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七十七章 留下

“阿宴。”宋时锦喃喃道。

她绷紧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借着黎宴的肩膀,随意蹭了蹭,瞬间安了心。

出手只是这么多年来她所形成的下意识之举,在此高位,她已然养成了谨慎小心的习惯。

“怎么了?”黎宴轻拍着她的背,轻叹一口气。

宋时锦仰头看他,瞧着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一股浓烈的倾诉欲呼之欲出,那些事已经快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气了。

见状,黎宴重新将她揽进怀里:“慢慢说,我就在这儿。”

宋时锦喉间酸涩,缓了一会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窝在黎宴怀里,神色逐渐落寞:“我从来都不曾了解皇叔,原来人心隔肚皮都是真的。”

在常湘苑,不光是傅思盈,就连她听到暗卫所说的那些过往与真相,她都觉得震惊。

她所了解到的宋温言只是冰山一角,那隐没在海水中的才更加触目惊心。

据暗卫所查,年少时,傅瑶与宋温言交好,因都是王孙贵族,所以同在宫内上学。

两人时常在一起学习、玩乐,少男少女之间的感情就如雨后春笋般肆意生长。

傅瑶倾心于宋温言,而宋温言好似也同样有意。

可宋温言多在云幽谷学医,两人日常见面次数并不多,时常是书信往来。

因此,宋温言对于傅瑶的字迹了如指掌。

而那封落到傅家的血书,实则是出于宋温言之手。

他对傅瑶不知有几份真心,在谈婚论嫁的年纪却留下信却远走出诊、四处学医。

在傅瑶的父亲为了荣华富贵,借着恩情逼着她嫁给父皇时,宋温言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

因此,傅瑶被家中胁迫,认着命进了宫,嫁给了比她打上十余岁的父皇。

而父皇是个温柔明理的人,他知道傅瑶心悦宋温言,便没有强迫她做任何不愿意的事情。

可时光荏苒,傅瑶那颗再冷的心也逐渐被父皇所融化。

她渐渐接受了父皇,他们都是顶好的人,所以,她与父皇母后的关系变得极好,三人间从未生过什么嫌隙。

可就当她以为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时,宋温言又出现在了她的生命当中。

她也满心欢喜,以为他回心转意,结果等来的确是不理不睬,甚至是冷言冷语相向。

宋温言的出现,让傅瑶刚要敞开的心扉又透不进一丝光亮。

“傅家姐弟一直认为傅贵妃的死是由我父皇造成的,可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我的皇叔,那可是我之前最亲的亲人。”

宋时锦抿唇,心底涌起的悲凉无以复加,因靠着黎宴,才让她渐渐平复下来。

“宋温言想要谋反,他觊觎皇位,却又怕世人诟病,所以要借着傅家的手想要除掉我,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

宋时锦闭了闭眼,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为了让傅家替他卖命,他杀了傅贵妃仿造字迹并嫁祸给父皇。”

“傅贵妃是他年少时的密友啊。”宋时锦有些激动,握着黎宴的手也有些缩紧,“她刚有身孕,宋温言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且不说是父皇将他从幼年深陷泥潭的阴影中拉了出来,他忘恩负义也就罢了。

那傅贵妃与他情意绵长,她满怀期待,竟不想却死在了最爱之人的手中。

宋温言啊宋温言,他究竟有没有心?

见宋时锦情绪不对,黎宴将她抱得紧了些,边轻拍着她的胳膊边说道:“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他们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甚至会做出伪装,为的就是获取信任。”

“是啊。”宋时锦轻叹一声,沉默许久,她才说道,“他伪装的太好,我已经分不清年幼时他对我所说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那便不要想了。”黎宴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似是在安抚,“不值当。”

又叹了口气后,宋时锦才点了点头,这些她又何尝不知晓,只是难以接受罢了。

也罢,不纠结于过去,只着眼于未来。

她不能总是停留在过去,得向前看,才能治理好北昭。

见她想明白,黎宴勾起笑容,他伸手拿起桌面瓷盘中的糕点,递到宋时锦唇边:“阿时尝尝。”

“嗯?”宋时锦目光落到糕点上,反应过来后,她就着黎宴的手咬了一口,待沁香入喉,浓郁的香味让她不自禁长大了双眼。

“好吃!”宋时锦由衷夸赞。

可就是不太像是宫里的手艺。

她又尝了一口,确实不是皇宫内的食物后,她便将疑问提了出来。

“阿时喜欢便好,日后我再做于你吃。”

“你做的?”宋时锦诧异,她看着精致的糕点,完全不能将它和黎宴联想到一起。

况且在东玄那段时间,她竟从不知道他还会做吃食。

黎宴眉头轻挑,语气似是有些哀怨:“在阿时离开的那段时日,本想着学会后,待阿时回来就做给你吃,只是没想到......”

后面的话,黎宴并未说明。

但宋时锦也知道,他想说自己失了约。

“不要生气嘛,我向你道歉。”宋时锦拉起他的手摇了摇。

“道歉?”黎宴反问,“为何要道歉?”

“是我食言了。”宋时锦声音渐小,头也慢慢低下,“并非我不想去找你,只是......”

她有她的责任与担当,这些都是割舍不掉的。

“所以......”黎宴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与她对视,展出一抹笑意,“我不会让你为难。”

“什么?”宋时锦一时没反应过来。

黎宴伸出拇指在她脸颊细细摩擦着,随即指腹向下,停留在她的唇上。

情不自禁般,他缓缓凑上去,轻吮。

不多时,黎宴直起身子,眉目间笑意更浓:“我来了,便不会再离开。”

闻言,宋时锦怔愣住,喉间竟有些干哑:“你说什么?”

“你我二人间必定有人要妥协,而那个人......”黎宴将她方才因出手掉落的发丝轻轻勾到耳后,“会是我。”

对于宋时锦的食言,他原本有些恼怒与害怕。

恼怒她并未将承诺放在心上,害怕原先她与自己在一起时的甜言蜜语、耳鬓厮磨都是假的。

可当他查到了她的真实身份,了解了她的处境后,余下的只是无尽的心疼。

不难想象,这么多年,她都是如何熬过来的。

阿时有她的坚持与抱负,那他毫无保留的支持便是。

所以如今,只有他能做出妥协。

甚至,这并不算是妥协,是他的私心所向而已。

“不。”宋时锦摇头,她扶着黎宴的胳膊与他对视,“你还有东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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