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无

“嘭”地一声之后, 伴随着皇太后连连的惊呼声,云瑶眼前一花,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已经四脚朝天,望着了头上花纹繁复的藻井。

妮忙伸手把她拉来, 神『色』紧张,问道:“格格,你没事吧?”

云瑶『揉』了『揉』腰, 满脸郁闷回答道:“没事。”她伸出手捏了捏妮手臂, “妮, 你不是人的手,简直就是铁钳。”

妮怕痒, 害羞地侧开身躲开了, 问道:“格格,还要练习吗?”

云瑶捂住脸, 顺势倒在了厚厚的地毯上,“不练啦,为师已经远不是你的手, 再练下去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拆了。”

皇太后伸长脖子, 正得静静有味,闻言了来:“云丫头,当时是你兴致勃勃要教妮摔跤的,可不耍赖啊。“

云瑶双手捂住耳朵, “太后娘娘, 你可怜可怜奴才吧,妮天生就该吃碗饭,奴才可得重新投一次胎才打过她了。”

当年回到慈宁宫的时候, 云瑶就跟皇太后提了妮。马氏饭菜做得可口,皇太后她印象颇好,不过要一个粗使小宫女过来,当即就随口应了。

于是妮被从坤宁宫扫灰,调到了慈宁宫做粗使活,总算与马氏姚姑姑团聚在了一。

云瑶无意间发现妮提满满的两桶水,还健步如飞,脸不红气不喘,当时就惊为天人。

云瑶尝试着与她掰手腕,她为人实诚,根本没有想过谦让,云瑶瞬间被她放倒了。

宫无聊没什么事可做,云瑶便想了摔跤,本想纠缠一番皇太后让她跟妮玩。

谁她才一开口,皇太后却比她还要积极,当即就吩咐嬷嬷去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面铺上了厚厚的地毯,让云瑶教妮。

云瑶后后觉想,皇太后来自蒙古,摔跤种事就是刻在她骨子的游戏,就是老了还是喜欢得不。

妮人虽然木讷不善言辞,做事却极为专注,是那种心无旁骛一根筋的人。

姚姑姑提点她好好跟着云瑶学习,她就卯足了劲学。其实云瑶摔跤只略懂皮『毛』,主要她是『揉』合了柔术,教妮一些防身的动作。

以后若是妮嫁人了,寻常男人想要跟她动手时,总得先掂量掂量。

谁道没多久,妮就将云瑶记得的那点动作学得有模有样,借着天生力气的优势,云瑶已经远远不是她的手。

云瑶转头着妮,打趣道:“妮,等你以后出宫嫁人了,要是你男人敢你不客气,你他不客气,打得他满地找牙。”

平时不管云瑶说什么,都只会害羞垂头的妮,次难得没有脸红,而是垂头沉默不语。

云瑶愣了下,见姚姑姑手上拿着信走了进来,便没有再追问。

皇太后见姚姑姑手上的信,呵呵地道:“哎哟,又有鸿雁传书,老四才走多久啊,送信的腿只怕都跑细了。”

云瑶爬来,满不在乎地说道:“姚姑姑,你先拿去放着吧,等我洗簌完了再。”

说完又转头妮说道:“你去洗洗,记得多穿一些,别着凉了。”

