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出北大陆记-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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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波涛连绵,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无边无际的海洋。

这本来是一幅极其开阔的景象,让人能充分领略大自然的恢弘与壮丽,感慨自身的渺小与须臾,并在这种对比中忘却俗世的烦恼……如果你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划船的话。

哗啦,哗啦,哗啦。

这不是波涛拍击海岸的声音,这是你操纵着船桨一次次破开水面的声音。

此时你和阿蒙正在去春游的路上,听上去很浪漫是吧?二人春日出游,乘一叶扁舟赴万里之外,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但现实是你划船划到胳膊抽筋,晒太阳晒到黑了一个色号,阿蒙自己倒是坐在船的另一头发呆发得相当悠闲。

至于为什么不让阿蒙找点规则的漏洞三小时快速抵达巨人王庭,祂是有理由的,理由还很光明正大。

其一是你既然是为了消化“考古学家”魔药才计划这次出游,那么努力前往遗迹的过程也是重要的一环,不可以轻易省略。

你看着祂笑意满满的样子,觉得祂大概是在框你,毕竟魔药这玩意消化了多少你是没个准确数字的,不到消化完你都觉得和没喝一个样。

其二就很现实,祂带着你不方便钻bug。

祂说得很清楚,“你在梦境里面容易出问题,走海上的路更稳妥。”

“不能把我当一块石头一样带过去吗?”你不死心地追问,毕竟这个时代又没有游轮,海上很无聊的。

“然后一低头发现这块石头卡在半路上了?”

“走深渊呢?”

“那个陵寝还没开始建。”

你选择投降。

这就是旅程开始了半个月后,你们仍然漂在海上的原因,根据你划船的速度你们大概还要漂很久。

一只乌鸦从远处飞来,优雅地落在船舷上,你顺着祂飞行的轨迹抬头看过去,前方的海面陡然消失,巨大的缝隙吞噬了一切,这里是神战废墟的入口。

“哇哦!”你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惊呼,眼前的场景好似浑然天成,又好似从某部电影中剪切出来一般。

你把下巴支在船桨柄上,直愣愣地看着,“世界的尽头就是这种感觉吧。”

阿蒙倒是没这么多感想,祂抬手打了个响指,你们的小船飞速地向着前方的裂缝一头扎进去,而后在半空中被喷涌而出的海水抛向另一边。

“咳咳咳,咳咳咳……”你感觉自己像是玩了次无防护措施的跳楼机,“真的没有人被抛下去过吗?”

祂看了你一眼,“来这里的一般不会那么没用。”

你翻了个白眼,戳了戳船舷上纹丝不动的乌鸦,“47号盒子,谢谢。”

船舱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藤编盒子,上面用黑色颜料写着47这两个数字。排除它奇妙的出现方式和不合时宜的时间地点,它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野餐篮。

它也确实就是个野餐篮子,你打开它,先找了把坚果给负责搬运的乌鸦阿蒙,再把甜点递给船那头无所事事的巫师阿蒙,最后才翻出自己的饭,快乐地吃起来。

单片眼镜牌仓库就是好,三明治都还是温热的。不枉费你出发前拉着整个厨房和阿蒙加班加了一周,别说半个月,就算是半年,你都有饭吃。

毕竟作为现代人,春游最重要的难道是游吗?不,当然是吃啊。吃吃喝喝,才是生命的精髓。

吃饱喝足后,头顶明亮到晃眼的太阳和远处若隐若现的遗迹,让你充分意识到赶路不必急于一时。

于是你把帽子拉下来盖在脸上,抱着船桨就在船舱里躺了下来,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虽然这里是高危区域,但果然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

阿蒙坐在船的另一头,看着船舱里呼吸平稳已经睡熟的某人,一时没有动作。

作为神话生物,祂对时间的感知和人类自然是不一样的,百年不过一瞬,千年勉强算得上长久。

祂还有那么多的分身,对常人来说一天就是一天,而对祂而言,有多少个阿蒙,就有多少个一天,时间对祂比对别人宽容多了。

但就算是祂,像这样花上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只是和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飘在海面上,也称得上是浪费时间了。

什么消化魔药,什么不好带人,祂如果真想快速抵达神弃之地,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

所以为什么?

这艘祂们随手找来的船是真的很小,小到一个人占满了船舱,另一个人就只能坐在船头。祂把手肘支在船舷上,用手掌托着脸,身体向一边歪斜出去悬在海面上。

这里的海水比其他海域的更加透亮,也更加危险,神明的力量和鲜血残留于其中,让无数人望而却步。

当时死了多少人,多少神话生物?祂漫不经心地想着。不记得了,这段历史中没有自己的位置,于是自己的记忆中也没有祂们的故事。

只是真的瞒得很好,好到让一个以欺诈解密为本性的天使之王,在此刻回忆起过去时,居然还是没能从记忆中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神国的花园中,幼年的时天使手里握着一束鲜花站在父亲面前,祂举着手臂想要把这束最完美的春天递给父亲。造物主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与喜悦,祂俯下身准备接过花束再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拥抱。

而在花园四周的回廊上,阴影中萨斯利尔浮现出来看着花园中的父子,天使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手头的事务,诸神有的迈入花园有的倚靠着墙壁,或是聊天或是微笑。

没有惶恐,没有迟疑,没有挣扎,一切都和自诞生之日起的一千年内的每一天一模一样。

天使们、诸神、萨斯利尔、父亲,祂们是怎么办到如此滴水不漏?

还是说……

祂闭上眼又回忆起了过去,这次祂不再用孩子的视角抬头去看四周,祂站在画面的边缘,像是一个过路人般审视着这幅春日的绘卷。

啊,祂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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