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心的婚礼现场

闹心的婚礼现场

容颜无限委屈的看向夏北北。

一个眼神,昔日的革命友情立刻见着成效,夏北北很严肃的看向宋瑞:“小颜刻意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宋瑞一侧手臂将人揽进怀里,坦然:“是我不对,这个年代果然是不允说实话的。”

秦绍风是整场再来最忙碌的一个人,抬腕看了眼时间又打算走人了。坦荡荡的拉过容颜:“我晚上回去,跟我一起走?”

容颜想也不想:“我今天不回去。”

秦绍风轻吐出两字:“密码。”

容颜立即风向大转:“还是一起吧,一个人走怪没意思。”说到底都怪那个南瓜脸,一个大男人因买不到一本书就要濒临崩溃,开车不知去哪里疏散心情,还拐着她的家当一起。容颜当时正在气头上,秦绍风又鬼魅一样追在后面,她躲闪不及又无计可施,只得先回s城。

之后便后悔了,东西都落在他那里,明显要受制于人,现在看来不假。

秦绍风满意的笑了笑:“散场了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

这一幕不禁让看到的人匪夷所思,容颜一走快三年,没听说跟谁联系过。可是,她和秦绍风这个样子,明显不是久后重逢会有的表现。不得让人心生遐想,莫非这两年多,秦绍风一直知道人在哪里,而且两人早已关系非浅?

心中最忐忑不安的要属宋瑞和夏北北,早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然看出秦绍风对容颜存了一份怎样的心思。当年夏北北在医院就慎重想过,但她不是搬弄是非的人,也相信容颜对感情的事自有分寸,自始缄默不言。确实没想过这两人有可能走到一处。

不知道这样的场景看在秦远修眼里是什么滋味,夏北北本来一直寄希望于他,盼望两人有朝一日重归于好。conad1;但秦远修毕竟已经跟闵安月订了婚,言辞举动中能看出对闵安月也算极好。不禁让她心灰了大半截,如果容颜最后要跟秦绍风在一起了,做为朋友,只要容颜幸福,她没什么好说的。

但只看表面还说明不了什么,所以秦绍风一走,夏北北就借着补妆的借口拉上容颜一起去休息室。

刘小岂有等在外面的道理,到现在还没有正式跟容颜说上一句话,不征求两人的意见巴巴的跟了过去。

门板才一关上,夏北北即刻将人抱了抱,眼泪汪汪:“小颜,你能来我真开心。”

容颜心里跟着泛酸,这一汪陈年已久的感触压了再压之后还是汹涌的翻滚上来。原来情浓之时人们都是一样的脆弱,无论表面装得再怎么若无其事。容颜放弃再装傻冲愣的劲头,神色软软的感伤:“能不来么,很早以前就答应过你的。”

夏北北不敢大动作掉泪,微微仰着脸:“这么久都去哪儿了?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无论我怎么找你都不跟我联系,是不是那时不把我当朋友了?”

容颜吸了一下鼻子:“你胡乱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把你当朋友。这两年碌碌无为又感觉太忙了啊,以前安逸的日子过习惯了,便要用大把的时间来适应生活,你得理解我。”

夏北北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当年容颜经历那些变迁太突如其来,前一天她看到的她的世界还是那个样子,再一转首,那世界就已经颠覆了,然后容颜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的消失了。那感触过后她常常设想,想象她到底经受了怎样的伤疼。可是,就连想一想她发现都似难以承受,不知那一时的容颜如何面色从容的应对这些泣血的疼痛。

“小颜,我怎么可能不理解你呢。我只是心疼你,那时我该站在你身边支持你的,可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让所有人都跑过来欺负你。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

