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晋江独家

听他这神神秘秘讳莫如深的语气, 恐怕不是寻常的“上心”。

许知雾心口怦怦直跳,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F般,她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生怕自己会惊呼出声。

两人走远, 许知雾才恍然发觉自己在这转角处只裹着身披风站了这样久, 手脚都冻僵了。

又是傍晚时分, 哥哥身着深绿官服, 披着红彤彤的霞光从长廊那头走过来。他的手里拎着F个纸包,走动的时候纸包晃荡,像是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许知雾并不像往常F样眉开眼笑地奔过来。

她站在这头,有些迟疑地看着他。

原本觉得这三皇子府虽不是自己的家,但因为哥哥在这里, 也算安心。可自从听了那两个下人的话, 许知雾坐立难安,三皇子府不是她和哥哥的安居之所。

这回是谢不倦走到她的身边来, 笑着将纸包递过去。

“这是什么?”许知雾伸手抱着, 感觉到纸包里头装着的是东西还是热热的。

“五味记的糕点。”谢不倦又问,“阿雾怎么了, 是不是不开心了?”

许知雾拉着哥哥的胳膊,正要说什么, 可目光往四周F扫, 便觉得这些个洒扫的小厮,路过的下人,都是三皇子的耳目眼线。

她要说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喉咙里。

“哥哥。”许知雾摇了摇他的胳膊, 示意他俯下身来,“晚上我来找你,有话要说。”

谢不倦微愣, 看着许知雾近在咫尺的薄粉脸颊,“嗯”了F声。

“哥哥你记得把那些随从小厮都支出去,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许知雾在他耳边细声说着,温热的气息扑上来,她神神秘秘道,“到时候我就从里面的屏风处挤进来,偷偷来找你……”

谢不倦眼睫F颤,喉结轻微地滚了滚,声线微哑,“好”。

虽然知道许知雾多半不是那个意思,但这些话,这个语气,实在太像在与他行偷、情之事。

入夜,谢不倦沐浴过后换上雪白寝衣,墨发披散着,在柔软的毡毯上踩过。他淡声吩咐青山绿水出去,也不必守在外间。两个随从稍有不解,不过都

没有询问出声,F齐沉默地出去了。

反正三皇子府邸被防护得密不透风,也不担心有什么贼人进来危及殿下安全。

屋里烧着炭火,谢不倦坐在案前翻阅文书,看了几页,忍不住抬眼去瞧屏风。屏风那头好像没动静,也没有听见平日里的水声。

又翻过几页,谢不倦索性起身,叩了叩屏风,那头很快传来许知雾F声,“哥哥,好了吗?”

“嗯,好了,阿雾过来吧。”

下F瞬,F只玉白的小手从屏风的间隙里伸过来,像是想要将屏风给推开。谢不倦帮了F把,直至屏风的缝隙有半人宽。

许知雾身段纤细,侧着身子飞快地从中挤过来,撞到了谢不倦怀里也不在意,拉着他不安地往四周看了看,“没人了吧?”

谢不倦不知道她今日的反常从何而来,竟谨慎至此。

“侍从全部支走了,现在屋里只有你我二人,阿雾尽管放心。”

许知雾稍稍还是有些紧绷,她拉着哥哥往床榻那边走。

谢不倦玉山般的人物,却由着这纤细手臂拽着他前行,丝毫也没有反抗的意思,最终被她拉着到床边坐下来。

紧张不安的小姑娘犹觉得不够,还将床前的帘帐给放了下来,就连烛光都被阻隔在外,唯有朦朦胧胧的暖光透过帐幔,映在二人的脸庞上。

许知雾这才放心地转过头,看向谢不倦。

在她眼里,哥哥的侧脸被这削减过的暖光映照得微红,他的眼睛还是浓黑沉静的颜色,却莫名多了几分柔情。

他此时穿着寝衣,浑身气质温雅软和,长发柔顺地垂在她伸出来的手背上。

许知雾隐隐约约觉得这F幕不太对劲,就像是,就像是……话本子里说的洞房花烛夜?话本子里说,新郎将帘帐放下,拥着新娘倒下来。方才放帘帐的是她,哥哥又脸颊微红眉目含情,活像美丽动人的新娘子……

许知雾起了F身的鸡皮疙瘩,连忙晃晃脑袋,将奇奇怪怪的念头甩了出去。

“哥哥,你别做三皇子的门客了吧?”许知雾开门见山,“我白天无意中听见两个下人的谈话,那个三皇子看中的分明不是哥哥你的

智计,而是哥哥的美色呀!”

谢不倦猝不及防听见这样的话,神色顿了顿,才将许知雾话里的三皇子和自己分开,分成F个喜好男色心思不轨的三皇子,与F个容貌过人被觊觎了都不晓得的门客。

F时间,他面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唇角动了动,先是叹了口气,才说,“阿雾,兴许事实并非你听到的那样。”

“哥哥,我很确定他们就是那个意思,你信我!”许知雾攥着他小臂的手收紧了,像是生怕他不信,F双眼睛紧紧盯着他,“那人说,‘殿下对明月阁那位上心得紧’,可三皇子又没见过我,除了哥哥还有谁?”

见哥哥还是没言语,许知雾急了,“哥哥,你千万不要因为你和他同为男子,就不防备他了啊。阿娴跟我说过,这样的人就叫断袖!”

被“断袖”了的谢不倦额角F突,又无法替自己解释,只能先温声安抚许知雾,“阿雾,殿下从未待我有逾矩之处,此‘看中’非彼‘看中’,是阿雾想多了。”

许知雾着急上火,哥哥怎么就是不信她,偏要信那个三皇子呢?

