他今日耐心极好,偏不肯吻她,偏不肯抚她。
她仰着头,眼底洇出浅浅泪意,雪白的手指勾着他衣领上的扣子,声音颤颤:“殿下,你亲亲我嘛。”
她柔声求好的声线让李文简气血止不住上涌,他爱极她的主动,倏忽明白了她的意思,低低笑了一声,捧着她的脸,轻吻落在她的眉心,从眉心到脸颊,从脸颊到而后。
只不落在她期待的地方。
昭蘅背上的汗水冒得更密,不满地仰起头等待他的唇。
李文简存心捉弄,偏生躲开她,直到她耐性即将用尽,秀丽的眉轻轻蹙起,这才低头将她不满的呢喃完全堵进喉咙里。
……
层层堆叠的桃花帐内,昭蘅吓了一跳,她以为同从前一样,他们的亲密至于此,止于此。
却不料那人抵着她,伏在她耳畔轻笑着说了一句话,她意识到不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抓着手腕,扔回了床帐内。
神祇般端庄的君子眼神凌乱,声线沙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你主动招我的,阿蘅。”
长夜漫漫,屋内的烛火一寸寸消融下去。
窗外又下起了雪,纠纠缠缠如同鹅毛,无声地落在屋顶上、枝桠上,雪色落满大地。
次日是国公爷的大寿,府上大宴宾客,过了午时宾客皆已到齐,唯独李文简和昭蘅还未过来。
老公爷问了几次,让安元庆派人去晏山居催请。
安元庆目光闪躲,敷衍地应了几次。知道昨夜那补汤的效用后,他这会儿是万万不敢去请人的。只目光愤恨地在座上宾客里逡巡,最终落在徐正春的身上,命人找了个由头将人骗到书房,悄悄把他揍了一顿。
徐正春一边躲,一边笑着骂他:“老不正经。”
气得安元庆咬牙,眼看马上就要开膳,只能硬着头皮先去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