这一对‘对不起’就像一个导火索,彻底将刘小的愧疚引爆了。conad2;之前本来还刻意忍着响动给两人说话留一个相对宁静的空间,可是,她们一情动,她就跟着泛滥了。

“哇”一嗓哭起来,跟当年有一样的风范,还是那样的气势恢弘又小孩子气。

过来拉住容颜的胳膊,许是担心她还怀恨她在心,会一把甩开,便紧紧的攥住。

“小颜,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犯浑打电话骂你,也不会伤了你的心。不声不响的离开连北北都不理了。小颜,你得原谅我,其实我一直也很后悔。我不是真心的想骂你,只是当时气疯了头,什么都分不清了,就担心孩子要没了……”她说不一去了,当年那事虽然已经过去很久,可是独属于母亲的一种恐惧她总能想起。有时就像一场梦魇,夜夜入梦又挥之不去。她每每冷汗淋淋坐在床上呼呼喘气,既心疼那个就要出世唤她一声“妈妈”的孩子,又想念曾经推心置腹的朋友,蓦然回首,心里空得好像一无所有,她刘小这一生不知作了什么孽,竟同时失去这么多至珍至爱的人。

“小颜,你得相信我,这两年多你离开了,我并不好受。我是真的将你当成最好的朋友,那样的事,让我很难过。”

容颜还保持着一个面对夏北北的姿态,刘小就站在她身体一侧,哭得险些虚脱一样。她整个人却像被施了定身法,想转身,想说点儿什么,可是,一切都无能为力起来。

天知道刘小这声声的哭泣漫进她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像一条咸水河,她的心本来已经千疮百孔,伤口纵横,这一刻怎么个疼法,连她自己都说不出。身体冷缩成一团,想要微微颤抖。既说到往昔,就说说往昔。往昔这近三年的时间里,她想得最多的人是刘小,最担心的人是刘小,觉得最对不起的人是刘小,最不敢面对的人也是刘小。她说她对不起她,可是,容颜却觉得,是她对不起她。如果没有她跟段安弦的那段恩怨情仇,刘小就不会被无辜牵累。这么多年她既倦怠流浪,又想永远漫无边际的走下去,哪怕一辈子不再见这些熟悉的人和事。很大一方面是她从来想不明白该以怎样的一种心态面对刘小,她想不出,一个好女孩儿的幸福被毁掉,怎样才能够得以清偿?!

夏北北感觉被容颜攥着的手臂越来越紧,紧得已经快要断掉。conad3;双手抚上她的,慢慢把人推送到刘小面前。

刘小终于看清她这一张脸,不是面无表情,也不是冷笑连连,而是跟她一样,早已泪流满面,死死的咬着唇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她轻轻的唤她:“小颜……”

容颜眼睛一眨,哗啦啦的眼泪淌下来。她心里就在叹,命运啊,如何肯残忍的安排那么多坎坷,再怎么心若止水都不能幸免。手臂轻轻一伸,就已紧紧将她揽进怀里。

“小小,怎么能是你的错呢。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跟段安弦,你和杜允不该那个样子的。你知道么,我时常很害怕啊,醒着睡着我都很害怕,怕你失去一切,又怕你永远那么恨我。可是,我不敢回来,我觉得我很懦弱,当年我就想,感情上怎么样都可以,秦远修可以跟我离婚,他们想怎么伤害我,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你不行,那么多坎无论多深多难,我都能迈过去的,但只有你刘小,让我只能逃亡。我不回来,不是因为心灰意冷恨透了谁,那么多事,让我想不出要怎么面对。你知道么?”

刘小趴在她光滑的肩膀上,不让自己发出太大声音。她和容颜很难说出谁该恨谁,或谁对不起谁。虽然她的不幸与容颜有关,可是,容颜的不幸也与她息息相关。说到底她们都是受害者,被无辜的卷入一场全然不知的风波里,然后潮起潮落,便没哪一时平静过。

“小颜,你不要感觉对不起我。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你,我知道你一定伤心死了。当年从手术室出来,看到你等在外面眼睛哭得通红,我知道你很难过也很害怕,那一刻我的心虽然很痛,可是你知道么,有你在身边让我觉得很安心。当时年少,不害怕是假的,以为自己活不过来的,能走到今天,全是因为当时有你陪着我。小颜,我很后悔那时怀疑过你。两年前秦少来找我,让我忽然意识到自己错怪你,那时我想你一定恨透我了。”

