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那一见的风情

在别墅林立的红树湾。

家荣漫无目的地漫步着,似乎想从这里找到一处能让自己身心好好放松与稍息的地方。他太累了,每天只睡到4个小时,其余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候晶的赌局上。

这种生活快要将他压垮,但他还没有倒下,是那羸弱的信念与成为超级富豪的欲念在支撑着他。

只要还没倒下,就必须前行。

哪个富豪的人生不是大起大落,不是经历过生死般的考验?发家致富宁有种乎?

S市的生活节奏确实快。那种“天一座楼”的速度是否也是作为特区应有的特色之一呢?

但更有特色的还在后头,是家荣怎么也想象不到的。

S市的有钱人何其多,家荣不知道他此时所在的地方,此刻所站的位置正是口口相传的“小蜜村”。更不知道,自己的莽撞差点就断送了自家性命。在以后很长一段岁月了,家荣回想起来,仍毛骨悚然,锥心刺骨的。

陷阱往往都很美丽,毒药往往都很甜蜜。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杏儿已经被留在了银湖山庄,庄主李银湖会如何对待她呢?家荣想到这里,脸上表情不由得因痛惜而有些扭曲变形。李银湖已经年过半百,妻妾无数,而杏儿岁都还没到。

李银湖这一关算是过了,自己的筹码增加了不少,但如果没有杏儿,能那么轻易就过了这坎吗?wutu.org 螃蟹小说网

那天给他送礼巴结庄主的人太多了,礼物也各式各样,不乏希世珍宝,但没有人用美女做礼物,家荣算是不按常理出牌,出奇制胜。

用美女做礼物并不奇怪,让很多人奇怪的是李银湖居然接受了。

像他这么一个有资产,有身份地位的人,公然接受客人送的礼物,而这个礼物还是个美人儿,不免要引起广泛的猜测,其中最流行的版本是说庄主其人是猎艳中的顶尖高手,没有哪个女人在银湖山庄呆上一阵子后不爱上他的?”

家荣对杏儿虽然极有信心,但也涌起稍稍的担心:“她会不会真的爱上庄主?”

接下来是去拿蝴蝶谷的玉蝴蝶,这么重要的关口,没有杏儿在身边。家荣感到无比的疲惫,没有丝毫的斗志,只想大醉一场,就此常睡不醒。可是他找错了地方。

上下沙虽然是个小村庄,但人却不少,尤其是女人,少妇。随便一个穿着时髦的少妇也是不可小觑的,或说是惹不起。

家荣不是喜欢沾花惹草的主儿,但并不代表所有男人都那么知趣。还是有很多的男人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在一间酒吧里面,家荣要了最浓烈的威士忌,他此刻太需要酒精了,他头一次发现人事事都太清醒了并不是件好事。酒是最能解愁的东西。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不知是什么时辰了,酒意来袭果然让身子轻松了不少,家荣拖着摇晃的身躯,潜意识里是要回家,但没有杏儿的家还算是家吗?回家的路都记不清了,他不叫车,就这样走着。

然后就看到了很惊险的一幕:一个毛头小伙子被一只凶狠的大狗追赶着,比喝醉了酒的自己更加狼狈不堪。

那小子脚步倒是很矫健,有可能是短跑健将,但还是没有大狗四只脚的速度,转眼已经被追上了,大狗先是咬住裤管不放,后来似乎很不解恨,松开后直接往小伙大腿根部咬去。

家荣大吃一惊,料想那小子不死也得废了这下,酒都变成冷汗了。家荣已不忍再看。

谁知,听得一声凄惨的嚎叫,是大狗发出来的,接着那大狗比人还高大的身躯飞向空中,又作抛物线状向自己砸来。

这下,家荣是真的吃惊了,但并不躲闪。只见那大狗掉在离自己米开外的地方已经奄奄一息,只剩抽搐的力气了。

家荣这才看清楚,大狗那一咬并没有得手而是被小伙子一脚踢飞,掉到这边来。

那需要何等的脚力?

忽然一个美少妇急匆匆向自己跑过来,家荣猛摇晃了下自己的脑袋,确保自己此刻是很清醒的。

那少妇已经到了自己面前,蹲下身去看了看大狗,用一种幽怨的眼神注视着家荣,冷若冰霜地道:“是你打了我的臧獒。”

家荣刚想解释,发现踢狗的人早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下解释也是白搭了看来,不由苦笑起来。

少妇的怨气更甚,恨恨地说道:“你知道臧獒的身价吗?你知道你杀死的这个宝贝主人是谁吗?你准备怎么赔偿?”

