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成人生日“就当是殿下送我的生日礼物……

“陛下——陛下。”他在少年耳边呢喃。

最尊贵的称呼, 最低劣的魅魔,在雪夜的温室里,猎物和猎手身份互换,成为饲主和宠物。

也只有此时, 少年灰紫『色』的双眸会略有活动, 其中闪过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最被水雾蒙住, 顺着鼻梁晃下一颗泪珠。

他似乎有话想说, 然而口|舌被封禁,只能从喉间发呜呜的鸣叫。

是噩梦, 也是醉人的美梦。

轰鸣的心跳声中,兰斯从梦中苏醒。

他在黑暗中坐起身,静坐半晌, 无声地走到那张猩红『色』的床边。

床上的少年比梦境中的多了分稚气和朝气,甜甜睡着, 嘴唇微微张开,翘起一个诱人亲|吻的弧度。

薄被将他的身体勾勒一个模糊的轮廓,从那轮廓中, 兰斯仿佛能描摹少年身体的每一条曲线。

他俯下|身,就要触碰少年的脸颊。

就像梦境中的一样。

在指尖即将触碰之前,他的手猛地停住,攥紧,收回。

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 在手掌的遮挡之下, 翠瞳中燃着金『色』的光。

刚梦里的那些是什?

殿下所说的“睡在一起身体不对劲”原是指那样?唱歌的声音原是那样发的?

还有“疾病”……他从前和现在与殿下接触时所产生的症状,也并不是疾病。

蛇影黑雾从兰斯心口冒,金焰将它扑灭, 黑蛇却汲取着欲|望的养分,愈演愈烈。

兰斯从指缝间凝视少年的脸。

想看他像梦中一样哭泣,看他咬牙忍着不发声音,不小心泄一丝轻哼,想看他在掌下无力地挣扎。

即便发现了又能如何?反正他能够将所有痕迹都抹消得一干二净。

兰斯深吸一口气,手背青筋绷紧扯心口处狰狞的黑蛇,转身离开。

每一步远离的步伐都沉重到耗尽了他全身的自制力。

他不能在里守护殿下。

——因为现在的“他”对殿下说,是最大的危险。

雨的深夜里,兰斯像幽灵一样游『荡』在府邸的森林中。

他将自己沉入湖水中,仅用圣力维持生理机能,等到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之,破水而。

被誉为“舌”的瑶光塔前任看管者,正在湖边等他。

“我很久都没有抓到你独自一人的时机。”者道,“我提醒你,是时候依约为瑶光塔贡献圣力了。”

兰斯湿淋淋地走上湖畔,穿上挂在树梢上的衣服,肌肤上的水意立刻浸透了衬衣,紧密贴合他修长健美的身躯。

“我脱不开身。”他道。

“你是毁约!”“舌”怒道,“不要忘记,圣鸿林图书馆的钥匙是我给你的,将‘你成为瑶光塔主人’的消息透『露』给教皇的也是我!你以为得了便宜,就以轻轻松松地抛开?”

“是的。”兰斯无所谓道,“即便我抛弃谕教派,您也对我无能为力。”

“……你!你怎变得……”者愕然。

若说从前的兰斯还披着人类的皮,现在的他内心中的冷漠不再加掩饰,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

但他说的对。从都是谕教派有求于他。

者絮絮叨叨训斥他、恳求他,而兰斯双目空洞,飘向了远方。

梦中的那个地方是瑶光塔。

那是未,还是过?

需要动身确认的事情太多,而他自己一刻都不愿离开殿下,分|身乏术。

“你需要圣力?”兰斯忽然声问道。

“什?”

兰斯视线移向者,瞳中暗金『色』流动:“你所欲所求真的只有圣力,并为之以付任何代价?”

在接触到他的眼睛之,“舌”忽然发觉眼前个青年是如此深不测,而且……令人畏惧。

“……当然。”者深思熟虑给答案,“分得的垂青,为献上信仰,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

“既然如此。”

兰斯指尖凝聚一朵白翼鸟般的焰火,转瞬即逝没入了“舌”的心脏。

一瞬间,者模糊地辨认,那只飞鸟很像传说中早已销声匿迹的“天使”。

但它的气质和宗教典籍中纯洁善良的天使大相径庭——尖锐的金『色』鸟喙如帽檐般罩下,遮住了面容,显得异常冰冷。

在“天使”融入者体内,他惊异地发现,从三年前就开始日渐枯萎的圣力,如同涌泉般源源不断地生发而。

“用它供给瑶光塔,足够了。”兰斯淡淡道,“作为代价我能够使用你的身体,你将是我的眼与耳。”