容颜怔了一下,把人扶正当了,面对面:“秦远修怎么会去找过你?”不关他什么事的。

刘小揉了两下眼睛,稳神说:“就两年前,你从江南一回来,他就去了,还带去了秦家的一个下人,她证明发邮件的时间你在洗澡,用你电脑的人是段安弦。其他的他不再说,从医院走时让我好好想想,想想你是否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其实他那样一说我就明白了,我虽然笨,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接着给你打电话,可是,你的号码停用了。打去秦家,才知道你已经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夏北北就站在一边,想起当年是有这样的事,插话说:“那时我和宋瑞一直找你,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然后秦少也离开了,并且也不知去了哪里,宋瑞把他常去的地方都问过了,没人见到他。小小说了之后我才想起来,那时他是去了江南,我们都没想到。”

容颜没太执着这一点,想到之前在宴会厅里看到杜允和刘小俨然重归于好的模样。让她刹时安心起来:“不管怎样,你跟杜允能继续生活在一起,可见杜允是很爱你的。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实则心里还是有你。”

刘小点头,这是真的,杜允一直爱她。只是,那是个倔强的人,这种人也好也坏,认准的事就算会不痛快一辈子,也可与心背道而弛。就像当年,即便他很爱她,如果没人将他拉回来,只怕杜允早已从她的生命里走出很远。想到这里,再度热泪盈眶,她这一生也算情路艰辛,走得并不算顺畅。拉着容颜由心说:“所以要感谢秦少啊,如果不是他将杜允打醒了,我想以杜允的性情他不会自已想开,然后毫无怨念的回到我身边。当时秦少从医院离开就去找杜允了,两人喝了整整一夜,杜允说秦少那一夜说了很多话,最后把他打了,下手很重。杜允虽被秦少打得十分狼狈,最后却心服口服。之后他回医院找我,跪在床前求我原谅,说他以后会好好爱我。杜允没有说谎,那之后他连脾气都不对我发。所以,小颜,你不要再感到愧疚了,回来吧。虽然当年发生了那么多不好的事,可是我很感激啊。如果不是出了那种事,我想这一辈子也不会有勇气跟杜允坦诚相待。以他那样的性情早晚是个事,莫不如早知道早解开。你说,这就是因祸得福对不对?”

容颜由衷感叹:“是啊,果然是因祸得福。只要你跟杜允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那秦少呢?”刘小斟酌了一下,又说:“秦少之所以会为我们做这些事,我知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北北说她能和宋少结婚,也是秦少一旁出的力。”

容颜皱了下眉头:“秦家人果然是无孔不入呢,我回头也好好谢谢他。”

夏北北站在一旁很冷静:“就这些么?你跟秦少就真的打算这么过去了?”

容颜没什么特别情绪,转过脸问她:“要不然呢?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且有了各自的生活,我跟他不是过去了,是结束了。”转而一想又觉不对,接着道:“其实我们之间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你见过两个做过生意的人两清之后还有纠结在一起的必要么?”

夏北北和刘小对看了一眼,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刘小心直口快:“那秦三少呢?你这两年不会跟他在一起吧?你真喜欢上他了?”

容颜拍了拍她的脑袋:“刘小,幸好当年你没从商,否则非得连自己都赔进去。我怎么会跟秦绍风在一起呢,前一段时间他去d城投资我们才碰到的。”

刘小睁大眼。

容颜无奈:“你不信?”

刘小点头又摇头,她是说不出信或不信的。

但夏北北信,拉过容颜说:“得了,得了,我相信你。行了,我们进来的时间不短了,补一下妆出去吧。”

刘小转过身照镜子,哇哇乱叫起来,属她哭得最惨烈,妆也画得最浓,率先惨不忍睹了。提着裙子过去用心补上。

容颜呵呵的笑起来:“我来帮你。”她早上起来得晚,根本没时间去怎么化妆打扮,基本算素颜素面。

夏北北一伸手,静静的拉住她,意有所指的低低说了句:“是啊,两清的一对商人是没什么好纠结下去的。可是,你们是想两清的那种人么?”如果她没记错,最终两人全没有什么公平可言,一个倾心想给,一个半点儿不肯收受。如果秦远修和容颜真的算一对商人,那么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怕赔本,最不等价的商人了。

容颜愣了下,夏北北已经途经她过去补妆。

不忘说:“什么事你最好想清楚。”

容颜后知后觉,跟上去念:“夏北北,你什么时候被你老公同化的,怎么那么奸猾了?”