家荣耸耸肩,表示不知情由,他发现那少妇虽然在气头上,却依然无法掩盖那绝色的脸蛋和足以引无数女人羡慕妒嫉恨的身材。

家荣忽然为那只大狗惋惜:为什么要出来咬人呢,那么美丽的主人在身边也不懂珍惜,被人踢死了真是活该。但一码归一码,不是自己下的毒手要背黑锅可不是件好事情。

正想该怎样跟这绝色美人解释。那少妇似乎已经不准备给家荣解释的机会了,掏出了手机,按了其中一个键。

家荣以为她是要报警,想去阻止并说服她私了的时候,只听一阵尖锐的汽车把油门踩到底的声音响彻长空,耳朵都快要被震聋了。

原来她不是报警而是叫人来。

那豪车转眼间已经开到他和少妇旁边停下,家荣都没看清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从车上走下一个人。

这个人弄潮儿装扮,一下来二话不说要去拽家荣,显然是那少妇的贴身保镖或者打手。

家荣此刻酒已经醒了大半,见这打架的阵势便也不示弱做了防御的架势,眼看就要开打了。

那少妇仍只顾着去看快断气了的臧獒,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家荣仔细端详了那开猛车的肌肉男,料想若真开打,自己估计占不到便宜,便想找个合适的理由和台阶,让彼此都下得了台。

软声道:”不就一条大狗吗,老兄何必摆这么大架势,我又不是不赔,商量下,你们要我怎么赔,赔多少?

弄潮儿不屑地上下打量了家荣一番,冷言冷语地说道:”就你?还想赔,你赔得起吗你?”知道这是谁的爱犬吗?让你小子一命偿狗命都便宜你了。还赔。呸!”

家荣不由大怒,这是对自己极端的侮辱,哪怕世界上再名贵的狗,也不至于跟人的性命相提并论,狗就是狗,人就是人。

看来这一架是要打定了。之前因为杏儿陪银湖庄主的事憋着的一肚子怨气全贯注在那双拳头上面,以致两个拳头指关节发白,啪啪作响。

他已经压抑的太久太多,从踏进特区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地发泄过,刚才本想借酒来发散的却又被场景破坏了,说不好便和这个弄潮儿决一死战,家荣狠狠地想。

那弄潮儿看见家荣拼命的架势依然没放在眼里,轻蔑地注视着他。又看了看少妇,见没有阻止的意思,便放开拳脚,猛地向家荣攻击过来。

家荣躲闪掉前面最凌厉的三拳后开始反击,他当然很懂一而再,再而三,三而衰的道理,自己虽然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但只要心理素质强大,临危不慌乱,基本可立于不败的阵地。

家荣的心理素质太好了,对方的急切求胜之心反而成为一大弱点。

家荣知道若硬拼自己指定打不过那家伙,那是个久经战场的角色,也是个不怕死的主儿。

弄潮儿频频出拳却很少打中目标,额角不由已经开始冒汗,家荣则在边散避边还击,其中夹杂着的是宣泄地快感,淋漓痛快,竟越打越起劲。把对方想成庄主,想成所有跟自己作对的仇人,怒气所到之处,拳头挥之。

弄潮儿居然不是对手,这下连那少妇也开始注意而观起战来,想是她认为三拳两脚叫该摆平搞定的事,怎么要那么久?

家荣当然也发觉美少妇在注视自己了,这下反而更激发了他打斗的气魄,他得向她证明,自己并不是那么好收拾的,得让她明白,一条狗在自己眼里跟本不是什么事情。

弄潮儿已经明显落败了,气喘如牛,双手已经快举不起来了。而李家荣的拳头还是那么犀利,丝毫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弄潮儿边打边退,看准一空隙时机,转身跑进那跑车里面。

那是一辆棕色的法拉利,马力很大。他居然想用车去撞家荣。

世上恐怕没有任何人能经得住那车的一撞。家荣暗叫一声,大事不妙,自己竟然会死在这里?还是为别人背的黑锅,时间当然容不得他多想,那车的消声器显然是被摘除了,从油门发出震天动地的大响,这说明那人已经把油门踩到底了。

瞬间车身向家荣猛撞过来。家荣闭上眼睛,知道闪躲是没有丝毫作用的,干脆啥都不做,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他已经感觉到了车身的热度,那由于太猛而激起的凌风刮得他脸颊都有点生疼,那车要结束自己的一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个更大声音响彻长空,那是极度紧急刹车的声音,家荣不由睁眼去看,却见那车居然硬生生停顿在离自己不到半米的距离,再难前进半寸。