虽然已经立春,外面还春寒料峭,前不久才下过一次春雪。

康熙在四十二年新年一过,就迫不及待带着一群人南巡,再次巡视黄河去了。

胤禛被带了去,两年他离京不管远近,总会给她来信,写一些路途上的趣事,以及他的感悟与思念。

云瑶只是了事,他出去踪不定,回信到他手上,不已经到了什么时候。

再说,她没有什么可说的东西,天冷的时候呆在慈宁宫,天气热来就随着皇太后去畅春园避暑。日子过得简单又自在,连伤春悲秋的时候都没有。

云瑶洗簌了出来,头发随意挽在了脑后,只用一根翠绿的玉簪固定。身上穿着宽松深青近乎黑『色』的细布旗装,上面无任何绣花装饰,素净到了极致。

拜妮的摔打之故,她现在身形清瘦,样穿来,远远去颇有几分飘逸出尘的味道。

姚姑姑见惯了云瑶私下的随意自在,两年她愈发返璞归真,只要不见外人时,就是种随意的装扮。

皇太后见了夸赞了好几次,她觉得花团锦簇有花团锦簇的美,素淡有素淡的美。云瑶现在『性』情越来越豁达,种装扮反而适合她。

她还吩咐嬷嬷特意去内务府要了上好的松江细布,给云瑶做了好多套换着穿。

云瑶坐在矮塌上,姚姑姑刚递上拆信纸的银刀,她已抬手随手一撕,便撕开了信封,拿出信纸一目十了过去。

姚姑姑着收回银刀,提茶壶给云瑶倒了杯茶。云瑶一手拿着信,一手伸过来拿茶杯吃了一口,还不忘说道:“姚姑姑,先前我与妮说到亲事,她反应好似不劲,你要不要私下去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姚姑姑吃了一惊,连忙道:“奴婢就去,小妮子,可别惹出什么祸事来。”

云瑶忙着劝道:“你先不要急,妮的『性』情你还不清楚,惹出什么事来,你得耐心跟她好好谈谈。”

姚姑姑想想是,试着平息了下心情,却还是脚下生风,忙不迭去找妮了。

云瑶继续着信,上面胤禛写了一些南巡的见闻,最后几写道:“深夜醒来,惟有一轮弯月悬于窗棂,你离开几载有余,惆怅苦闷难解,甚为思念,盼归。”

她完面『色』寻常,只思索康熙次南巡带的人少,船舱房屋多了来,胤禛带去的格格们,有了单独的住处。

她完之后,刚将信折来顺手放到了一旁,时姚姑姑一脸的忧『色』,带着垂头不语的妮进了屋。

云瑶愣了下,忙问道:“是怎么了?”

姚姑姑福了福身,推了一下妮,生气地道:“你自己去跟格格说。”

妮身子微微往后缩了缩,嘴唇都快被她咬出血来,最后见她仿佛下定决心般往前一步,福了福身道:“格格,姑姑说奴才出宫以后,家肯定会给奴才相亲事,可奴才不想嫁人。”

云瑶松了口气,只要妮不是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就好。她着说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你们都坐吧,姚姑姑你先别着急上火,先听听妮具体的想法。”

姚姑姑与妮在凳子上坐下,云瑶神『色』柔和,着妮问道:“妮,你得仔细说说,为什么不想嫁人。你进宫近十年了,再过几年就会出宫,你额涅前些日子还在『操』心你的亲事呢。”

说到云瑶心感概万千,十年的光影弹指挥过,她出去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原地。好似什么都没改变,生活又好似已经天翻地覆。

妮手指抠着衣衫下摆,低着头说道:“格格,奴才不想嫁人。姑姑没有嫁人过得很好,额涅嫁人了过得一点都不好,还是离开了家来到格格身边,才过得好一些。

以前奴才不懂,后来奴才懂了,不是额涅不好,是阿玛不好,弟弟们不好。”

姚姑姑愣住,云瑶则认真听着,频频点头肯定她的说法,然后轻言细语地问道:“你的想法有一定道理。可是妮,你想过没有,姚姑姑与你额涅,是因为有事情可以做,凭本事养活自己。

你呢,到老了该怎么办,你说弟弟们不好,别想着侄儿侄女们给你养老,待到你老了的时候,无家可归,连饭都吃不该怎么办?”

妮抬头着云瑶,鼓勇气说道:“格格,奴才以前经常帮着额涅在灶间煮饭,学会了做很多菜。奴才现在煮得没有额涅好吃,但是奴才可以学,什么苦都不怕。

格格,以后奴才可不可以像姑姑与额涅样,有了手艺本事,跟在你身边伺候。奴才不想出宫以后就嫁人,不想伺候男人。”

云瑶与姚姑姑视一眼,她暗自叹了口气,说道:“妮,你喜欢做饭,你可以跟着你额涅去到厨房当差。

不过太后娘娘的饭食不随便让人动手,你只从烧火些最辛苦的事做,你若是有心,可以在旁边着慢慢学。

反正你还有几年出宫,不管如何先学一手艺吧。说实在的,我不道以后会怎么样,所以现在不敢答应你。

等到那时若我还在,你仍然打定主意不成亲,我保证会帮你一把,你样好不好?”