夏北北面不改色:“我不是被宋瑞同化了,我是被国家同化了。我老公比这个行当纯洁多了。”

容颜啼笑皆非:“没天理了,宋瑞在你夏北北眼里,原来纯洁如斯,真稀罕。”

“我不是说他纯洁,我是想说我们那行当很污秽。”转过头眯眼:“不是容颜,你这脑子怎越转越慢了,都快赶上小小了。”

刘小那边听出不对劲来,呼呼凑到近身处,一副跟她死磕的劲头:“夏女王,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否则,别怪我爆脾气上来了砸场子。”

夏北北携着两人一同往外走,半点儿不惧刘小的淫威,还能笑得出:“出去砸,这里砸不出效果。”

刘小把她当透明人,直接跟容颜南北对话:“你看明白了么?夏北北她毁了。”

人才一出来,杜允就迎了上来,明显之前一直翘首以待,焦灼不安的。

动作上是揽过了自己的老婆,可是,视线来来回回扫了容颜几次,想来是有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刘小知道他心里作何想法,凑上去安慰:“我什么都跟小颜解释清楚了,她不会怪你的。”

杜允蓦然抬头看向容颜,正对上容颜一双含笑眼,无限真诚的那一种。顿时心里像松了绑,二年来第一次这么痛快又自由的喘息了口气。实在不是一个擅长说场面话的人,举杯相向:“容颜,早想跟你说句对不起了。既然小小什么都替我说过了,我就什么都不说了,敬你一杯。”

刘小拽他的衣襟,提醒:“杜允,你悠着点儿,你这样的,小颜能放倒你三个。”

杜允张了下嘴巴:“真这么邪乎?”

刘小点头:“当年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杜允刹时思绪逆转,刹时色变,匆匆干了这一杯,再没了执意下去的意思。

太久没见面了,不禁激动万分,一时开心得没话说。

刘小对容颜这两年的生活一度很好奇,喝了几杯酒,脑袋一热,忘记场合,大大方方的聊起家常:“小颜,你这么久都干什么了?”

容颜端着杯子叹口气:“本来在家医院当医生的,不过秦绍风去投资了,改制后规模变了,我就辞职了。”

刘小这个脑残的,斟酌了一下自言自语:“是啊,规模小了咱肯定是不干。”

她说这话真是太不了解秦绍风了,那怎么看,也不是个智商低至如斯的男人。

刘小转而又很欢误:“啊,你当医生了是吧。”一把拉过夏北北:“正好,北北怀孕了。你跟她说说注意事项,我瞧着她怎么有点儿大大咧咧的呢。”

容颜瞠目结舌:“你……你……”

夏北北脸一红:“是啊,我怀孕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举行婚礼。”

刘小跟着凑热闹:“这么好的法子还是秦少想出来的呢,要不然北北和宋少不知哪年能结上婚,你是没看见,他们两个打了两年多的阵地战,就有没告捷的时候。”

容颜抚了一把额头,真心讷讷:“秦少忒不是东西。”

不知谁“哧”一嗓笑出了声。

容颜以为是刘小,白眼球抛给她:“你笑什么笑,这事我说错了么?”

刘小一脸无辜:“我没笑。”

容颜愤愤:“你没笑,难道是鬼笑的?”

夏北北扫了容颜身后一眼,面色忽然很正经,私底下拉拉她,极小声:“小颜,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开玩笑呢。”

容颜有时感觉自己不仅正直而且勇敢:“我没开玩笑,本来么,这样风险多大,你怀孕也可能受制于人的。”见夏北北眼睛有即将抽筋的风险,以为她的意念已死不悔改。其实容颜说得不错,怀孕的结果是结婚了,但其实中间充满很大变数的,不成功便成仁。“秦少这么做本来就很不是东西么,就算你跟秦少说了我也是不怕的。”神色一转:“当然,你不会跟他说的对吧?”

