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019.折首

揭城再次见到花修时,与婚礼上那个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有点对不上号,眼前这位穿着件下摆破洞的T恤,外面套了件工装外衣,牛仔裤加洞洞鞋,手里开开合合一只打火机,加上头上发亮的发胶,全然像个混混。“花……花修哥,你这是?”

“你小子来凑热闹了?”花修上下打量着一身板板整整的揭城,“谈生意?”

“没,没。”揭城看花修这架势,有点不会说话了,不知道该用什么交流方式比较合适。

“别逗他了,干正事儿。”陶辞推着花修走到路边,“旁边那家我盘下来了,对面洗衣店今晚搬到这店里,咱俩把契俞的头扭过来。”

“头现在还在对面?”花修左右望望,“速战速决,搞定回家。”

陶辞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两张牌九,右手指尖一捻,左手打了个响指,方圆一里内八方起阵,右手里的牌九已变成了号令示牌,“承商启势,封久念阳……”

“什么?”揭城惊讶地紧盯陶辞,本以为陶辞只是要把契俞的脑袋换个地方定住,没想到他用了解瓮语,这么看来他是要先把契俞解封重新再封一次。这么大的阵仗,他得降哪位高人能搞得定?

当陶辞念完解瓮语后,花修手中的打火机已成四枚真火,阵内正北正南发出层叠的立体声响,“于不善风水,以不孝奉神,致不和交友,立不端读书……纠行秉为获及敛神神功妙济……”陶辞双手各持号令挽了个剑花,引云中惊雷探地,一位身穿瓦青色道袍手持拂尘的仙家步天而降,探身轻挥拂尘便将契俞从地下拎了出来,不费吹灰之力。

“许……逊……?”揭城仔细辨认着仙家的装束,为什么请他?以为对付契俞这庞然大物会请来更高级别的天王或大帝,还未解疑问,竟见陶辞飞身而起与许逊身形合二为一,手中号令环神而绕,四枚真火随即旋入其中。花修双手合十原地腾空,转手展臂时一团真火顺着双臂成刃而出,连续两个翻身化作一柄火焰长剑落入陶辞手中。陶辞与许逊融为一体,一手拂尘一手持剑将挣扎翻腾的契俞的身体钉在地面,断其脖筋折颈束头扎笼于店内。

“执盟,厉害。”揭城羡慕地望着陶辞,那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使他移不开目光,半个多小时,不仅重新封了契俞,还换了个全新的封印姿势,契俞反抗不得只能再忍百年。

“搞定!”陶辞送神收阵,花修恢复了原样,只是没了发胶支撑的头发散了下来变了个温顺些的发型。陶辞指指揭城,“你,晚上帮洗衣店搬家,搬完问药铺那老家伙要一张免事符,丑时之前送到老板家,贴床头,明早太阳出来人醒了等着收钱。”

“哦,哦,哦。”揭城认真听着连连点头,回头摇摇还在发愣的老中医,“您老里面先歇着,我这边弄完还得请张免事符。”

“免事符现在可以给你,搬家时要小心,别坏了镇妖的局。”老中医慌慌张张回药铺给揭城拿免事符。

“没那么脆弱,洗衣店夫妻也懂点儿阵法布局,听他们指挥,你出出力,多跑几趟。”陶辞朝花修招招手,“花总,你微信加一下他,他手头生意照顾照顾。”

花修警觉地皱眉,“又叫我花钱?”

“赚钱,赚钱,我这儿包赚。”揭城一听来了生意劲头十足,紧着上前递名片加微信,快速找出电子版的理财产品介绍发给花修,“我手里的产品,保准没问题。”

花修看看陶辞,指着揭城,“咋回事儿?”

“我刚收的小弟,他长流水命,十年聚财生财大运刚起,不用白不用。”陶辞拎起衣角擦了擦两张牌九,“这只契俞先镇上百年,以后的事儿不归咱们管了,不过许逊不如土德真君好用,用土德能多镇点儿年头。”

揭城被遛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点儿时间陶辞还给他算了个命,“真的?我能发财?”