妮脸上浮上了喜意,猛地点头道:“嗯,多谢格格,奴才就下去学。”

姚姑姑见妮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不得哎哟一声,愁眉苦脸地道:“嫂只怕要愁死了。”

云瑶着安慰她道:“还早呢,再过几年说不定她想法就变了。再说你我原本就不想成亲,你的愿望实现了,我的没成。现在你怎么倒『逼』迫妮来了?”

姚姑姑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奴婢不想强『逼』迫妮。但是奴婢道格格心软,肯定会出手帮妮一把。

就是有了我们些人拖着,格格很多时候做事才畏手畏脚。若只是你一人,早就干干脆脆,不用憋屈着自己了。”

云瑶失,“你就想左了,我若是没有你们,那不成了孤家寡人,平时没个帮忙的,哪有了今日。

你呀,就是思虑过重。你我都得学着妮,一根筋从来不胡思『乱』想。”

姚姑姑想到妮的『性』子,忍不住出了声。云瑶站身,探头往外了一眼,说道:“我去太后娘娘那,摔跤手变成了烧火丫头,肯定得跟她说一声。”

皇太后坐在矮塌上,怀抱着花小花两只猫,正侧头教训着橘:“你怎么跟自己的孩子抢饭吃,瞧你都胖成什么样了。”

慈宁宫旁边就是慈宁花园,俩肥猫回到了原本自己的地盘,虽然不像以前那样野,还是会经常溜出去。

不久以后渣猫橘就领着一只肚子母猫回来,母猫生下了两只小花猫。

云瑶准备给两只小花猫取城小事,想到小橙与城会不小心叫混,庶子跟嫡母的字得避讳些,便随意叫了它们花小花。

橘躺在熏炉边,悠闲自在『舔』着自己的爪子,半点都没将皇太后的话放在耳。

云瑶走上去将它搬开,顺便将远远躺着的小橙搬到了熏炉旁,瞪着它道:“就你怕冷,每次都霸占最好的地方。小橙,你抢不过就揍它啊。”

皇太后着个不停,说道:“橘到处都不受人待见,可怜见的。”

橘弓着身子,喵喵叫了两声,走上前绕着云瑶的腿转圈撒娇。她一时心软,又蹲下来抚『摸』着它的胖脑袋,安抚它道:“好了好了,我们都不嫌弃你,你自己去玩吧。”

皇太后着她道:“快过来坐,信都完啦,不回封信给老四?”

云瑶坐下来,揪过花抱在怀,方方地道:“完了,都是老生常谈那些事,奴才没有什么好回的。”

皇太后个不停,揶揄她道:“怎么没写的,老四又做了新郎官,你还没有写信去道声喜呢。”

德妃千挑万选,最终选了个体貌端健的耿氏送给了胤禛。魏珠得到消息后就来找了云瑶,用他的话说,耿氏不管从身形,还是『性』格,活脱脱就是一个赝品云瑶。

魏珠当时还上下打量着她,纠正道:“现今来,赝品还说错了,就是一个拙劣的仿品。你现在模样,哎哟,你是要升仙?”

云瑶当时骂了他一通,现在她想到魏珠的毒嘴还忍不住想,说道:“祝贺还得送礼,奴才穷得很,还是不要劫贫济富了。”

皇太后斜了她一眼,“啧啧,说得好似哀家亏待了你一样。你要送的话,哀家给你。哀家那经书多的是,你拿一卷去,那可是天的体面。”

云瑶得肚子都快痛了,皇太后每次赏人,都是赏经书,而且全部是在佛前供过的。

前些日子十三的格格瓜尔佳氏诞下了他的长女,十三进宫请安时报信时,皇太后如常赏了他一卷经书。

云瑶与十三系还算好,私下送了一只小金锁,十三捧着那卷经书,说道:“小时候我字都不认得几个时,皇祖母赏赐的就是经书。

现在我当了阿玛,皇祖母又赏了我女儿经书,么多年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云瑶了好半天才停下来,抬手拭去眼角出来的眼泪,把妮的事跟皇太后说了,“太后娘娘,奴才觉得犯愁,一个两个的都不想成亲。

可奴才又觉着吧,是她们自己的想法,不好多加干涉。只是奴才愁的是,她们以后到别人儿孙绕膝,会不会后悔。做自梳女,难呐。”