夏北北绝望的闭上眼,她是不会说的,可是,这并不代表当事人就听不到。

有人拉了容颜的手臂一把,太过猝不及防,容颜在外力的驱使下,蓦然转了身。接着见鬼一般,睁大了眼睛。

秦远修一只手典雅的晃动着酒杯,一只手还攥在她小半截手臂上,手指依是修长,连指甲都干净得几近透明。半眯起眸子,盯着她看了半晌,凉凉说:“你怎么?对我有意见?”皱了皱眉,颇见一丝委屈,装得也是有模有样,有耍赖的嫌疑:“容颜,没你这样的,骂了又骂。”

容颜张了张嘴巴,几近绝望:“秦少,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远修煞有介事,问她:“那你什么意思?”

容颜苦着脸:“我没意思。”

秦远修近她一步,若有所思看着她。

容颜毛骨悚然,下意识退后一步。转首看向一边站定的闵安月:“秦少奶奶,秦少他……”

秦远修手一僵,容颜明显感觉出攥住她手臂的力道轻得几近消失。

闵安月抱歉的冲她点头笑笑,过来挽上秦远修的胳膊,搭配了台词的:“远修,放开小颜。她开玩笑的,你别太较真,会吓到她。”

秦远修手一垂,果然松开了。

微一昂首,杯中**一饮而尽。转身漫进那一堆推杯交盏的人群里。

闵安月还站在原处,收回目光,笑望向容颜:“刚才就想跟你打声招呼的,一直没有机会。这么多年,你还好吧?”

容颜浅笑,觉得这话问得好没根椐和道理,觉得好笑,又像连笑都找不出笑点所在。她不记得两人何时达成这种互通友好的关系,但人总不能在大面上失了风度。

“很好,谢谢。你呢,和秦少也还好吧?”

闵安月意有所指:“我一直还是老样子,不过远修身体不如以前,常常头疼得厉害,有时疼起来整晚睡不着觉。”

容颜觉得自己该做出同情或惋惜的表情,可是,怎么办,这一点连装都装不出。只得面无表情:“那可了不得,工作压力太大了吧,你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男人为自己执着或喜欢的事情很容易玩命的,秦绍风何时走火入魔发现商界好玩了,执迷工作把自己搞得时常胃疼。但秦远修以往虽也是个工作狂,可是跟生活比起来,还是次之,再忙也还是把自己养得神清气爽。如今看来,果然是煞费了苦心,为了闵家即将坍塌的家业竟把自己搞得如此破败不堪。容颜觉得,于闵安月真是可歌可泣,在她看来,纯是自找的。

闵安月盯着她波澜不惊的一双眼笑了下:“去看过了,医生说是心里压力太大,长时间睡眠不足导致的。”

容颜漫不经心,不认为这个话题有在她们两人之间传送谈论的必要。

她当她们是什么?好姐妹么?又不是一夫多妻的大同年代,何必搞得如斯和绚。

不远处秦远修已经回过头唤人:“安月,过来一下。”

闵安月对容颜抱歉道:“对不起,我过去一下。”

人将一靠上去,那边氛围高涨了一下。有个半醉的男人拉住俊男美女,口齿含糊道:“远修,小瑞结婚了,你跟安月也快了吧,到时候可不能忘记通知叔叔一声。”

闵安月伴偎在秦远修怀里,小鸟依人。

秦远修轻微钩起唇角:“叔叔放心,时间到了一定会第一个通知您。”

醉汉不依不挠:“总该人个时间吧,你跟叔叔说,到底什么时候。”

秦远修以风雅之势松松揽着闵安月的肩膀,淡淡说:“快了。”

两边相距不远,刘小清析听着这话,心里极不痛快。转身要跟容颜说点儿什么。

被夏北北不着痕迹的拦下话题。

“小颜,你快说啊,孕妇到底该注意什么来着?毕业太多年了,发现上学时学的那点儿东西全记不清了。”

容颜神色平静,“啊”了一声,转而十分正经:“没事,我跟你好好说说。你的确得注意一些,不能太大意了。”

不关刘小什么事的,她已经不能生孩子了。若以往想到这一点她还很伤怀,可是伤怀的次数多了,就像不知不觉的接受了。人总不能在悲凉中过一辈子不是。

便想要凑到那边去听听墙角。

又被夏北北若无其实的死死拉住,面上听得十分认真。不时慎重的点点头,转头对刘小说:“小颜说得很有道理,你专心点儿听。”