只听身旁扑通一声,兰斯略微疑『惑』地垂下眸。

只者向他双膝下跪,全身匍匐在地。

“恭迎明降临现世。”他声音洪亮郑重。

兰斯沉默。

“现世的教廷已被凡人玷污,异教者纷纭。只有我们一直坚守原点,谨遵教义,倾听的谕令——现在,我有幸等到了的归。”

者抬起头,眼中热泪盈眶。

“谕教派的信仰者们是您最忠实的信徒。”

他把兰斯当做了光明。

兰斯的心情并无波动。

他是,或者不是,都无所谓。

如果真如教义中所说人人都爱,殿下也会爱着他,那重身份倒是引人向往。

至于其它信徒会不会仰慕他、崇拜他……些都没有关系。

不过为了殿下,他需要自己的势力。

谕教派值得利用。

“我需要扩展我的信徒。”兰斯对者道,“拥有领土和骑兵的贵族,在王宫中拥有一席之地的贵族。为我效力,我会将圣力分予他们。”

“是,光明大人。”者道。

他想起什,有些欲言又止,兰斯不耐等待他说话,抬步便向王府邸的方向走。

“舌”站在月光下思索。

之前他对兰斯的身世有所猜测,现在不过是证实了份猜测。

不过既然光明的魂已在他体内觉醒,那祂大概不会在意祂肉身的父母到底是谁了吧。

早晨路加被唤醒时,兰斯照旧已穿戴妥当,准备好服侍他起身。

路加『迷』『迷』糊糊抬起双臂,任由兰斯撩起睡袍,为他脱睡衣。

睡袍撩起,一点点地『露』挺翘的『臀』,然是紧致平坦的腰腹。

少年的手臂肩颈如同天鹅般优美,他打了一个呵欠,眼中漫起了水雾。

——正如梦境中的一般。

睡袍忽地滑落。

路加高举了半天手臂,睡袍没脱下,反倒又穿回了,不由哑哑地“嗯?”了一声。

那略带沙哑的柔软嗓音,像是猫尾巴撩拨人心。

兰斯垂眼,侧过头。

……是在罢工了?

路加睡眼惺忪地瞪他一眼,索『性』自己脱睡袍。

他弯腰拽下睡袍,脸被衣服蒙起的时候,兰斯移回视线,望向少年脊背线条分明的蝴蝶骨。

那里应该有一双蝠翼,握在掌心中时,翼尖轻轻地颤动。

他正想着,一团带着少年气息的睡袍就砸在了他脸上。

“不帮我就滚。”路加维持着投掷的动作,凶巴巴道。

兰斯『露』一个温和的笑。

他将那团睡袍背在身,握着睡袍的手微微颤抖。

“是,殿下。”他用与平常无异的声音道。

半个月就是小王的生日,同样也是路加年满十八岁的成人礼。

成人礼的筹备早已开始,只是前段时间路加忙于异使的事情,府里的仆人们没有用件事叨扰他。

现在就算是知道了,路加也过得非常轻松。

毕竟兰斯对他的喜恶了解得一清二楚,不用多管,只全权交给兰斯便能把成人礼过得妥帖又舒服。

些天路加除了处理少部分公务,便是带着妹妹周游于各种贵族的舞会和沙龙之间,吃喝玩乐,顺便打好人际关系。

马铃薯的花朵逐渐在贵『妇』中流行,路加和阿芙拉亲自佩戴那些花朵入贵族和平民区之间。

上行下效,圣的平民少女们也对那新鲜的花朵充满好奇心,小部分信任路加的贵族先行在自己的领土上开始种植马铃薯。

一场席卷整个家的农业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路加坐在窗边,高高眺望着花园中的白『色』花朵,满意地品了一口杯中的红『色』『液』体。

然木了脸『色』。

兰斯由器皿抽之的血『液』,食之无味,弃之惜。勉强果腹,味道却连白开水都差得远。

路加稍一变脸『色』,兰斯便自觉垂首,将赤|『裸』的脖颈送到他面前。

猎物送上的动作总是如此熟练。

路加撩起眼皮瞟他一眼,便勾住猎物的脖,两颗尖牙轻轻咬了上。

只尝了两口,他便如醉酒般呼吸急促,紫眸陷入『迷』醉。

路加进食的时候总是格乖巧。只顾着贪吃,连兰斯抚『摸』他的颈与头发都顾不上制止。

兰斯感受着掌中柔软的触感,觉得自己像是饲养了一头野生豹。

稍微解馋之,路加勉强忍住贪欲,停了下。

“还以再吃。”兰斯拇指擦过他的耳廓,宠溺道,“我里还有很多。”

路加舌|尖勾走最一丝血迹。

“满足我的食欲排在第一位,血库的健康安全排在第二位。如果用坏了,找下一只猎物容易,找到像你好吃的猎物就有些困难了……”

他忽然想到什,仰靠在高背座椅里,『露』慵懒『惑』人的笑。

“说起我也没有试过别人,没有货比三家,自然不知道哪一只最好吃。要不然,下次试一试?”