皇太后一下下抚『摸』着小花的背,头不抬说道:“妮来闷声不响,可主意正着呢。自己的事想好了就成,你别瞎管那么多。

女人一辈子,长的有,短的有,活到五六十岁就已不易了,想要儿孙绕膝要活到那一天去。

像哀家样子的,可是少之又少。还不是因为哀家男人去得早,不然呐,哀家活不到个岁数。”

花在云瑶怀跳了来,她把它放在了地上,拍了拍衣衫上的猫『毛』,着道:“是,奴才就让妮去厨房跟着她额涅学做饭。女人有一手艺,以后总不至于饿死。”

皇太后挥挥手,说道:“去吧,天又快黑了,日子一天天的,过得还真是快。”

日子静静流淌,康熙庆贺了五旬万寿,六月巡幸塞外,十月又坐不住,跑出去巡幸了山西陕西等地方。

胤禛一路随,除了给云瑶写了无数封信回来,还有一箱箱当地的特产送到慈宁宫。

转瞬间就到了康熙四十三年,胤禛外面忙碌,府没有闲着。二月份李氏诞下了弘时,时弘晖病重。

到了六月初,年仅十三岁的钮祜禄氏被赐给了胤禛做格格,六月初六,弘晖病死,年仅八岁。

胤禛将自己几乎彻底变成了种田的老农,不道是因为发泄还是逃避,在田间地头种满了蔬菜瓜果。

然后一早就下地去摘下来,差人送进慈宁宫时,新鲜瓜果上面还带着『露』珠。

胤禛再次来到慈宁宫请安,已经到了深冬的时候。京城今年雪下得晚,前两天一场雪才纷纷扬扬飘下来,没有下多久就停了。

一场雪之后,天气就冷得刺骨,人成天窝在屋子,几乎不敢走出去。

云瑶见胤禛外面披着件斗篷,身上只穿着薄薄的夹衫,脸都冻青了。

他眼眶深凹进去,神『色』憔悴,整个人瘦了好一圈。

皇太后打量了他半晌,只叹息着说道:“老四,哀家没有别的劝你,只盼着你且想开些,你还有弘时呢。你去吧,让云丫头陪着你说说话,别憋坏了。”

胤禛谢过皇太后,随云瑶来到了她住的偏殿。

云瑶现在煮一手好『奶』茶,招呼胤禛坐下后,她亲自坐在小炉子边,慢慢往铁锅加茶砖牛『奶』炒米。

待到『奶』茶煮好时,她倒了一杯送到胤禛面前,说道:“贝勒爷喝杯热『奶』茶驱驱寒。”

胤禛一直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着,见她动作熟练,想必已经煮过多次。他『奶』茶尝了一小口,说道:“你手艺不错,与草原上喝到的没什么区别。”

随即又问道:“已半年未见,你最近过得可好?”

云瑶倒了杯『奶』茶捧在手暖手,道他现在心情不好过,怕刺激到他,思索之后才答道:“妾身还是老样子,平时没有什么事做,就成天跟着嬷嬷学习煮『奶』茶。

最后就学到了嬷嬷七八成的手艺,嬷嬷煮的『奶』茶面含有乡愁,妾身学不来。”

胤禛听得愣了下,半晌后低低地道:“乡愁。你说弘晖是因为乡愁,才离了我而去吗?”

说实在的,不是云瑶心肠冷硬,她只隔着襁褓远远见过弘晖一次,连他的面都不算真正见过。

要说因为他的去世,她有多难过,那真是太假。致就是听到某人没了,感叹一下生命无常,然后自己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面胤禛的痛苦,她只得干巴巴地说道:“兴许是阿哥与贝勒爷辈子父子缘分已尽,等到下辈子时,你们才会再续前缘,重新做回父子吧。”

胤禛脸上浮些许的恍惚,神情困『惑』,“下辈子,那太遥远了啊,我只怕盼不到。

虽说弘晖打小身子就弱,可没有什么碍。我以为他次生病,不过如以前那样,吃几天『药』便会好,谁道一病竟然是永别。

福晋哭得不成人形,她好似在怨我,仿佛是我没有照好弘晖。

弘晖没了,虽然有了弘时,可我的痛不比福晋少一分一毫。弘晖是她的儿子,又何尝不是我的儿子。自小我就亲自教导他,握着他的手教他写一个字。”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云瑶只得捧着『奶』茶猛喝,她根本不道该怎么搭话,不道该怎么劝。他的痛她理解,却无法感身受。