刘小心中讷讷,心想,夏北北你怎么这么虚伪。容颜这都讲得什么呀?到底当没当过孕妇?想法才一出,不禁抽了自己一巴掌,瞧她,容颜哪当过孕妇。

她们这几个人当中,就属她没当过了。

夏北北的表情太中肯了,看得容颜一阵感动,不禁更热情洋溢了些。

搜刮了她脑子里所有关于孕妇的相关事项,就连怎样顺利生产都没放过。

刘小一直听得很痛苦,想中间插话进去,提醒她跨度太快了,还不到那个阶段。奈何每次想要张口,都刚好被夏北北的赞扬叫好声堵回去。她没有张口的机会,便不得一遍遍在心里加深想法,这个夏北北真是太虚伪了。

容颜讲得有些口干舌燥,后退一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开始接着讲。

肩膀频繁蹭到一点儿衣服面料的东西,凉凉的,质感很好很舒服。她下意识又蹭了两下,端端回过头,发现冤家路窄,眉眼端正出挑的秦大少又好死不死的站在离她极近的身后头,而且近得有些过份,直到她回了头,变了脸色,他还没有半点起身躲开的意思。

容颜皮笑肉不笑:“秦少,我们正在讲孕妇注意事项,您也要听听么?”

秦远修略微无奈的蹙了一下眉头,要笑不笑:“不嫌咯脚么?你踩到我的脚了。”

容颜怔了一下,无声无息低头,右脚那纤细的鞋跟正踩在秦远修光滑的皮鞋面上。她一时没法做过多感想,悄无声息的移下来。神色淡然的抬起头,中正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往我脚底下钻。”

秦远修轻飘飘的说:“是啊,我怎么那么不小心。”

闵安月拉着他走人,嘴上很温婉的说了句:“远修,算了。”

容颜正在纳闷,他不算了还想怎么?跟她打一架么。

两人才一挪步,破空传来一阵奶气的童声,大惊小怪的本事跟刘小有一拼。进门就喊:“哇,容姐姐,你怎么能喝酒呢?”

容颜寻声望过去,是子浩,在思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前,不解的反问回去:“我怎么就不能喝酒?”她已经不是喝了一两杯这么简单了。

子浩哭丧着脸,就像她大逆不道,杀他全家,而他正憎恨她八辈祖宗在兴头上。大眼睛转了转,转眼布了层水汽,开始指控她的罪孽:“你肚子里有小宝宝啊,你喝了酒,生出来就不能像我一样聪明了。”

然后容颜很清析的听到刘小一阵抽气声。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多的抽气声。

整个宴会大厅,像顿时百味陈杂。

刘小心里即刻翻供,说错了,原来大家都怀过了。

容颜皱巴个脸,瞪向子浩:“小孩子乱说什么?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该在d城么。

沈子浩一脸天真无邪:“谁让你偷偷离开的,也不说一声。我很想你,小叔更想你,连饭也吃不下去了,总是叹气,还把工作辞了,带我过来找你。”

容颜睁大眼,迷茫得半晌无言。

沈莫言已经迈着公子步进来了,气度有几分风华,黑色西装穿在身上玉树临风的,眉眼也是时时向上的清爽宜人。真真是冉冉公府步。

夏北北也惊了,轻呼:“沈学长?”

刘小跟着喝:“真是哎,真是帅哥学长。”拉容颜:“你跟帅长学长在一起了?还有了孩子?”然后不知谁用冰冷眼神撕杀了刘小一眼,她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回头已找不到罪魁祸首。

狐疑了一下,那个方向就秦远修一张脸最熟悉,该不是一脸平静的他。转而又没心没肺的美滋滋。

沈莫言已经走到容颜面前,风采独然的拿过她僵在手中的杯子,淡淡一笑:“既然不能喝,就少喝一点儿。”

容颜回神:“沈莫言,你……”

刘小欢愉的跳出来,笑得五官紧凑:“沈学长,你还记得我吗?”激动得唯怕他想不起,在脸上比画了下。

沈莫言挑了下眉头,话语简单:“刘小。”

刘小哑声的连连点头,亢奋非常。良久:“啊,啊,就是我啊,原来你还记得。”接着拉过夏北北,逐一考他:“那这个呢,你还记得么?”

