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男安顿好女尸，将一个放着水果刀的白色圆盘放在了桌子中间，然后，自己坐在了与女尸相对的位置。
“两位警官，我来和你们介绍一下。她叫杨心怡，是我的姐姐。”瘸腿男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姐姐，今天是你的28周岁生日，祝你生日快乐！你看，我给你请来的这些人，都是你曾经在意的，你开心吗？”
瘸腿男突然起身，他看着杨心怡的尸体，眼中含泪，笑道：“你很开心，是吗？你开心就好。”他重新坐下。“你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方唯一和张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瘸腿男转向女尸，又从女尸转向了桌上的刀，四目相对，两人似乎有些理解那些人的恐惧了。
瘸腿男坐在椅子里，满脸幸福的开始回忆过去。
“我出生就是个残疾，大家嘲笑我是瘸子，就连那个生了我，还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也不例外。因为自卑，从我懂事起，我就不爱说话，不爱和人接触。”杨兴程回忆。“那个男人打我，咱妈就和那个男人对着打；外面的人欺负我，你就帮我教训那些嘲笑我、欺负我的人，不管他们是大人，还是孩子，你都不会退缩，就算是受了伤，还是要让他们和我道歉。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咱妈和你都好勇敢，能和你们成为家人，是我的幸运。只是，这个家因为那个男人，变得非常不幸。”daqu.org 西瓜小说网
“讨厌的人永远都是讨厌的！那个男人，活着的时候没有给这个家带来什么，就连死了，都不能让我们安生。”杨兴程猛地拍了桌子，把大家都吓得不轻。“十五年前，那个男人，他死在了赌桌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你们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可是，这只是一个噩梦的结束，另一场噩梦才刚刚开始。”
“家里的亲朋好友隔三差五上门讨债，一张张欠条成天在我们面前晃悠。欠债还钱，没有错。”杨兴程愤怒地说。“最可恶的是，那个男人竟然借了高利贷！高利贷的人和赌档的人轮流着地来，他们堵家门，威胁、警告，我们去上学，他们就跟着我们，我们不敢出门了，他们就在家门口用油漆写字，最终，直接破门住进了家里。他们说，如果没有钱，就要把咱妈和你送去卖，要把我的器官都割掉。他们就是一伙的，从那个男人欠了赌档的钱，还被允许赊账开始，就一步步落入了他们的套路了！”
“整整三十万！三十万，在十五年前，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意味着什么！”杨兴程咆哮道。
方唯一和张晋皱着眉头，不禁对眼前的犯罪者产生了同情。但是，他们还没有因此而丧失理性。
“警察叔叔。”杨兴程的声音突然变了，像是个孩子，看着方唯一和张晋傻笑，尤其对穿着特警制服的张晋。
张晋的表情几乎石化，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从杨兴程的脸上看到了“天真无邪”。他以为，自己一定是疯了。
“我们遇到了一个很好的警察叔叔。虽然警察叔叔的脾气和那个男人一样暴躁，但他从来不会对着我们，而是对着那群坏人。警察叔叔狠狠地教训了那群坏人，还找来了街道的大妈们，虽然三十万还是要还的，但不是无休止的利滚利了，而只是三十万。这已经很好了，至少，我们能够看到个头。”杨兴程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笑是发自内心的。“他还鼓励我，身体的残缺不是自我放弃的借口，而是应该更加努力的理由。他和说了一个外国人的事，那人没有四肢，但依然活得精彩。寒暑假的时候，警察叔叔会来教我打拳，督促我要多锻炼，强壮体魄，将来才能保护自己和家人。”
“那个警察叔叔是真的好！好到，我多么希望，他可以成为我的父亲。可是，他有自己的家庭了，还有个很可爱的弟弟。”杨兴程笑着说。“他总是说，他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可他不知道，他的理所当然，对我们一家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恩情。直到现在，我们一家人还对警察有着莫名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