“你不一定能发财,用上你没准能发财。”陶辞随便地解释,“有来有回,你不亏。”

“用我能发财?那秦淮界为什么赶我走?”这事儿是揭城最近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他们为啥不用我发财。”

“因为你自带空亡,致破败局,遇难成事。”陶辞一本正经说得揭城心慌,“对我们来说没关系,有钱就行,我们钱塘界没局没事。”

“花总想投多少?”揭城见陶辞不嫌弃,马上跟花修凑近乎,“我随叫随到。”

花修搓搓手,问陶辞要了根烟点上,“要钱真积极,下周你来我公司,先投五十万,你把这次赚的钱跟投进去。”

一听有钱生意到,揭城眼睛亮得放光。

“都算我的。”花修一句话打消了揭城占便宜的念头,“你照常收手续费,这事儿搞定以后记得帮我俩把报告写了。”

“我写?”之前一个人的报告都写得头大,现在要写三个人的,简直酷刑,“陶哥的报告我还能写出一些,花总,您是持戮人的,我不太会啊。”

花修不耐烦地灭了烟往停车的地方走,只留了一句,“看到什么写什么,不会的去问危不连。”

“哦。”揭城觉得自己像个正在经历职场霸凌的新人,想求助于陶辞,还没开口,陶辞拍了拍他肩膀,“别挣扎了,我俩一伙的,你老实干活,不亏。”

亏不亏揭城是没什么直观感觉,没花他的钱还捞了笔生意,累倒是特别累,自己搬家都是找搬家公司的,这次帮人搬家因为涉及到契俞只能亲力亲为,这活儿比平日健身累多了。幸好洗衣店老板夫妻心地善良,只叫他折腾到晚上十点多,还包了顿晚饭。揭城紧赶慢赶带着免事符在十一点前赶到了客户的别墅,跟管家交代了用法,为了防止再出意外,一直待到第二天早上。的确如陶辞所说,日出后人再醒来就能恢复正常,除了虚弱了点没其他大问题。

揭城马不停蹄忙到中午才回到公司,刚在电脑前坐下不多久收到了客户打来的十万“治病钱”,这十万还没捂热乎就给花修开了个个人账户,把钱转进去买了理财产品。第二天,大病初愈的客户亲自来办了百万的业务,虽然不算在揭城业绩里,但特地跟他说以后会照顾他的生意。揭城倒也不在乎眼前这点儿,毕竟手里赚到了花修和危不恒两个资本家。

处理完契俞顺带相关的事情,写了三篇极其雷同的报告提交到了网上,不到半天时间,花修那份报告被卢得打回来,附带一句杀伤力不小的批注,“狗屁不通,胡说八道。”

“哎?怎么胡说八道了?”揭城不服气地嘀咕,虽说写的时候的确觉得有点不通,但看到什么写什么绝没胡说。要重新写的话完全不知道从何改起,打电话问姚想,没想到她最近做项目进了天目山,没空给他详细指导,只好厚着脸皮求助于危不连。

“你为什么先问姚想?”危不连第一个问题把揭城问懵了。

揭城脑中闪过无数借口,什么跟姚想比较谈得来,什么姚想的联系方式比较好找,什么因为最近刚联系过等等,但瞬间都被否了,不知道危不连这问题后面还跟着什么陷阱,“我觉得她比较好为人师。”

“好为人师这个成语不能这么用。”危不连突然纠正起用词错误,“不知道你是想夸她还是贬她。”

“你说啥是啥,我又没你有文化,告诉我那个报告怎么改就行。”揭城只想尽快搞定这个麻烦事情,他懒得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纠结。

危不连想了想,“你明天下午到图书馆来,我教你怎么写。”

“啊?还要当面教?很难吗?”揭城只好听从安排,学起来的时候才知道,真的很麻烦,怪不得姚想说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没想到要写用到执盟的报告必须要熟悉持戮人的知识,他要全部从头开始学,危不连并不是个有爱心有耐心的老师,揭城硬着头皮加强着心理建设学了三天才刚刚入门,最后还是因为时间紧迫,不得不求危不连代笔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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