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园丁爱德

李翰和王琳对视,两人的目光都有些复杂,他们两人和程予戴娜不同,都是对游戏有些独特理解,在玩《逃生计划》之前,也曾经接触过不少非全息单机解密逃生游戏的资深游戏爱好者。

在他们看来,玩这种游戏最重要的就是一个“稳”,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带着脑子,绝对不能莽撞,就算自己已经吓得要死了,也要在行动之前先确认自己的每一步行动才行。

不管是慌乱还是恐惧,或者是鲁莽,都有可能会让他们打出be。

现在到了全息合作游戏,难度变了,游戏模式变了,但是核心规则没有变。所以以上说得“稳妥”就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在一个队伍里,能稳住同伴也是很重要的。

但这个凌绝,他却推翻了两人之前对这类游戏所有的认知。

从第一天进入游戏,他的行为就和“稳”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现在,不得不说,却是他用他的“莽”带动了整个队伍。

甚至还把连个队友变成了他的小弟。

李翰看着兴致勃勃和程予聊“绝哥”这个称呼怎么就比“凌哥”好的戴娜,对王琳轻声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凌绝的莽并不是无脑的鲁莽,也不是恐惧惊慌中孤注一掷,他其实是带着脑子的莽,这样看来会不会就能理解了?”

王琳:“……好吧,不管怎么样,反正这一个副本里我是相信他的。”

李翰:“他救过我一次,我也信他。”

他觉得他和王琳还是不一样,因为王琳只是听他说凌绝昨天晚上把鬼撵走了,但他不知道那女鬼受到了多么严重的虐待……可能是因为亲眼所见?总之,他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就是凌绝不仅仅是带着脑子莽,他更像是把这个游戏当成真正的“娱乐”,好像他是游戏的主人,这些吓人的鬼怪则是出窝的老鼠,他高兴了就逗一下,不高兴了就踩一脚似的。

主人可能会厌恶家里的老鼠,但绝对不会真正却害怕它们,因为力量的差距太大了。

不过他没有说,因为这着实有点惊人。如果真的有人是这样的话,那还来玩什么游戏啊,想找刺激去参加星际军团,和星际海盗们真刀实战不行吗。

……

虽然相信凌绝,但李翰和王琳却不能看着程予和戴娜这俩沙雕少年瞎搞,于是商量了一下,李翰带着程予去图书室找那本《宝藏和大盗》,戴娜则是跟着王琳去旧物室。

旧物室的门没有锁,不过里面却像是好久都没有人打扫了一样,门一打开里面的灰尘就被荡了起来,弄得两个姑娘一鼻子灰。

两人蹑手蹑脚进门,回身把门轻轻带上。旧物室里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不过外面漏进来的光线也足够了。

这里除了一些旧桌椅以外,还有几个破掉的书柜,其中一个书柜侧面沾了点红漆,戴娜不小心碰到了一点在手背上,手指捻上去却觉得滑溜溜的,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血。

……这血居然还没有干!她吓得差点叫起来,但好歹捂住了嘴,平复一下呼吸之后小声说:“王琳,你看这边。”

王琳这时候正背对着她检查一个柜子,闻声转过身:“戴娜,怎么了?”

结果这时候书柜下面的柜门却打开了,里面有一个身体蜷缩双目圆睁的神情惊恐,面色苍白如纸,却还能看出生前美貌,被活生生扼死的金发碧眼的姑娘。

戴娜:“!!!”

王琳赶忙扶住队友,就在这时,书柜里的姑娘眼珠微微一动,看了戴娜和王琳一眼,又往书柜上层的方向看去。

然后她消失了。

王琳安慰戴娜:“没事没事,她走了,不会伤害我们的。”

戴娜带着哭腔:“我去,这也太过分了吧,这姑娘和我是一个人种,特征都一样,结果她都死了,还比我美……”

王琳:“……”

比你美是重点吗???

王琳只好随便安慰戴娜几句,比如说你还活着,可以努力赚钱卖高价化妆品意磷约海∫院竺拦信硪焕嗟摹a饺吮慵绦蚁咚鳎绻挥信砘购茫沓鱿至艘淮危鸥得髡饫锞圆刈攀裁础

果然,没过一会,戴娜在书柜上层的废纸堆里面,找到了一张黑白的,一看就知道是摄影技术出现的早期拍摄的,还有点模糊的全家福照片,这应该是刚刚的女鬼的指引。

上面最中间的应该是贝格老爷,他左边是大儿子,再往左的女性大概率是他大儿媳,大儿媳手上牵着的孩子就是四五岁的卡尔-贝格,右边是他的夫人,老太太的右边却是空的了。

并不是说这里没有人,而是被撕掉了。

撕照片的人动手较为匆忙,他不是从照片上面撕,而是从右边的边上撕的,所以能看到这张照片一共应当有多宽,而按照当事人拍照喜欢左右对称的习惯来看,右边应该还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不用猜也知道,就是刚刚呈现出被塞到书柜里,出现了一瞬间又消失了的贝格小姐。虽然庄园里当日也有女性仆人死亡,但女仆不会穿这么漂亮的裙子,一般有女主人的贵族家庭请女仆也不会请这么娇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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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还有一个人是谁?

而撕照片的人,又为什么要把贝格小姐也撕掉?是为了纪念?还是为了掩盖什么不可告人的真相?

