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苏骆一直觉得自己的好哥们过得很惨,虽然可能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认为,但他还是觉得跟许宥安那仿佛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一对比,自己简直就是个幸福快乐的大男孩。

这个判断是有很多事实依据的,最开始意识到这一点,是小的时候大伙一起在外头疯玩,刚好玩到兴头上时,许宥安的妈妈就会出来叫他,说玩够了该回家。

每当这时候,苏骆就死活不能理解,玩哪有玩够的时候,如果是他玩到一半被打断,他铁定得立马躺地上大哭大闹,恨不得把天都掀翻了。

可是许宥安这家伙牛逼,他不一样。

明明上一秒他还在跟他们玩闹,额头上的汗珠都还挂在那,下一秒,他的妈妈一出现,他就能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上的玩具,在一众小孩的震惊的眼神中往家走。

苏骆目送着许宥安的背影,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就是他妈老挂在嘴上说的军人世家行伍作风吗?这他妈的也太惨了吧。

许宥安的爷爷是退伍军人,苏骆打小就不太乐意去许宥安家里玩,他老觉得他们家太安静了,他一进许家就跟进了什么军事基地一样,到处到板正又规整。

虽然许宥安的妈妈温柔又大方,许叔叔也儒雅斯文,但是苏骆就是觉得哪哪都不得劲,所以就算许爷爷再喜欢他,他也不爱往许家跑。

可总有些场合是避免不了的,比如许爷爷六十大寿,许家的门口排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苏骆也跟着父母一起来道贺。

还没进门,他就瞧见了穿着一身小西服站在门口迎接宾客的许宥安,他小小年纪就一身气度卓越不凡,惹得包括他爸妈在内的大人都连番夸赞,可苏骆望着许宥安的眼神里还是充满了同情。

太惨了这样无聊的聚会这哥们还得跟着应酬一整天,连躲都没法躲。

大人的聚会最是无聊,如果不是念在兄弟情,苏骆大概待不了五分钟就得跑路,不过没一会他就庆幸自己没早跑了。

因为他见到了传说中的许宥安他小叔许逸之。

这个叔叔着实让人惊喜,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第一句话就是说许宥安丑,苏骆敢担保这是他认识许宥安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这么说他的人,甭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苏骆当下就是一个哈哈大笑然后疯狂点头。

而他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许家怎么着都不舒服的原因了,许家太正经了正经到有些假的地步,和许家所有人相比起来,许逸真实到格格不入。

据说许逸之在年轻的时候就是个风流倜傥肆意妄为的性子,作为许家的小儿子,他一点没有他哥的沉稳持重,打小就不服管教,成年后更是随心所欲,完全不听从家里的安排,背井离乡自个在外闯荡打拼。

苏骆想,许宥安这么惨,就惨在没有一个顶在前头承担责任的大哥,还多了活脱脱反面教材的叔叔。大概是觉得许家有一个许逸之就够了,但他们也怕许宥安跟他爸一样过于沉闷,搞得许家对许宥安的教育那叫一个双管齐下,松弛有度,面面俱到。

不是有句话叫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苏骆就在想,许宥安在那样严厉的家庭教育下没被逼成个没有情绪的机器,多亏了他有个桀骜不驯的叔叔和他这个开朗活泼的好哥们,才没有误入歧途。

对苏骆来说,在了解到许逸之的事迹之后,他生平难得对许宥安产生了嫉妒,拜托他也想有个这么酷的叔叔。一个世界各地到处瞎跑,还会寄来各种奇怪礼物的叔叔。一个一回来就会带着他到处玩无法无天的叔叔。

苏骆本来一直觉得自己很会玩很会享受了,但是和许逸之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人家可不像自己在这一亩三分田里闹腾,那可是个把全世界都当做游乐场的主。虽然苏骆这辈子都做不到抛下家里的富贵少爷不当,为了理想单枪匹马地就出门闯荡世界,但是不妨碍他把许逸之当做自己的偶像。

而他也看得出来,许宥安也很喜欢这个叔叔,不是那种出于社交礼仪的喜欢,而是发自内心的亲近。许逸之也许不是世俗定义下成功的大人,却是他十分喜爱和亲近的长辈。

作为许宥安十几年的好哥们,他对许宥安也算是知根知底,这家伙那叫一个道貌岸然,表面上永远一副温文尔雅亲和友善的好模样,是个人都能和他交好觉得他是个好人,但对他来说,只是当初出于社交礼仪的礼貌。

偶尔的时候他也会忍不住问他,这样不累吗?换做是他,他可做不到对所有人都笑脸相迎,和所有人都打好交道。

而这时许宥安只会轻飘飘地看他一眼,这有什么累的,我又没有说些什么。

然后苏骆才恍然大悟,这哥们凭着自己那如沐春风的好模样,骗得别人跟他推心置腹,可他自己却全身而退,从未表露过真实的一面。

没有误入歧途的许宥安显然更加变态了。虽然他们这群人都能做到阳奉阴违装模作样,但许宥安属实是其中的翘楚,在大人眼里他是那个最懂事优秀的小孩,在朋友面前就成了风趣幽默的好玩伴。

唯一玩脱的那次,大概就是填报志愿的时候,大人们准备让他们进A大,那里有着早就营运好的关系网和人脉,他们甚至已经将专业和之后的发展路径都为他们想好了,苏骆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所谓,他虽然浑水摸鱼但是脑子还算聪明,按他和许宥安的成绩上A大就是临门一脚的功夫。

所以谁也没有想到,明面上应得好好的许宥安,会在最后提交志愿的时候来个将军,把本来以为放在后头充数的C大提到了最前头,他还记得他看到许宥安电脑屏幕上第一个志愿时,难以置信的心情。

“你认真的?”

“当然。”

“为什么?”

“A大熟得就跟自己家一样再待四年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别的地方看看。”

苏骆知道这绝对不是许宥安的一时兴起,否则也不会赶在最后一天更改这个志愿,完全不给任何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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