兰斯用一个吻回应他。

吻毕,路加轻微气|喘,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不许亲我。”

“不是‘嘴对嘴’吗?”兰斯微笑着道。

“……那也不许。”

路加很难弄明白兰斯到底懂不懂“亲|吻”的概念。

而他自己,就像温水中的青蛙一般,逐渐适应了升高的水温,逐渐适应了兰斯频繁的犯上行为……

有时候只青蛙也会蹬蹬腿,抵抗渐趋升高的水温,保持分清醒。

“最近贵族间有些有趣的传闻,据说有名贵族一夕之间就获得了圣力——而且他们没有王族血脉。兰斯,你听说了件事吗?”

路加就着个乎和兰斯脸贴脸的姿势,极近地观察他的表情,样近的距离双方细微的心理波动都无所藏匿。

他的吐息轻轻吹在兰斯脸上:“而且,据说他们在近期都改信了‘谕教派’……”

他在怀疑,兰斯就是藏在谕教派的幕之人。

圣力自查理曼王族的血脉中诞生,极少有异姓贵族天生拥有圣力——而且证实,些异姓贵族的祖上都和王族有些风流债。

当然,兰斯是个特例。

原书中兰斯就和谕教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谕教派兴风作浪,路加很难不联想到他身上。

“殿下在怀疑我吗?”兰斯的心情看起殊为愉悦。

路加捏着他的下巴:“以你的能力,分给他人一部分圣力也完全能做到,不是吗?”

“即便我有能力,我也没有时间,殿下。”兰斯温声道,“殿下已把我全部都填满了。”

路加一掌挡住了他就要吻过的唇。

兰斯的话虽有些歧义,倒是也没错。他的契约骑士日夜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怎有时间有机会结交那些显赫的贵族?

而且,“赐予圣力”种情况在羊皮卷中也没有提到过,不知是夏洛特不了解,还是那时候没有发生过此事……

路加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有什圣力与兰斯媲美的新人物现,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随着小王生日宴会一天天临近,沉寂了数百年的谕教派再次高调地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被赐予圣力的贵族不再是传闻中零星的一两个人,而是增加到了十人。

圣力拥有者本都应该受到教廷的编制,但些突然拥有圣力的贵族,偏偏都是从前和教廷产生过矛盾、或者向不服教廷管教的刺头。

对方又是有权有势的大贵族,教廷态度不敢强硬,为此颇为头疼。

“不管个幕主使是谁,他真是帮了我大忙。”路加在晚餐上说。

“哥哥,你听说了吗?最新八卦。”阿芙拉抖了抖手中的便条,“‘大王和雷克斯家的小少爷赌博输掉了狮心王’,明早消息传开,能承包圈里三个月的笑料。”

“雷克斯家的小少爷不是大王的狐朋狗友,怎会背叛他?”路加思索道,“我怎觉得还在哪里听过个名字……对了。”

他有些讶异道:“安其罗告诉我,雷克斯家的小少爷最近改信了谕教派。”

阿芙拉道:“真是个『潮』流,我都想入教试试个古董教派有什特殊之处了。”

路加想了想,道:“我打赌,最近雷克斯家族会现一个能使用圣力的贵族。”

阿芙拉摊手:“总之王殿下大概要对大王殿下和雷克斯家族大发雷霆了。”

事情如她所料,也如路加所料。

短短半个月之内,圣的王位继承在两位王的权力斗争之间,又『插』|入了谕教派个异数。

由于“赐圣力”太过离奇,在整个家内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此事在两周之内迅速发酵,直到小王的生日宴会当晚,已到了教皇面打击谕教派的地步。

不管界有什样的硝烟战火,在个由路加、兰斯和阿芙拉共同守护的“家”中,小王的生日宴会如期举行。

傍晚,路加亲自迎接为他庆生的贵族,直到受邀贵族全部就坐,他眼中划过一抹失望。

“殿下在等什人吗?”兰斯问道。

“夏佐。他信上说会先家族一步启程,赶上我的生日宴会,但是……”路加望着那个空的席位,略带忧心道,“他对我从未失约过,会不会事了?”