沈莫言依旧风流倜傥:“今天的新娘,怎么不记得。夏北北。不过,你变了很多,漂亮了。”

夏北北脸一红,见了丝扭捏,由此可知沈莫言在大学女同学的心目位置可见一般。

“谢谢学长,没想到今天学长会过来。”

沈莫言掏出红包,该有的礼数不会少。

“祝贺你。小颜这丫头走时没说你要结婚,来晚了,很抱歉。”

夏北北双手接过:“学长哪里话,你能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真是想也没敢想过的事。”

容颜被夹在中间,半晌找不到插话的切入点。本以为几人的谈话告一段落了,沈莫言终于肯转过头来。却不是对着她的,而是伸手到秦远修面前,氛围一时静寂诡异,两个相貌出众的男人淡淡又切切的对望一眼。

还是沈莫言先开口:“秦少,好久不见。”

秦远修淡淡的笑了下,把手递上去:“好久不见。”像久违的两匹戾狼。

闵安月看在眼里,十分好奇:“你们认得?”

秦远修轻描淡写:“以前见过而已。”

容颜一边等得已经焦灼不已,无心理会沈莫言跟秦远修什么关系,拉上人就往外走。

沈子浩是个永远不甘寂寞的小朋友,尾巴一样不离不弃的跟上去,边走边喊:“小叔,容姐姐,你们等等我呀。我知道你们很想对方,可是,我也很想容姐姐啊。”

容颜一直将人拉到酒店门口,才停下来,转身就问:“沈莫言,你什么意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莫言按按眉骨,似笑非笑:“子浩说得不是已经很清楚明白,我想你了。你跑了,我就只能追过来了。”

容颜指着他:“你……”

沈莫言一伸手,将她的指头按回去连带一只手都收进掌心;“怪我么,你说话不算话。我一心一意等你的回答,你就是这样敷衍我的么?”

容颜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疼。一时很无力:“学长,你怎么就不了解呢,我结过婚的人了,你可以找比我不知好多少倍的人呢。”

沈莫言眼神灼灼的看着她,语声却很淡然干脆:“可是,我就喜欢你。”

沈子浩又在一边掺言:“是啊,容姐姐,我小叔对你最好了,你就答应他做我小婶婶吧,把孩子交给他我最放心了。”

容颜低头瞪他:“你叫我容嬷嬷算了。”

沈子浩憋憋嘴:“可是,我喜欢小燕子。”

沈莫言扳正她的脸,把注意力收回来。温温的笑了嗓:“上面不是还有朋友在等,我跟子浩先回酒店了,晚上给你打电话。”

不等容颜说什么。

沈莫言轻轻一带,已将人收进怀里。附在耳畔说:“小颜,我真的很想你。”

容颜下马掂在他肩膀上,看到秦远修和闵安月相携从大厅里出来。目光直直射过了,直觉像把利箭,但相隔有些远了,看不清楚。

沈莫言很快将人移出,伸手理了一下她光滑的额头:“快上去吧,别让朋友等太久。”

容颜往上走时一步一惆怅,就想到上去之后一定要议论纷纷的,而且就连夏北北和刘小也定会拉着她问东问西。

很多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像百口莫辩了,其实也都没什么。毕竟她是自由身,而且身正不怕影子斜。秦远修早些年已经订婚了,她就算嫁了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样一想心里不禁自在畅快很多,脚上的步伐也跟着大了起来。

果然,刘小和夏北北就埋伏在门口的,看到容颜一个人进来还很失望。不断向后张望:“人呢?沈莫言呢?”

容颜机械答:“先回酒店了,让我跟你们说一声。”

刘小扫兴得死的心都有了,拿着俏生生的一张脸撞墙玩。

夏北北拉着容颜进房间,打算开始新一轮拷问。

刘小回过神,鬼吼鬼叫的跟上来。

容颜什么都不想说,关于这个沈莫言,显然比那个秦绍风更让两人有兴致。容颜觉得很难脱过,皱了皱眉:“喝几杯酒再说吧。”

刘小想了一下,觉得是个好注意,调节一下气氛,听起来会更有情调。

就连夏北北都没有读出容颜的缓兵之计。招呼刘小把酒和杯子拿进来,兀自倒了满满一大杯。

大家一股脑忘记夏北北怀孕这茬,还好她酒量不济,并且没太有什么自知自明。只喝了一杯,便晕乎乎的倒下了。

刘小傻着脸:“她怎么了?”

