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是不亲自接待他的,倒是落在了苏桢手里……
咳咳,这话说的未免不对,不过正是苏桢张罗着招待男客。
洗三是大事,何况凌风也算是一把年纪了,得了儿子,自然是要好好办一场的。
苏桢笑了笑道:“三叔来了。”
苏老三看了几眼苏桢,也笑道:“却是侄子你在这忙碌呢?燕安候何在啊?”
苏桢丝毫不变面色,笑道:“燕安候自然忙碌,今日来的人多。”
人家顾得上招呼你么?你算什么呢?自有朝中大臣要招待的。
“哎,你说我也是你三叔,这燕安候,也得叫我一声三叔,上门儿了,就怎么冷清……”苏老三不满道。
“三叔,您的意思是,叫燕安候大张旗鼓的来迎接您?”苏桢还是笑着,可是已经满眼冰霜了。
他叫一声三叔,不过是面子,苏老三做的事,早就磨灭了他对苏家那点可怜的亲情。还指望人家如何款待么?
苏暮不禁又是羞又是恼,却也不敢闹。
说是燕安候的三叔,不过……谁都知道,人家看不上他。
“总不能叫你三叔我站在这吧?”苏暮道。
“请吧。”苏桢淡淡的,将他领进去。
男客们今日来的还是少的,毕竟洗三是娘家的事儿,苏暮被带到了花厅里头,远远就见燕安候和几个臣子坐着说话。
这比坐着的,却只有一个苏暮。
苏桢还没说话呢,就见苏暮上前径自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给燕安候道喜!”苏暮已经不要脸了,上前对着燕安候就是拱手。
“多谢。”凌风淡淡的:“不过,今日是小儿洗三,不知苏先生有什么指教?”转眼有看着苏桢:“桢兄不该叫他进来,叫祖母知道了,无端要生气。”
这话,当着众人说出来,苏暮的脸都涨红了。
他只好叫道:“这话说的实在是没有情面,好歹我也是苏家的人。”
“哦?你是么?要不要我问问皇后娘娘去?”凌风看着他,淡淡的道。
“我说苏老三啊,你说你……被逐出了苏家就算了,你这怎么还舔着脸来了?苏家侄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你怎么能叫他进来啊?”张家老二,也就是苏桢岳丈的弟弟道。
“二叔说的极是,是我的错了。”苏桢不好意思笑道。
转头就对苏暮道:“三叔还是请吧。”
方才是不甚确定,他做主赶走了也不好。万一燕安候愿意见呢?
这会子,就没有不确定了。
苏暮闹了个没脸,也实在是呆不住了,也没说句告辞的话,这就出了燕安候府。
远远的,看着那挂着红绸子的门口,呸了一声。
“不就是个野种!爹妈都不知道是谁,还装什么!”
毕竟不敢骂的太大声,郁闷之极的转身走了。
这事传到了苏棉耳朵里,苏棉当时就火了。
她在病中,又舍不得给燕子归发火,本已经好了不少了,昨日傍晚贪凉,吃了一小碗冰粥。这可好,半夜拉肚子了。
一屋子的奴婢都因她被燕子归罚了。
正郁闷呢,就得知苏暮这般。
“去,给本宫去看,那两个怀上了没?一年之期过去大半了!要是没有,这欺君之罪就等着受!”
“主子,您别生气,奴婢这就叫人去。他找凌风大人,肯定是想叫他们家里的孩子出头的。”青墨忙劝着。
主子还生病呢,可别在气着了。她们受罚是小事,主子身子要紧啊。
“我没事,给我更衣吧,我去看看陛下。”苏棉道。
青墨迟疑,陛下早上说了,叫主子好好歇着……
“还不赶紧?这七月天的,我躺得住啊?”苏棉道。
青墨咬咬牙,不敢分辨了。
给她换了一身月白襦裙,扶着她出了殿外。
刚过了早膳时候,虽然也热起来了,但是到底还是带着一股子清凉的。
苏棉脚步还是虚浮的,只走到了金相殿,就已经走不动了。
还没进去,就见曹六迎上来:“娘娘来了,前头陛下见客呢,娘娘后殿里先歇会?”
苏棉嗯了一声,随着他进了后殿。
燕子归不一会就来了,黑着脸:“你又乱跑。”
苏棉贴过来:“一会不见你,我就想你。”
燕子归轻轻推她:“别在这与朕说假话。吩咐你的,总不听。”
苏棉知道,他是恼了她昨日乱吃东西来着。
“我好不容易走来的,都没有力气,陛下……”撒娇抱着燕子归不依。心道你要是不理我,这么快就来了?谁信呢?
“你呀!”燕子归将她抱紧:“睡不着就挨着朕看书吧。”
有很多事,今儿他无论如何不能只陪着她了。
苏棉也知道,顺从的点点头,就躺在榻上头枕着他的腿看书。
燕子归就这么办公,虽然姿势累了点,好在安心了。
苏暮回了家,垂头丧气的。
见了胡氏,叹道:“高门难入。”
胡氏见他拿着去的礼物都原样带回来了,还有什么不懂?
急的跳脚,两个孩子科考都是名落孙山,眼看着就没出路了。这可怎么办啊?这么下去,真就要完了啊。
正郁闷呢,就见宫里来人了。
这回是一个张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板着脸来的。
“皇后娘娘口谕,一年之期已经过了大半。贺氏姐妹若是没有子嗣,苏暮,你的欺君之罪就不要想逃过了。”
只说了这么一句,连打赏都不收,转身就走了。
跪在那里的苏暮和胡氏都傻了眼。
半晌,胡氏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不是自作自受么……”
“……你别拦着我去她们处了,在没有子嗣……一家子都完了!”苏暮道。
胡氏无言以对,只是慢慢爬起来,进了屋子。
苏暮当夜就住在了贺秋蝉屋里,一夜风流不提。
往后的日子,两姐妹日夜陪伴,胡氏暗地里不知道后悔了多少次,洒泪多少次。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苏暮到底还是在一年之期内,有了子嗣。是贺秋意有孕了,后来生了一个闺女。
不过,这都是后话,且不说,眼下他还是每日里愁得要命。毫无出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