“或许是路上耽搁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兰斯温声道,“我现在就吩咐侍卫发,沿路寻找塞西尔少爷。请殿下尽情享受您的生日宴会。”

“谢谢。”路加轻声道。

他为了夏佐很少地道了谢。

兰斯绿眸中闪过不明『色』,垂下眼道:“殿下言重了。”

路加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心想,兰斯对夏佐的态度谈不上热情但至少也是关心,等了夏佐,让他不要再对兰斯那大敌意了。

盛大的宴会就此开始。

想参加小王生日宴会的人成千上万,邀请函却只有百枚。受到邀请的贵族非富即贵,也有一部分尚未发迹、路加准备挖掘的璞玉。

热闹的宴会直到夜半结束,贵族们纷纷离,送走了最一人之,路加疲惫地仰倒在沙发里,支使兰斯为他拆生日礼物。

兰斯打开一只首饰盒,顿了顿,合上,递给路加。

路加打开首饰盒,眼睛微微睁大。

那是一条红宝石项链——“狮心王”。

条代表着骁勇善战的王的首饰,曾由幼年的路加从大王手中赢下,又为了交换阿芙拉而输给大王,而最近,雷克斯家族刚从大王手里赌回了条项链——最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路加。

易手,最终物归原主。

“雷克斯家族竟然把它送给我做礼物……”

路加仰躺在沙发上,指尖吊着璀璨的红宝石,在烛光下一晃一晃,折『射』绚烂的光彩。

“是代表家族向我投诚?还是代表谕教派的态度?”

“或许他们只是觉得‘狮心王’与殿下更加般配。”兰斯一边核对礼品单一边道。

路加唇角勾起一个笑。

“你真会投其所好。”路加指尖玩弄着“狮心王”,睨着他道,“就像那个谕教派一样,抓住人们内心的渴望,让他们为己所用……”

他在暗示兰斯和谕教派的关系。

“不同之处在于,我只想为殿下所用,投殿下之好。”

兰斯取过“狮心王”,亲手为路加戴上。

火焰般的红宝石缀在颈间,斜斜躺在少年锁骨的凹陷里。

兰斯眸光微沉,在他身边坐下,沙发立刻下陷了一块。

路加用手推他的背:“走开,不要坐我旁边。”

兰斯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瓶酒。他倾倒酒『液』,注满两只高脚杯:“殿下,想尝尝我新学新酿的酒吗?”

那是一杯金灿灿的『液』体,看上非常诱人。

圣多得是红葡萄酒和白葡萄酒,『色』泽灿金『色』的酒『液』倒很少。

路加动了动鼻尖,已嗅到了它醇厚的酒香,却辨不是用什原料酿造的。

很新奇。

“要。”路加爬起夺过酒杯。

他兰斯也喝了另一杯相同的酒『液』,低下头小抿一口。

口感非常刺激,舌尖微辣,入口醇香,路加又品一口,之仰头一饮而尽。

“什好喝的?我也要尝。”安其罗脸蛋红扑扑地凑过。

今晚他显然喝了不少酒,有些上头,连兰斯在场都忘了,张嘴就要叼路加的酒杯。

兰斯先他一步接过了酒杯。

“殿下,里人多眼杂,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单独品酒吧。”他淡淡道。

路加懒得起身,还有些犹豫,便听兰斯又道:“殿下不是一直很期待我的礼物吗?我们以一边欣赏画作,一边啜饮琼浆。”

“好。”路加一听到那副秘画作就兴奋起,顺着兰斯的力道就要站起身。

安其罗一把抱住他的腰,醉醺醺骂道:“争宠的臭狗!不许和我抢主人!”

即便安其罗再怎想让兰斯辅佐主人,也对兰斯霸占路加的做有怨在心。此时醉意上头,一不小心就把内心想说了。

只不过兰斯一瞥他,他便噤了声,讷讷松了手臂。

路加对些暗中的争斗一无所知。

他被兰斯牵着手,带到了一间不引人注目的小仓库里。

“里是我的画室。”兰斯介绍道。

画室中一片黑暗,空气中满是颜料和画布的气味,只有一扇非常狭小的窗户。路加看不到任何东西,全身的感受都集中在牵着自己的那只手之上。

“好暗。”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说要给我看的礼物呢?”