容颜摆摆手:“估计是累了,咱们两个喝几杯再说。”

刘小的酒品跟人品一样,也是浅薄得可怜,没比夏北北撑多久,也眼着呼悠悠的上沙发上睡了。

容颜一人把酒,愁上心头。喝了一杯又一杯,到后来也有些醉了。但肺腑中就像憋着那么一口气,感觉吞不进吐不出,借着下流的酒水产生的冲力像会冲下去一般,便不停的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纵有千杯酒量也脱不过这样的喝法,最后也无能幸免的醉倒了。

宋瑞和杜允进来寻人时,发现一片潦倒惨淡。

两个毫无形象的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另一个是没被放倒,但好不到哪儿去,坐在椅子上放声高歌。见有人进来,还热情的招呼:“来,来,来,再喝三杯。”

杜允看着容颜,对宋瑞讷讷:“她这是唱五百的歌呢。”

宋瑞按了下眉骨,无限愁:“我看她这是唱二百五的歌呢。”转首招呼杜允:“快,快,把你的人带走。”

杜允过去将自己的老婆抱起来,也十分头痛:“我的老婆呀,太给你老公丢人了。”接着将人抱走了。

室内少了两个喘气的,忽然沉寂许多。容颜还在椅子上摇摇晃晃唱个不停,什么伤啊仇的,脸上却像笑嫣如花。

宋瑞站在原处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这样的笑还是很好看,发现这是一个天生要笑着的女子,怎么笑都能美好得动人心魄。

走过去,蹲到她面前,伸手擦拭她眼角的水汽,指腹僵在上面半晌,那温度像要将他烫伤。

良久,静静说:“你离开那么久,很担心北北是不是?你看,你想让北北幸福,我就努力给她幸福了。终归,我给不了你的,还能给她。”

容颜迷迷糊糊的看着他,咿咿呀呀的还是唱歌。

“别离痛谁能懂,春花秋月太匆匆,再见时泪朦胧,怎奈都已成风……”

宋瑞沿着眼角,缓缓淌下两滴泪来。

先将北北带到客房中休息,又来扶容颜。

容颜执拗着不肯,当真是喝多了,大声嚷嚷:“不行,我得走了,太麻烦了。我给秦绍风打电话……”说着真掏出电话来打,并且很快接通。醉意朦胧的说:“秦绍风,你在哪儿呢?”

那端顿了一下,男子低而沉的说:“家里。”

容颜不悦嚷嚷:“你不是要回d城么,来接我吧,我走不了了。”

然后挂掉电话,对一直不放心等在一旁的宋瑞摇摇电话,一脸孩子气的得意:“你看,不用麻烦你的,你去忙吧。”

宋瑞怀疑她压根已经不知道他是谁了。

“我陪你等绍风过来。”

容颜一脸烦躁:“我说不用呢,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听话。”

宋瑞哭笑不得,还是被她赶走了。但终归不太放心,就吩咐了服务生一直在门外照看着,有事打电话。

没多久宴会上消失了的秦大少就匆匆的现身了,直接奔过来,看来一路走得急,喘息浓重。扯了一下领带扣子,问:“容颜呢?”

服务生指了下门:“在里面。”

秦远修推门进去,酒气冲撞上来,容颜踢了高跟鞋,坐在椅子上边唱边笑,玩得似很开心自在。秦远修眉色深邃,看着她时就像世界无声,看着自己身体上的某样东西一样,那么熟悉又自珍自重一般。

微微眯起眸子,走到她面前蹲下,手指攀上她的脸轻敛轮廓。轻声问:“怎么喝这么多酒?”

容颜盯着他,大眼睛怔了下,嘻嘻笑起来:“秦绍风,你怎么把皮撕下去了?真的跟秦远修一模一样呢。”

秦远修看着她像看自己不争气的儿女,连叹气都无力,若有所思:“你给我打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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