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随着功苏宣的叫声,一个黑衣大汉出现了。
“让言管家买明天去美国的机票。”
没有更多的话,第二天傍晚,一片晚霞落西天的时候,苏宣就站在了普林斯顿大学校园的一片花园里。
他站在一棵金急雨树下,黄色的金急雨,细碎的花如梦,笼罩在他的头上。
可是苏宣绝不会在意这些。他的目光落在银灰色的大楼的一楼,那里有一扇大窗子。窗子拉开了窗帘,阳光涂满墙壁。一个长发的东方女子,站在那里,纤细的手,拔弄着各种各样的生物标本。
“雨草,我来了。”
苏宣在树下,深情的看着窗内的那个女子,她穿着和这座大楼一样颜色的银灰色的风衣,黑发飘扬,不着脂粉的脸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美丽。
是的,她就是雨草,荣氏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可怜苏宣并不知道这个雨草是假的。而是那个坏荣叔的私生女,被整容,作为雨草进入荣家)
当年,她被荣家从大陆带回。本来荣家要她念商科,她也念了。可是,本科毕业后,她没有接管家族事业,反而跑到普林斯顿大学读生物硕士去了。
无论荣老爷子说什么也不管用。可是就这一个女儿,逼紧了,又怕惹急了她。觉得她年龄小,大了就懂事了。
这才依了她。
“荣雨草?你看那个人又来了。”
假雨草的真名叫荣雪儿。不过,六年过去了,她已经习惯了人家叫她荣雨草这个名字。就像现在她的朋友叫她看窗外的金急雨树下的那个男人一样。
荣雪儿没有回头,她不想看,她也不能看。
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其实是很痛苦的。
雪儿其实是一个心地很好的姑娘。母亲并不是荣管家的老婆,而是他的一个情人。还是一个乡下情人。母女相依为命,在那个偏僻的乡村过了十年,母亲死了,她才被父亲带走。
可是荣管家的老婆,不敢把私生女带回家。就养在了外面。
而六年前的移花接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荣管家既接女儿住在了身边,疼爱女儿成了理所当然,又顺理成章的吞了荣家家产,太美的一件事。
可是小雪是一个心地好的人,她一直受着良心的折磨。这也是当年她虽然听了荣老爷子的话,念了商科,却一直不愿回去接管事业的原因。
她在拖着,想一直拖到最后,她也不知道拖到哪一天,反正是能晚一天就晚一天。她甚至希望荣老爷能一直活下去,活过父亲,那样,她就会告诉荣老爷子真相。离开荣家。
这六年来,她成了最规矩孝顺的女儿。
她成了最努力的学生,她甚至不喜欢出头露面,尽量不出席荣家的大的宴会。她不拍拖,不和任何人接近。
她有才有貌,又有如些家产,后面的男人多的赶也赶不尽。她只能低调的活着。就说外面树下的那个男人吧。
雪儿就不由的在心里害怕,是的,说起来也奇怪,她是怕树下的那个男人。
她怕那个男人,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太俊,不是因为她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而是这个男人太怪,她怕他每年两次的到来,她怕他透过一切障碍物看她的目光。
那目光太亲,太狠,就像有无数的手,伸过来,剥掉她所有的伪装。
那目光又太痛苦,就像一个湖,让人一跌进去,就再也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