一点光焰如萤火虫般从兰斯手心升起,它划过空气时一瞬间点亮了黑暗,路加影影绰绰看到了其它东西。

最光焰停留在一幅画的上方,光线蔓延,堪堪照亮了一副人物肖像画。

光彩在路加眼中点亮,他屏住了呼吸。

画中的是三月里他在花丛中小憩的场景。

繁花绚烂皆用大笔涂抹充作背景,少年沉醉在春晖里,眉眼细腻甜美。早春里他鼻尖微红,仿佛在画中浅浅呼吸,随时要醒过向观画人微笑一般。

是兰斯最初的作品,没有用什特别的技,也不像照片那般『逼』真……但路加能从中体会到兰斯的“感觉”。

——苍生皆如过眼云烟,某次回首,忽然找到了一隅静好,从此一生的信仰便是守护住一隅小小的幸福。

或许是酒精的影响,路加心『潮』汹涌,眼眶有些发热。

一刻他决,他再也不会用书中王的所作所为揣摩兰斯,也不会用任何标签规他。

兰斯就是兰斯,有血有肉拥有感情,和任何一个活人没有差别。

“我很喜欢。”路加有些闷道,“谢谢你,兰斯。”

兰斯轻轻抱住他。

等到他们分开时,整间画室被光焰点亮,一张张脸从黑暗中显现,或笑或恼,或情专注或姿态慵懒……

满室都是画,画的主人公全部是路加。

“生日快乐,殿下。”兰斯说道。

路加大睁着双眸,仿佛有水光闪动。

兰斯知道殿下爱画,绘画能比任何语言都更深地触及殿下的心灵。于是他学会了种和殿下“交流”的方式,超越语言,传递他心中的感情。

好在他成功了。

现在的殿下心软无比,会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我以独占殿下成年的第一个夜晚吗?”兰斯注视着他的双眼。

“嗯。”路加嗓音有些哑,“好。”

换做是平常他绝不会答应得爽快……只是因为今夜心灵的触动已淹没了任何理智。

画室的角落里有一张床,路加猜测是用作画间歇时休息用的。或许是为了配合他过生日的氛围,它装饰得非常精致华丽,倒有些像他卧室里大床的格调。

坐着还很柔软。

兰斯拉了一把凳坐在他对面,两人就在间既简陋又华美的小画室里,高脚杯在空中相碰,举杯对饮。

路加再次把空掉的酒杯递时,兰斯劝道:“已很多了。殿下还要再喝吗?”

“你在瞧不起谁?”路加瞪他,“种酒,只是一点点,醉不了人。”

就古代种度数,和现代比起差远了……

他显然低估了兰斯准备的酒。

不过一会儿,路加眼『迷』糊了,语速变慢,话音也开始飘了。

他忽然起身,晃晃悠悠地转了一圈画室,好像发现一般喃喃道:“怎到处都是我。”

细眉皱起,像是在思考难题的小孩。

“那是我画给您的。”兰斯双眸带笑望着只醉猫,“殿下,您醉了。”

路加完全把他当做了耳旁风,仍然专注但困『惑』地研究那些画作,最走到一副画像前,抱着膝盖蹲下。

他端详一会儿,忽然甜甜笑了。

“……好喜欢。”

不但嘴上喜欢,还抱了上,脸颊贴着画中的自己,满足地蹭了两下。

两张相同的美人脸近距离贴在一起,造成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兰斯却觉得,鲜活的殿下永远比任何一副画作都要『迷』人。

而且看到殿下那副和画作亲密的模样,兰斯甚至开始嫉妒起了自己的画作。

他抱起蹲坐的路加,就像捞起了一条醉酒的金『毛』猫。

路加没有挣扎,反倒乖乖靠在他怀里,一把抱住了他。

“喜欢。”他像之前蹭画一样用卷翘的金发蹭兰斯的胸|膛,“……好喜欢。”

兰斯唇角抿紧。

幸好殿下在醉酒,否则现在就会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快速、猛烈、再难掩饰急欲喷薄的爱意。

殿下说,喜欢他。

但那双紫『色』的眸明亮清澈,毫无邪念,喜欢他就像喜欢一条大狗狗。

“多希望殿下能与我同样。”兰斯黯然道。

——与他心中同样的喜欢,同样的爱。

他将路加抱到了床上——那张从他计划一晚开始现在画室里的床上。

“殿下答应过我一件事,答应我以画一次任何模样的您。我现在要用掉个愿望。”

兰斯望着他,认真说道。

“——我想画殿下的『裸』|体。”

他注视着路加双眸中重新凝聚起理智,以及随之而的抗拒。

“嘘。”

兰斯手指点在那张即将吐『露』拒绝之语的唇上。

“幅画,我很久以前就想要了。就当是……殿下送我的生日礼物。”

在路加疑『惑』的目光中,兰斯笑着轻叹。

“没错,很巧。我和殿下恰好在同一天生。”

“所以今晚,也是我的成人生日礼。”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