家荣惊讶地看着少妇,想从她那里看出点端倪来。

只见那美少妇不再理睬他,而是叫了弄潮儿下车来。刚才显然是她下的指令终止了车子撞人,定是通过刚才那类似手机的小机器,因为那车和人就是通过那个召来的。

家荣虽然没看清楚是个什么玩意儿,料想是一种先进的数码装备吧。只听那少妇幽怨地道:“叫你来不是撞人的,你快看看臧獒还有救没有啊,这个人的生死还是叫候爷决定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候爷”?难道是候晶?这个少妇是他什么人?家荣正在胡乱猜测,只见那弄潮儿动身去抱那大狗,那大狗比一个壮汉轻不了多少,弄潮儿便对家荣道:“你还愣着,赶紧过来抬啊!”

家荣想不搭理他,但转念一想,自己这黑锅如果不跟他的头头说清楚,恐怕没好日子过,跟他去见见头目也好。当下也不再言语,过去和他一起把大狗抬上了后座。

那车肯定是要先去动物医院的了,弄潮儿这回并没有使出多大动静来,而是悠然地把车子开到了上下沙宠物医院,抬大狗下车也免不了家荣搭把手。但见那畜生似乎已经没有了动静,医生很遗憾地说:“没得救了,节哀吧。”

家荣有点想笑,但那弄潮儿的脸色却发青了,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来。

家荣便笑不出来了,本想挪移他几句,想说那狗又不是你的亲人,痛苦节哀个毛呀!但没有说出来,心里头却暗自佩服那个踢狗的小子,那一脚得练多少年啊?连国足都远远逊色。

出了医院,弄潮儿狠狠地盯着家荣,嘎声道:“你不准走,你得跟我回去见我们老大。”

家荣本也没打算就这样走了,见他那神情,心想就暂且便顺着他吧。看样子那家伙本来是想把一腔恐惧与怨恨都发泄在家荣身上,但经过刚才那一场干仗,他已经知道家荣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便只能动口不动手了。

弄潮儿把车开往见老大的路上时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勇猛架势,那车刹那间超过所有的小奔与出租,纵横于国道上,竟似毫无障碍,畅通无阻。家荣第一次坐这样的快车,感觉到刺激,若不是这家伙有着难缠的架势,说不定还可以交个朋友。

转眼间,那车不动了,说明已经到了目的地。

家荣举目看了看,这不还是在上下沙的范围之内么?有点诧异,那车跑了有一阵子,怎么还没出一个小村子啊?

弄潮儿显然看出了家荣的心思,嘿嘿冷笑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啊,这可是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个的艳地啊。”说到这里,居然满脸的坏笑。

家荣说道:“哦,这地方叫?”

“小蜜村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混的。”

家荣喃喃道:“小蜜村?”难道刚才那美艳少妇也只是别人家里的一只金丝雀?那多可惜啊。家荣暗自想道。

弄潮儿见家荣没有反应,以为自己的话还没说透彻,索性再补充解释道:“这小蜜村你别看都是美丽的女人和少妇,她们背后的主儿可都是有钱有权,手眼通天的主。港澳台的人居多。看到这一幢幢精致的洋楼,别墅没,这只不过是想拥有美人儿的最基本的门槛,里面那才叫奢侈哪。”

他越说越起劲,恨不能把所有知道的,包括艳闻,艳遇等统统说出来,以彰显自己的得意之处。

但时间容不得他多说,已经到了要到达的地方,一到那豪华别墅,他便立刻换了一付模样,刚才是主子的话,此刻就是奴才了。

家荣留意着周遭的一切变化,并不说话,他知道,马上要见到刚才那美少妇的主子了。

那的确是极尽奢华的房子,皇宫已不过如此了吧?

弄潮儿脸色由红转青,可以看出,去见他说的那老大需要多大的勇气。

他们是隔着一扇门说话的,在头儿没出来或叫自己进去之前,他是绝对不敢轻举妄动的。

良久,房子里面才有人说了声:进来吧。弄潮儿便带着家荣走了进去。

里面果然是红翻区的侯晶,也是他们必恭必敬叫着的候爷。

那候晶见到家荣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呵声道:“是你呀?怎么,不好好为准备赌局而全力以赴还有闲情往这边逛?还踢死了我的爱犬?”

家荣当然是认得他的,对候晶也是怀有敬意的,这时才说出刚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候晶耐心地听他说完,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转而对着弄潮儿缓缓道:“他说的话你相信么?”

弄潮儿立刻恭敬地回答:“不相信。”

因为刚才交过手的缘故,他已认定家荣就是打死大狗的人。候晶把脸转向家荣,道:“连他都不相信,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家荣无语,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为自己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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