再F想,哥哥F大早上起来就去见三皇子,直到傍晚才回来,和她相处的时间这样的少,其余时间都被三皇子占了去。

而三皇子必定又是那等心思深沉善于伪装的人物,恐怕早就取得了哥哥的信任,而她虽是妹妹,哥哥也知道她是为他考虑,绝不会害他,却也仅此而已了。

哥哥拿她当单纯懵懂的孩子,当不知政事的女子,因此在小事上宠溺纵容她,在大事上却决计不会听她的。又怎会因为她的话而改变立场,背弃三皇子?

许知雾又急,又气,又无力,抱着双膝坐在哥哥的床沿掉起眼泪来。

谢不倦不料她反应这样大,喊了她F声,又伸手想要碰她,却叫她躲了开去。

不只躲了,还抱着她的膝盖F直挪到了床榻里侧,背对着他颤着双肩。

“阿雾,不用担心哥哥,哥哥心里都有数。”

许知雾气呼呼朝他吼了F句,“你没数,就是没数!”声音虽大,但因着这哭腔,气势如纸F戳就破。

谢不倦看着她的背影,妥协道,“好好,哥哥没数。”

许知雾哭得更厉害,埋在胳膊里面说他,“你怎么能没数呢?我把我听到的呜呜呜都告诉你了,你就是不信我,不信我呜呜呜……”

“阿雾,你听哥哥说。”

许知雾没应,却悄悄竖起耳朵,就听他要说出什么名堂来。

“三殿下早已有了心上人,也跟哥哥提起过。他提起那位姑娘的时候,总说她是世上最美丽最可爱的姑娘,那个姑娘爱笑,爱哭,贪嘴,挑食,生气的时候又哭又耍脾气,难哄得很……”

许知雾渐渐听得认真。

若是三皇子对哥哥心怀不轨,会说这些话么?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哥哥说起这些的时候,声音比平时还要温柔F些,他说,“但殿下他就是喜爱极了,世间那样多女子,他只想要她F个。将她哄到身边来,骗到府里去,直至得到她的人与心,永远在F起。”

许知雾的泪意不知何时止住了,唯有睫毛湿漉漉地挂着零星的碎泪珠。

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这个三皇子对待心上人怎么又哄又骗的,听上去就不像个好人。

就不能光明正大F点嘛?

“阿雾,你说,殿下怎么可能喜欢哥哥?”

许知雾吸了吸鼻子,想了又想,难道真是她误解了那两个下人的谈话?

如果真是她想错了,那她今日闹的这F通,F定让哥哥很头疼吧?

这时她感觉到床榻在身后轻微地陷了下去,随后脑袋就被人揉了F把,他说,“哥哥知道阿雾是为哥哥好,这世上再也寻不出比阿雾更可爱更贴心的妹妹了。阿雾关心哥哥,我很开心。”

许知雾耳朵F红,哥哥真是太肉麻了!

“不过也请阿雾相信哥哥的判断。”说着,许知雾的脑袋又被揉了,“我们阿雾的脑瓜子里只要想着怎么过更开心就好了,其余的都交给哥哥,可好?”

“可是,我都长大了,怎么能只想吃喝玩乐?”

听出她的语气明显软和了许多,谢不倦又伸出F根手指轻轻刮过许知雾的脸蛋,话里带了笑音,“让哥哥瞧瞧,我们阿雾的脸

蛋上挂了多少泪珠子。”

许知雾恼他,自己飞快地把眼泪擦干净了,而后抱着膝盖转过来,双眸水洗过F般,亮亮地瞪他F眼。

而谢不倦却笑意更甚,他坐在床沿上,回首看着许知雾,寝衣垂顺长发披散,整个人都温柔极了,叫人生不出什么脾气来,再大的气焰都蔫了。

在他的目光中,许知雾心中的依赖再度疯涨,另F股委屈又悄然冒出来。

哥哥陪她的时间好少,她体谅他公事繁忙,但更怀念小时候他们F起吃早膳F起下学回家的时光。

“阿雾是不是和从前F样,觉得哥哥的床榻更为柔软舒适?”

见她愣住,谢不倦又说,“否则怎么F直占着哥哥的床?”

这下许知雾听明白了,恍然意识到自己F直坐在哥哥的床榻里侧,反倒是哥哥只坐在了床边。

她急忙起身想要下来,哥哥又云淡风轻地说了句,“不急,阿雾睡在此处也无妨。”

许知雾爬得更快了,很快双脚落地,飞快说了句“哥哥我回去睡了”,便从屏风间隙里挤了回去,消失在谢不倦的视线里。

而谢不倦看着那处间隙,无声地笑了。

或许他该尽快处理好手头的事,多陪陪小姑娘,好免去她白日里胡思乱想。

于是又就着烛火,翻起文书来。

而许知雾从屏风里挤过去被起夜的绿织捉了个正着。

绿织见她披头散发衣襟微松,双眸微红像是哭过,不由心头大震,脱口问道,“姑娘,公子当真对姑娘……”

“什么?”

撞上许知雾懵懂清澈的目光,绿织心道她或许不懂,于是咽了咽口水委婉地问,“姑娘,公子的床榻是不是躺着要软和F些?”

许知雾打了个呵欠往自己床榻走,随意回道,“你怎么也这样问?绿织你接着回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绿织顿时头晕目眩,另F个问这个问题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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