两人又找了一遍,这次只在书桌里找到了一堆灰扑扑的请柬纸。按理说请柬纸不会印成这个颜色,怪不吉利的,不知道是不是掉色了。但事出反常就肯定有问题,两人只好把这堆请柬纸也带走。

出来之后发现李翰和程予也跟做贼一样从图书室里出来。两人看到她们,打了个眼色让先别问,然后蹑手蹑脚去了卧室,把什么东西藏好了才出来:“走,去休息室,这次的案子看来还挺大的,牵扯到不少东西。”

“我们找到的那本《宝藏和大盗》是绘本故事,用童话的口吻讲述了一堆财宝的故事,前后出现了三个大盗。第一个大盗把财宝藏在这里,然后走了就没有回来,第二个大盗和第三个大盗合谋,都想找到财宝,但是闹翻了,第三个大盗就杀死了第二个大盗,也走了。”

程予眉飞色舞,努力压抑着音量:“卧槽这书上第一页居然还写则‘儿童绘本’!你不知道这儿童绘本能有多黑!里面的人都丑恶得一笔,虽然画的抽象,但第二个大盗和第三个大盗厮杀的情景都表述出来了,那血都快成黑的了……小孩子看了完全把持不住啊!”

第三个大盗杀了人,就离开了,但最后一页还很细思恐极地有一句“一切都会回来”。

相比之下,李翰就稳定很多,他说:“你们也把搜到的线索先藏好吧,凌绝应该也快回来了,咱们到时候再一起讨论。”

程予也说:“嘿,我们可是找到了好多线索了吧!等绝哥回来了,得让他好好惊讶一番!”

他话没说完,大门就打开了。

凌绝在暴风雪的天气中走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却一点也不见受了冻的样子,他径直走入休息室,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了一张……被损毁了一半的简易藏宝图,和一束干枯的槲寄生。

然后不等众人发表高见,他就把藏宝图和槲寄生又塞回口袋:“最有价值的线索应该在最隐秘的地方讲,晚上去程予的房间开会。现在,让我看看你们找到了什么吧。”

众人:“……”

好吧!他们找到的证据只是证明这里有宝藏,就觉得得意得很,结果人家连藏宝图都到手了!

这还真是无法反驳啊!

程予竖起大拇指:“绝哥就是我绝哥!”

戴娜:“嗯!!!”

王琳思索了一下如何开讲:“……我和戴娜,在旧物室里找到了,你们看,这是一张应该缺了两个人,至少是缺了贝格小姐的照片,这是一沓奇怪的请柬。”

照片看起来就是在招远门口的庭院上拍摄的,暂时看不出什么来。请柬倒是有些说法,每张请柬内都有大片文字,这些文字的意思大概就是“现在庄园里发生了一些事情,诚邀众人共同见证”等等,只有最上面的空格看起来是用来填写人名的。

最下面则有一行比蚊子还小的字母文字,不仔细看都看不见。但这行字母和常见的几种文字都不同,最后还是李翰拿着放大镜一个字一个字地瞅:“这个好像是……古亚纳格斯文,我大学的时候选修过,我想想这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找到答案后,在上面书写我的名字,唤我归来。’”

找到什么答案?书写谁的名字?

这话原本语焉不详,但众人此时却都能理解:这是让他们找到贝格家族灭门案的凶手,然后写上贝格家族当日死掉的人的名字。

召唤他们重回此地,如同一场公正的审判,他们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此时,庄园的铃声敲了三下,原来是管家提醒仆人准备下午茶。厨娘虽然已经死了,但夫人并不打算改变生活规律。女仆甚至专门到休息室询问两名女士要不要和夫人一起用些点心,赏赏雪。

……还真是很有贵族情调了。

两位女士只好去找夫人消遣,过一会,管家又过来,把三位男士也喊走了,说是老爷请他们帮忙带外面扎栅栏。亨特庄园的围栏很低,几乎挡不住人,只能作为装饰使用,原本这也没什么,因为庄园内的别墅比一般的城堡还结实,但是如果有雪怪的话,那还是小心为上。

庄园的左前方不远处有一片树林,那里有很多结实的树木,他们砍掉一些,只要把别墅给围住,外面的花坛不管也可以。

这活就只有男人能干了。

但是对于众人来讲,这也是能够好好观察别墅外面环境的机会。

树林在左前方,花坛在右前方,而树林和别墅的中间还有一处简单的伐木区,花坛的最中间种着玫瑰花,周边则是一圈黄色鸢尾花,更外面的是小春□□。

不过现在是冬天,这些花也都败了,光秃秃的很难看。花的种类还是园丁爱德告诉玩家们的,不过凯特夫人并不喜欢黄色鸢尾花和小春□□,她想让爱德园丁把百合花和小春□□挖掉,全被换成玫瑰花。

爱德园丁小声对玩家们说话,能听的出来他的口音和管家女仆有点像:“这些百合花从几十年前就在这里了……它象征纯洁的爱情,凯特夫人对花并不了解,所以才会有些庸俗的想法。她还想在树林前面种上蔷薇花,但那里并不合适。那里曾经倒是种过白桦树,只有白桦树才能配得上亨特庄园的高洁精神,不过在阿克斯家族最后的时期,阿克斯老爷让人把很多白桦树都砍了。后来贝格老爷不喜欢白桦树,那几棵也没了。”

“花坛和砍伐木材的之间的空地上之前倒是种过几棵蔷薇花,但听说后来它们生了病,也被砍了。”

李翰一边劈砍木材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怎么知道那么早的事情?”

“因为我曾经来过这里,”爱德说:“我来过好几次。亨特庄园是我们这里的明星庄园,那时候我家里还有些钱……”

这也是个线索,几人互相打眼色,凌绝突然问道:“我们是外地人,对这的事情不了解,不过来的时候听人说过,亨特庄园十年前曾有灭门惨案,也许雪怪和那件事情也有关系?”

爱德脸色突然阴沉下去,眼神也变得凶狠无比,好像要择人而噬,但他还是平静地说道:“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先生,在我们这里是很大的一个新闻。但是那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庄园,所以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程予拍拍他:“不知道就好了,兄弟,要是你那时候也在,说不定也遇害了。”

爱德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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