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叙把密封的防尘袋打开，从里面妥帖取出绘本。
金色的毛笔字和今天看见的重合，蜡笔的图案糊得更厉害了。
但打开第一页，却没有写了人名的空白页。
有被撕过的痕迹。
但从林叙第一次见到这本“书”时，这一页就已经是被撕掉的了。
里面都是用彩铅绘制的简笔画，每一页的字仅有简单的两三个，画里面的内容很跳脱，每一页都绘制着不同的场景和妖怪。
画风简单却很治愈。
江月：“这样看起来，确实不像绘本，故事没有串联性，文字也都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小的时候都是林叙的妈妈拿着给他们讲，注意力全部都被五彩的妖怪和精彩的故事吸引走了，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而在林叙的母亲去世后的一年，小林叙就把这本书封存起来，再没有打开过了。
童年时的美好给它上了一层滤镜，导致二人都忘记了这“书”原本的样子。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从这本书从密封袋中拿出来的瞬间，挂在家里每个窗户前面的风铃都轻灵的响了起来。
碰撞的声音叮咚清脆。
江月抬头看去：“这些风铃还是阿姨当年做的吗？”
“嗯。”林叙的目光也落在了客厅窗边的风铃上。
蓝色白色黄色的三色碰撞，绳子已经很老旧了，看得出岁月的痕迹，但是因为保养得当，还是干净鲜亮。
叮咚作响的金属片在阳光下反射着光。
以前家里的每个窗户旁边都挂着一串母亲亲手做的风铃。
母亲过世之后，林叙一直收着，直到今年大学自己出来租房子，才全部拿出来，学着当年母亲的样子，给每个窗口都挂了一个，不多不少，刚刚好五个。
江月问：“那它今天在学校里找你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
想了想，江月不满道：“你非不要我一起去，要是我在，遇到这种情况还可以保护你。别看我被绑了两次，其实我很强的。”
林叙没说话，翻阅着“书”，里面绘制的妖怪和场景很多，但从头找到最后一页，都没有找到长相和那个黑影相似的妖怪图案。
“只有一本吗？”江月向着上面张望了一下，没有相似封皮的了。
“嗯。”
“可没有像那个妖怪的嗳，会不会是记忆已经被毁掉了？”
“记忆怎样会被毁？”
林叙记得昨晚那黑团子也说过类似的话，问林叙是不是吃掉了里面的报恩。
“持录人存有坏心就会用自己的能力销毁。”
江月看着他。
似乎在等他接话。
“继续。”
“每一页妖录里面都是存有妖怪的报恩的，记忆被取回去之后报恩会到持录人的身上，并且妖怪还会再给一份报恩。”
江月停下来。
“……”
林叙看着她。
江月也看着他。
“……然后呢？”
“但是妖怪的寿命很漫长，多数妖怪都是在临死之际才会想要把记忆取回去。”
“而持录人都只是人类，寿命不过区区百年，可能根本等不到妖怪来取回记忆就已经离开世界了，所以为了更早的拿到妖怪的报恩，会用能力撕毁记忆。”
“这种人最过分了，妖怪的报恩极其珍贵，所以妖怪存下来的都是自己很珍视的记忆。备忘录一旦撕毁，记忆永远无法再恢复，就永远消失了。”
林叙道：“所以妖怪存一段记忆，到取回为止，需要给持录人总共三份妖怪的报恩？”
“是这样，只是能拿到三份报恩的很少很少，只有极少数的妖怪才会想提前取回记忆，用来怀念。”
林叙想了想，“人类的寿命短暂，人死灯灭，备忘录该怎么办？传承给新的持录人么？”
“应该吧，我也不清楚。”江月趴在桌子旁边，下巴抵在手腕上，看着林叙道：“这上面没有那个黑影的记忆，怎么办啊？”
“明天先带去给它看一看吧。”
“万一它又误会你，说是你贪图存在里面的报恩，毁掉了它的记忆呢？”
“明天再说。”
“喂！”江月坐直了身子：“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它会攻击咱们！”
“着急。”林叙看向她，“你有什么好办法？”
她是背着光坐的，发丝好像都在发光似的，一脸认真的小模样看起来乖的不像话。
听见他的话更是煞有介事的皱起小眉头，思忖片刻，扁了扁嘴。
“想不到？”林叙问。
“嗯。”江月抿了抿嘴。
“那先想点别的。”林叙把书推过去，“还记得里面的故事吗？”
江月想了想。
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在她童年对她带来巨大的震撼，让她喜爱不已，就算到了现在想起来都能回想起当初的欣喜和温暖，可让她细细的去想其中一个故事，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它们像是被糊上了一层浓浓的雾，只能看见雾里面模糊的影子。
“好像都记得，但我想不起来了。”她迷茫的看着林叙，漂亮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得越发干净清亮。
林叙翻动着书页，里面的每一个故事看起来都很熟悉，但是脑海里却想不出对应的剧情。
他把绘本合上。
江月说：“但是我记得阿姨讲的其它关于妖怪的小故事。”
“比如小毛球，熊身人，小雨伞……脱离这个绘本的，我基本都记得。”江月看着绘本，觉得奇怪：“你呢？你记得绘本里的什么故事啊，讲给我听听。”
“忘记了。”林叙说。
江月惊讶的张了张嘴：“那绘本外的……”
“和你一样，也大多都记得。”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林叙坦然：“靠我们空想也想不出答案，顺其自然吧。”
江月点点头，“也许我可以问问其它妖怪。”
说完就准备跑。
林叙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可在碰到她的身体之前，那小女鬼已经没了踪影。
他把书收好。
笔记本电脑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他伸手够过来。熟练的输入密码打开之后，默了几秒，打开购物软件搜索之前在苏纯家里看到的那本《百妖录》。
没有售卖渠道。
这本书是十几年前限量发售的。
二手软件上也只有求购没有要出售的。
他打开手机微信界面，点进备注为苏纯的界面，手指顿了良久，正思忖着怎么要怎么开口，苏纯的消息正巧发了过来。
【老师，这周末的课程暂时取消，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实在抱歉。下周如果再复课的话，我家长再通知您，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