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报导后，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
直接体现，就是上山的客人开始大量减少。
不过这也没什么。
原本这里就偏僻，相较之前，新增的不少客人，倒都是附近大爷大妈。
他们会经常来爬山，爬完了在这里跳广场舞。
口渴了，就问老道士要口鲜酒喝。
老道士专门买了个不锈钢的桶型壶，灌了几十斤鲜酒，让老头老太自己拿一次性纸杯接着喝，完全就是免费的，他自己图省事。
谁料，这些老头老太又不省事起来，把老道士气得不轻。
也不知哪个爱管闲事的老头，自忖木工手艺过人，专门做了个钱箱挂在鲜酒罐旁。
老头老太们非常自觉。
喝一杯，多的给十块，少的给一块两块，没一个吃白食的。
一罐子，每天早上都会销售一空，钱箱子里的钱，老道士半个没碰。
季莱知道这老道士是觉得遭到了羞辱。
因为老道士真的是发善心，给这些老头老太备点饮料的。
谁料，他们竟觉得这是道观生意。
其实人家也没那个意思，真的是一片好意，只是老道士自己确实有点“精神洁癖”。
三天，老道士压根儿没瞧那箱子一眼。
第三天傍晚，一阵风吹来。
啪！
那钱箱落地，下面底烂了，几十斤钢镚砸得哐哐响。
季莱全部捡起来，数了数，一共三千多块钱。
他问师父这个怎么办。
“全都当涅奖金好咧。”老头似乎对这问题很不耐烦。
季莱想了想，这东西算是卖酒得来的。
卖酒得来的钱，按理说是卖酒的本钱。
这个鲜酒是师父出钱，也就是道观出材料钱做的。
他这么弄，不就是在薅师父羊毛嘛？
想了又想，这个奖金他不光不能要，还得拿出来。
拿出来做什么呢？
给道观添置一套酒的灌装设备和材料？
不行，这是拿钱生钱了，估计要被讨厌资本的老道士打死。
思忖再三，他拿了这笔钱，去网上买了些石头。
石头比较贵，钱有限，买一块是一块。
买来的石头全都铺在上山的道上，修成一条“功德阶”。
这有点坏道观的规矩，做之前季莱闻了闻师父。
老道士沉吟半晌。
“笔架山不修路，不建神佛相，不迎香客。”
“本就是告诉人，这里是修行人滴地方，不是给他们来参拜滴。”
“可修行修行，修得自身，为滴人民。”
“眼下这些个人涅，涅要制止，也制止不咧。”
“那就与人方便吧。”
“俄说一句啊，涅是介个不是正气观弟子，是正气观道士。”
“涅不论做啥事涅，只要不资本，为人好，那就成。”
“要不然涅，俄给涅脑浆子挖出来喂僵尸。”
“和资本沾边滴事儿啊，涅可千万莫作。”
老道士都允许了，季莱自然放手去做。
于是，这笔架山自开山以来，头一次在前面修建了石头台阶。
虽说简陋，却也有踏足之地，上山更加方便，不容易滑倒。
这些老头老太每天怀着广场舞热情来，要是因为没有台阶跌倒，惹出点什么事，那到时候坏的还是笔架山名头。
虽然老道士乐善好施，给人医治，手艺也不错。
可无妄之灾嘛，谁都不想要。
除了台阶，季莱还加了护栏，修了山道。
护栏他就是买来了一堆木头，直接用火烤碳化后钉入山地泥土。
护栏与护栏间，用麻绳拴着，这样就好。
除了时透露，木头护栏，最后做的就是镶嵌木头板的石头坐椅。
自从这么修修弄弄后，上山的老头老太反而更多了。
甚至有时还有不少年轻人。
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么一来，烧香的反而少了许多。
只是那口大鼎，这么扔在外面总归不好，搬来搬去又费时。
你说不烧吧，每天又总有那么稀稀拉拉几个人来插两根香。
这也挺让人哭笑不得的。
老道士这里鲜酒快没了后，季莱就每天烧一大桶“姜汤”放这。
就是生姜，红枣，干草煎熬后对冲牛奶后所成。
里面的糖都是果糖奶糖，很清淡，却又不失甜味和姜辛辣。
老头老太起初尝时，因为不如鲜酒那么爽还挺失望的。
不过，钱还是一样给。
但在头次吃完后，便觉这姜汤也真不错。
跳完广场舞，渴了累了，喝一杯下山。
原本身上出汗冷下来，在这冬天容易感冒。
现在这么一喝，只觉浑身舒泰暖和。
季莱看路修好了，座位也有了，鲜酒也被薅光了，那就用姜汤替代吧，徒然换口味，这些老头老太应该会不买账。
谁料，到头来似乎还更愿买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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