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宫宴(1)

夜晚,皇宫灯火通明,宫殿里一片歌舞升平。圣上高坐在皇位,众朝臣举杯欢庆。苏秋笙坐在公主身侧,用宽大的衣袖遮挡住酒杯,仰头做喝酒状,实则酒洒在了衣服上。

看着蒋霄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苏秋笙如鲠在喉,实在不敢喝了这口酒。

平央公主看见他一直看着身旁的苏秋笙,扯开嘴角笑了笑,扭头状似无意地道:“妹妹,你的衣裙怎么湿了?要不要去宫殿里换一下?”

苏秋笙不用想也知道她没安好心,礼貌地微笑道:“多谢公主殿下,不用了。”

平央公主笑道:“妹妹莫非是害怕我做什么手脚?”苏秋笙刚准备说解释,却听到她并未给自己留一丝拒绝的退路,“放心,我不会的。父皇父皇,妹妹的衣裙湿了,需要换一下。”

圣上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女儿开口,心里开心,但又笑着训斥道:“平央,这等小事随你自己便好,在这里当着众爱卿的面说可是有些失礼了!”

平央公主十分识趣地道歉:“父皇,是女儿失礼了。”

太后给平央一个眼神,她立马会意带着苏秋笙悄悄地离开了宴会。

“公主殿下。”穿过走廊,一群宫女提着夜灯,身姿袅袅地向她们弯腰行礼。

来到一个无人的宫殿,平央公主走进去,苏秋笙关上了门,说道:“公主。”

平央公主衣着华丽,后裙摆拖在落了灰的地面上,转身坐下看着她,面无表情道:“给我传纸条要说什么?”

“公主,臣女想问,沈樾是在您手上吗?”苏秋笙直接地问道。

平央公主冷笑道:“你既然问了本宫,不就是知道在我手上吗?何必装模作样。不过不是本宫抓的,是蒋霄那个小白脸。”

苏秋笙疑惑:难道她与蒋霄走得近是误解?

“宫中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蒋霄与你们司天监有仇,不过没人说罢了。”平央公主看着她道,“你们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个小心眼的人,自打他进宫以来,每一个他讨厌的人,只有死后有无全尸的区别。”

平央公主有着与年龄不同的成熟,她是圣上最小的女儿,非皇后亲女,却自小在皇后宫中养大,将皇后的心机算计学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她这人,并非对所有人都这样。

苏秋笙点头,平央公主在她脸上没有找到任何的畏惧,便问道:“你如此有自信能斗得过他?”

苏秋笙看着公主笑道:“只是不惧生死罢了。”

平央公主一甩袖,手上拿出了一个金色的令牌,看着她道:“这是我私牢的令牌,你拿好,我的贴身婢女小云会带你去。但是将他带走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

苏秋笙接过令牌,感激地笑道:“多谢平央公主开恩,您是个善人。”

平央公主听到“善人”两个词,愣了一下,没有任何笑意地道:“非也,我并非善人,只是做于我有利的事情罢了,不用感激我。”

苏秋笙听到这话,十分理解地道:“宫中确实不养善人,公主已经比这里的大多数人都要善良了。多谢公主!”

她转身随着小云离开,平央公主看着她的背影发呆,许久才站起来理了理裙摆,往宴会的方向走去。

离开的时间长了,宫中的人会怀疑。

苏秋笙随着小云一路往黑暗的地方走去,她不太认识皇宫的路,感觉越走越阴森,直到觉得不对劲时,她才停住了脚步。

宫女听见身后没有了脚步声,转身问道:“公主,怎么不走了?”

苏秋笙环顾四周,冷冷看着她问道:“你是谁?”

宫女将灯放在脚边,掏出一个匕首,刀刃映着月光发出阵阵寒意,抬胳膊向苏秋笙刺去。苏秋笙惊呼着向后退一步,侥幸躲过。

宫女又向她的胸前刺去,苏秋笙站稳抬脚踢向她的肚子,她向后退了一步,又冲上前。

这时,鼓掌的声音响起,二人皆看向身旁的声音来源,发现是嘴角似笑非笑的蒋霄。虽然这张脸很是熟悉,可还是把苏秋笙吓了一跳。

“不错啊,吃一堑长一智了!”蒋霄看着苏秋笙道。

苏秋笙心里一边想着办法,一边应付着道:“上次不是让你刺完,实在太疼了,可不能再有下次了。”

蒋霄摆摆手看向那个举着匕首的宫女,对苏秋笙道:“她可不是我找来的,你可别冤枉了我。”

那宫女弯弯的眉毛却皱了起来,撒娇道:“蒋公子,你这是又放弃我了?这是第几次了?”

苏秋笙看着那宫女,对蒋霄也挂起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道:“蒋公子,人家姑娘都用到‘又’了,你这是抛弃了人家几次?怎么能这样呢?”边说着,她边向右边小步挪着。

那宫女看着蒋霄,眼睛里含着泪水,可怜兮兮地哭道:“公子,要了人家便抛弃吗?我身份虽低微,却也是有骨气的!”说完,又向蒋霄刺去。

苏秋笙机缘巧合看了一场“痴男怨女”的好戏,趁此机会,直接跑了。跑了一段路,再往前走就是树林,她停下来发现身后根本无人追来,立即想到自己中计了,要往回返。

此时树林里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月儿?”

苏秋笙不敢回头。

“月儿,你怎么不看娘亲?你不要娘亲了?月儿,月儿!”身后的女子撕心裂肺地喊叫着,苏秋笙实在于心不忍,便转身看着眼前的女子。

声音很是温柔,却披头散发,衣着单薄,看起来是个疯子。可她唤起孩子名字时的温柔,让苏秋笙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心生同情地向她走去。

“月儿,月儿!你回来了!娘亲终于见到你了!”听着女子愈发欣喜的声音,苏秋笙心软道:“母亲,月儿回来了。”

本以为女子会继续高兴下去,不曾想却忽然疯了似的狠狠扒着她的肩膀,大声喊道:“月儿不会叫母亲,月儿还不会叫母亲,是你害了我!你害了我!我要杀了你!”

苏秋笙稳定住身形,确认她没有尖锐物品后,轻声安抚:“娘,我是月儿,您是住在那里面吗?”她指向树林里的一个孤立着的宫殿。

那女子顺着她的手指看向身后的房子,忽然安静下来,乖巧地点点头。

“娘,我带您回去如何?”苏秋笙扶着她胳膊,发现她瘦如枯槁,抓上去就像是抓了一把骨头一般。

“您为何住在这里呀!”苏秋笙好奇地问道。

那女子听完,一直重复着道:“都是他,都是他......”

苏秋笙不知道“他”是谁,但也不再多问。

宫殿里十分阴冷,没有生火用的木炭和炭盆,桌上只放着一个茶壶和一碗馊了的饭,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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