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克厄斯离开了赞家,一路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寺庙里。
寺庙里面,一个人影已经等候多时。
“还记得这里吗?”
那人背对着诺克厄斯,缓缓开口。
“我当然记得。”
诺克厄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
“记得?记得什么?记得这是你亲手杀了你的妻子的地方?”
“像你这种人,多半只是记得这里是你从九初境瞬间踏入御风境的地方,是你飞黄腾达的起点,对吧?”
诺克厄斯闻言,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开口说话。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那人依然背对着诺克厄斯,没有回头。
“直说吧,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已经七年没和我说过话的你主动来找我?”
“我的女儿……”
“诺克天灾。”
那人转过身来,看着诺克厄斯。
“不,我不叫‘诺克天灾’。”
“我有名字。”
“我叫‘仁’,是仁义君子的‘仁’!”
那个背对着诺克厄斯的人,正是仁!
“呵……”
诺克厄斯直接冲上前去,抓住仁的手,看着她那白皙的手腕,然后用玄力往下一抹!
原本那白皙的手腕,居然是出现密密麻麻的疤痕!
有被刀刃砍中留下的伤痕、有被火焰烧伤的痕迹、有骨头被打断重新接上留下的痕迹、还有被弓箭射穿留下的痕迹。
一条白皙的手臂,其实有着无数的伤痕!
“别忘了,我为什么为你取名为‘天灾’。”
仁甩开诺克厄斯的手,将衣袖拉了下来,遮住了自己的手腕。
手上用来伪装的胭脂被诺克厄斯用玄力强行抹掉了,如果没有衣袖的遮拦,那么她手臂的伤害就会被所有人看见!
这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
“因为你诺克天灾,是人类的‘天灾’。”
“我甚至不记得死在你手上的人类究竟有多少,但是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比死在我手上的少。”
你现在每天在人类面前自称“奴家”,妄想用这种方式来向被你杀死的人类赎罪?
“可能吗?”
诺克厄斯轻轻抚过仁的脸颊,玄力忽然爆发,仁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还记得,这道伤口,是一个人类的小女孩留下的。”
仁捂着自己的脸,她的脸上有一道刀痕,一直延伸到她的耳后。
“你说她为什么就不把那一刀捅进你的心脏里呢?那样,你就死定了。”
人类无法伤害异类,但是却可以伤害到人类和异类的混血,人类的异类的混血,则被称为“异人”。
而仁,也是一个异人。
“可惜啊,我再也没机会知道了。”
诺克厄斯一挥手,仁直接摔倒在地。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仁抱着自己的头,脸上满是恐慌的神情。
“因为那个小女孩,已经被你,诺克天灾,活生生的……”
仁越是这个模样,诺克厄斯就越来越得寸进尺。
“撕成了两半。”
“不要再说了!”
仁的手臂忽然变成一柄巨斧,直接劈向诺克厄斯。
“看啊,多么完美的能力。”
诺克厄斯轻而易举的抓住仁的手臂变成的巨斧。
一般情况下来说,异人的生长速度比人类的生长速度更快一些,异人十岁时,就能拥有人类二十多岁的模样,而且异人的天赋有会比普通人类更好,往往一出生的时候,就有开轮后期的修为。
有些天赋异禀的,甚至可能一出生就有启魂境的修为。
但是,异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没有任何异类的特点。
毕竟,异人也是人,被普通人类打中要害的话,也是会死的。
“就是这条手臂,杀了多少人类?”
诺克厄斯轻抚仁的手臂变成的巨斧,嘴里不时喃喃道。
“而现在,你用这手臂去给人类端茶送水,量体裁衣。”
“真是愚蠢!”
一拳打在仁的身体上,仁直接倒飞而出,倒在地上,久久未能爬起。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你犯下的罪孽了吗?!”
“不,不行,也不可能。”
诺克厄斯就这样看着仁,闭上了嘴。
“呼……”
许久,仁从地上爬起,长舒一口气。
“奴家今天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奴家只是想来问问诺克厄斯大人,究竟对姑娘做了什么?”
仁抬起头来,看着诺克厄斯,眼中的感情已经归于平静。
永远不要被感情支配,这是她这些年来学会的东西。
“你猜?”
诺克厄斯拿出一块录像水晶,激活之后,录像水晶投射出了一幅画面。
画面里,诺克厄斯手臂变成巨斧,架在一个被俘虏的人类的脖子上。
这种情况下,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的人往往会将内心的话全部说出来,虽然没有什么用,但是能恶心一下对方,那也不错。
那些人同样这么做了,只不过,他们谩骂的对象不是诺克厄斯,而是伊泽莉娅。
这一刻,仁明白了伊泽莉娅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这是假的?!!”
仁瞪着诺克厄斯,喊道。
“不,这就是真的。”
录像水晶只能将当前的景象录制下来,但是除了录制新的景象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修改已经录制好的内容。
“人类对她的恶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所以你就用这个去刺激她?!!”
仁身上玄力爆发,手臂再一次变成巨斧砍向诺克厄斯。
“不。”
诺克厄斯嘴唇微张,手臂变成巨斧,然后,砍下了仁的手臂变成的巨斧!
那柄巨斧落到地面,并没有继续保持着巨斧的模样,而是变回了手臂。
只不过,没有血液流出。
“我只不过是让她知道了人类的嘴脸。”
人类那软弱的嘴脸、那丑恶的嘴脸。
“人类……是美好的……”
仁拾起自己被砍下的手臂,断断续续的说道。
“那是你以为的人类,懂吗?天灾。”
诺克厄斯又说。
“告诉我……”
仁用另一只手抓住诺克厄斯,问:
“你为什么要进攻人类?”
“为什么要杀了娘?”
“又为什么……要生下我?!”
仁的眼睛充血,歇斯底里的喊道。
“因为这世道对我们不公。”
诺克厄斯看着仁,轻声说道。
“我们并不是‘外来者’,恰恰相反,人类才是‘外来者’。”
“为了不伤害人类那种柔弱的物种,我们异类主动让出了地盘,前往了不为人知的地方继续生存。”
“可五千年前的那一天,什么都变了。”
山河破碎,我们能够依靠的世界,不见了。
“他们抛弃了我们,抛弃了这个世界,异类,已经快要灭亡了。”
“我们也尝试过去和人类交流,想让他们给予异类方寸之地,不求茂盛,只求生存。”
可是,异类一出现,人类就直接发起了攻击,尽管如此,它们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因为它们记得,异域的规矩。
可是人类没有。
在知道杀不死异类之后,人类开始捕捉异类,让其成为他们战争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