胤禛又喝了几口『奶』茶,苦道:“些时日十三经常来府陪着我,开导我劝解我。我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只得他脸相迎。十三去年才做了阿玛,还不体会我现在的心情。

现在年长的兄弟们中间,只有我与老八孩子最少,汗阿玛不道心了多少次,可些不是我想的。”

胤禛深深吸了口气,抬头来着她道:“些时日我时常想,要是你在身边就好了,我跟你好好说说话,其他人我都不说,总是说不出口。”

八贝勒府迄今还没有任何动静,云瑶多多少少听到了些流言。说是八福晋善妒,自己生不出孩子,使了手段霸道不让别的女人生。

云瑶好像记得八贝勒最后有儿子,她不道究竟是八福晋不让其他女人生,还是八贝勒现在自己有些问题,因为他的种子不好,所以很难有孩子。

不过若真是因为八福晋善妒,八贝勒现在才没有孩子,云瑶倒挺佩服她的手段与胆。先让自己好过了,其他的见鬼去吧。

云瑶放下杯子,不多发表意见,只提壶给胤禛杯子添了些热『奶』茶,说道:“贝勒爷你说吧,妾身听着呢,把闷在心的那些话通通说出来,说出来就畅快了。”

不道为何,胤禛突然想了了以前云瑶说过的,真正的难过根本无法诉诸于口。

她好似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诉过苦,那她究竟是过得很好,还是难过却说不出来?

他从年初就没有再见过她的面,好似些年,她的面容一直没有改变过,变的只是眉眼间的气度,从以前的灵动,变成了现在的沉静。

此刻她低眉敛眼,认真往他杯子倒着『奶』茶。她身上穿着厚厚的冬衫,宽袍袖,却不见臃肿。如雪中的青松般,笔直挺拔。

胤禛眼神渐渐暗淡下来,转而又浮上些希冀的光芒,有些急迫地说道:“云瑶,四年了,你我分别整整四年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你不跟我回府去,别再惩罚我了好不好?”

云瑶抬眼,放下铜壶静静着他,说道:“贝勒爷,妾身道你因为阿哥的离开难过,所以会想多了些,可是妾身真没有怪你。

你别太难过,妾身曾听过一个说法,说人生生不息,人死不是结束,只是转入了下一个轮回去。

太后娘娘先前说过,你还有弘时阿哥呢。府的其他格格们,会生下更多的孩子,以后你会子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

事情已经发生,妾身不替贝勒爷做些什么,只劝贝勒爷一句,往事莫追,且放下朝前吧。”

胤禛眼的那点光芒又消散无踪,他凄然一,“我就道些只是我的痴心妄想。前些日子我去了岫云寺,面的一切都没有变,素斋还是做得跟以前口味一样,

记得你以前跟我说,世事变迁,寺庙仍在,物不会变,只是面的人变了。

云瑶,我心如匪石不可转,你道我永远不会放弃你,根本割舍不下你。么些年,我依旧如从前,你却变了。

胤禛神情是无尽的痛楚,他深深闭上眼,再睁开时,原本就充满血丝的眼睛,此刻连眼眶都有些泛红。

他深深凝视着她,“云瑶,你为什么不肯回头,只要你一回头,就到我在原地等着你,我想回到我们在万方安和的日子。”

云瑶叹了口气,她真没有变,只是他根本不明而已。历在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进,她不过千世界渺小的一粒尘埃,只被挟裹着向前,从来没有妄想过自己改变什么。

她心的真实想法,过了么些年,她无法说出口,根本不想说。说出来不会有任何改变,还是自不量力,徒惹人发而已。

他府现在已经有妻妾儿子,以后还会有乾隆与别的儿子。两人分开么几年,他兴许深夜难眠的时候,偶尔会想到她。

可是他的生活一样在继续,并没有因为她而有半点停歇。

云瑶微微了来,着他神『色』坦然,“妾身真没有变,以前是样,现在还是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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