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太子妃无言，皇后也一时梗住。
沉默许久，皇后轻叹，“说的也是，我们都是过来人，何必再让年年走我们的路。”
这条路太难了…何必呢…
就像现在，如果她们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而不是一国之母，不是后宫嫔妃，那日子得有多幸福？
可惜啊…这辈子…她们都不能感受普通人家的生活。
她们生来就不普通。
说到伤心事儿，难免有些低沉，虞清瞅了一圈，淡淡道，“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待会儿命妇们就要进宫了，打起精神！”
见命妇们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虞清没有娘家，只有平时交好的会专门来她庆藻宫。
可皇后就不行，得接受朝拜。
“娘娘…刚刚陛下传话，把长孙殿下召过去了？”，宫女进来禀报。
皇后惊讶，时辰还早，皇帝这时候就起身了？
太阳…怕不是从东边出来了？还是…昨晚伺候的美人不尽兴？还能爬起来？
“可有说是为了什么事儿？”
“回娘娘…过来传话的公公没细说…”，宫女回道，“只说殿下许久没进宫，陛下想得紧！”
“知道了…”，皇后收了收神，“那郡主和白姑娘呢？”
“花园里逛着呢…”
“嗯…把她们叫回来吧…一起说说话！”，皇后吩咐。
把人叫进来，聊了许多，问了煜老先生的近况，得知他昨天就动身去了莒东，皇后和虞清都很吃惊。
“先生怎会如此急着回去，可是有什么急事？”
“回娘娘…也没什么急事…”，白媚景轻声细语，“其实先生年前就想回去了，但就是一直纠结媚景的去处，媚景也想跟着先生回莒东，但是他老人家不肯，说总得留个人，逢年过节给父母敬杯酒。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哦…这么一说，老煜真的是考虑了许久，才下了这个狠心，把自己养大的姑娘孤孤单单留在阳城里。
唉…又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
皇后怜悯，拉过她的手拍着，柔声道，“以后你就住在凤安宫，本宫定不负先生所托，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把终身大事也给好好操心了！
不过这终身大事…唉…
头疼！
她们这边头疼得不行，而赢扶川面对他的皇祖父倒是一派轻松。
隔代亲这件事情，好像不管身份多尊贵，大抵都免不得…
皇帝今天应该起得很早，神清气爽，赢扶川一来，拉着他打了会儿拳。
不过上了年纪就是上了年纪！
年轻的时候驰骋疆场，英姿雄发，现在老了，走一步都喘。
皇帝擦了擦汗，“昨日禁军的吴副统领回来复命，说你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现在看看，倒不像是他哄朕开心的。”
“不管孙儿如何精进，在最尊敬的皇祖父面前，孙儿永远需要努力！”
皇帝一听，哈哈大笑，“呵……倒是越发会说话了！你要是最尊敬朕，怎么进宫不先来太华殿，倒屁颠儿颠儿的先跑去了凤安宫？”
“这不是想着时辰还早…不能打扰皇祖父休息嘛…”，赢扶川也笑，“难不成您还跟皇祖母争风吃醋不成！”
争风吃醋？
呵…
这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好争的…
皇帝扶着太监的手上了台阶，嘴里道，“听说这半月你出城疗养，随行的还有左昭仪的侄女儿？”
“是…”
“你怎么把她带上了？”
“孙儿一人去庄子上无聊，且那个庄子左昭仪娘娘已经给了年年郡主，就把她带上了！”
嗯？
这是原因？
皇帝眯了眯眼，“你们两个这段时间处的如何？那孩子我见过几次，长得和她姑姑有八分神似，就是不知道这性子有没有随她姑姑？”
“这个…昭仪娘娘是孙儿的长辈…不好评说，但年年郡主，性情温和，和小时候一样！”
和小时候一样？
皇帝若有所思，“朕倒是忘了，她跟你也算是有些渊源…要不…朕把她赐给你做侧妃？皇长孙的侧妃，不算委屈了她，也够给左昭仪面子。”
呃…
估计这天大的面子，没人想要！
赢扶川拒绝，“皇祖父，还是不了吧……”
“怎么？不喜欢她？”
“也不算是…”，赢扶川笑，“不过孙儿同皇祖父一样，喜欢烈马，喜欢驯服，所以…等以后…孙儿再找您要旨。”
哦？？
说到驯服…皇帝就懂了！
他爽朗大笑，“好…那就依你，不过是个侧妃，你想怎样就怎样。但这正妃可由不得你胡闹，你可明白？”
“回皇祖父，孙儿明白！”
祖孙两个一来一回，就把终生大事讨论了一遍，一点儿也不见得头疼。
如果皇后她们现在听到他们的对话，估计又得暗地里发一通脾气。
但她耳朵还没那么长，她们没听到，所以还在凤安宫宫里一派和谐的聊着琐事，说着体己话，一眨眼，就到了命妇们进宫请安的时辰。
皇后怕她们两个姑娘在一堆老女人中枯燥无聊，就让人带她们下去，在宫里随便逛逛。
虞挽年在宫里熟，却也不敢乱钻，直接把人带回了庆藻宫，在院中凉亭下棋。
白媚景应该是优秀的大家闺秀，属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那种，虞挽年那点儿蹩脚的棋艺在她面前简直不忍直视。
但她比赢扶川有耐心。
这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就能消磨时间，直到宫宴要开始了，才不得不停下。
“等以后…年年一定经常找机会进宫，让姐姐教我下棋！”
白媚景嘴角微微上扬，“郡主聪颖，媚景担不起这个教字，顶多就是陪玩罢了！”
嘿哟！这话说的！没意思！
风翘过来，给她们整理衣冠！
这身郡主朝服，说句实话，夏天穿真的太闷了…
宫宴位置的安排很有意思，正位帝后，下首左右昭仪，然后各位夫人，再就是宗亲重臣。
她和白媚景没有随行长辈，但有虞清和皇后撑着，按理来说，位置最差也该放在虞清旁边。
这是人伦常理。
可她们两个的位置，放在了最后面…都看不清正位上皇帝面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