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西秦皇位，你觉得谁更合适？要不先生来？”
秦庄帝脸色苍白，咳着嗽说道。
嘶。
陈羽站在原地，像一块木头。
父皇连皇位继承，都要请示皇兄！
陈玄月说道。
“如果我想做这些事情，当年就做了，不然也不会挂了一个‘帝师’的名头，让陈羽来吧。”
我？
皇兄要我当皇帝！
可是……
秦庄帝叹了口气。
“小羽是女儿身啊，女子怎么能当皇帝呢？”
不过下一刻，他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先生说她行，她就一定行，西秦东出，在先生手里横扫六合，第一个女子皇帝，这些风景多么迷人呐，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他说着，满眼遗憾，泪流满面。
自己要当皇帝了？
就因为皇兄的一句话？
就在陈羽还木讷的愣在原地的时候，虚弱的秦庄帝已经向她伸出了手。
“羽儿，不对，应该叫你渔儿，过来朕身前，让朕看看你。”
陈羽，陈渔也。
据说多年前，西秦皇室曾经诞下一名公主，初具模样时，便让皇宫未央池里的鱼儿因为其容颜为之倾倒，忘记了游动，最终均沉于水底。
只是这位公主究竟是哪一位妃子所生，究竟是谁，一直无人知晓。
没有想到，她就是九皇子陈羽！
陈渔走到了秦庄帝身前，神情依旧木讷，好似还没从巨大的震惊回过神来，也还没能接受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事实。
“渔儿，你本女儿身，却要配以阴阳珠，以男子模样示人，这么多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如若不这样，在为先生这场布局里，朕怕护不住你。”
“还好，如今大局已定，一切尘埃落定，日后有先生在你身旁，定然万事无忧了。”
说到这里，秦庄帝苍白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了淡淡的笑容。
“父皇！”
这一刻，陈渔再也忍不住，不再木讷，抱着秦庄帝，失声痛哭。
十年不见，她的父皇就要驾鹤西去了。
秦庄帝亲亲拍着她的背，眼底愧疚汹涌。
“渔儿，还记得你母亲梅妃给你说过的话吗？”
陈渔重重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巴，就要将那些话说出来。
可就在这时候，秦庄帝忽然在她嘴前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永远记住，你娘对你说的话，一定要牢牢记住，记在心底就好。”
陈渔泪流满面地点了点头。
秦庄帝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将她腰间一颗幽紫与赤红交融，仿佛蕴含了阴阳两极的珠子摘下，然后捏碎。
阴阳流转，就此消散。
紧跟着，陈渔周身忽然涌起了一股玄妙、神异的力量。
这力量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茧”，包裹着她。
不过这“茧”刚刚显现，便破碎，消散了。
下一刻，甲胄变宫裙。
满头青丝垂落。
男儿身化女儿身。
惊世的容颜，仿佛让整个玄星殿都失了颜色。
一只蛾子仿佛为这容颜而倾倒，一时间忘记扇动翅膀，掉入了火中。
“渔儿，去吧，跟着先生，持秦剑，带着西秦登高！”
“将我大秦的旗帜，插遍整个北渊天下！”
“先生，西秦就拜托你了！”
“大秦，风起！”
秦庄帝拉长了脖子高呼，原本苍白的脸，竟然神采奕奕了起来。
如若回光返照！
不过他的脸庞上，却全是眼泪。
“我陈睦此生有三憾！”
“一憾，不能披甲，持秦剑，带领西秦，随先生东出逐鹿天下！”
“二憾，不能亲眼见证，西秦在先生的手里，一统北渊天下，开万古未有之基！”
“三憾，不能看先生带着北渊天下南下，让南边仇贼敌寇，遍地烽火狼烟！”
“三憾，不能看先生带着北渊天下南下，让南边仇贼敌寇，遍地烽火狼烟。”
“索性朕的女儿，终是能常伴先生左右，替朕看到这一切。”
最终，这位在位矜矜业业、勤政爱民的秦庄帝，终是带着遗憾与庆幸，在玄星宫里驾鹤西去了。
陈渔泪流满面，似乎想要多陪父亲一会儿。
不过她读懂了最后父亲的眼神，最后只是紧紧拽住了皇兄的衣袖，什么都没有做。
陈玄月叹了口气，朝着秦庄帝深深行了一礼，然后带着陈渔就此转身离去。
在回四皇子府的路途中，一直默默流泪的陈渔，忽然抬起头来，看向了身边的陈玄月，紧咬着嘴唇，颤声道。
“皇兄，我以后没有父皇了。”
陈玄月愣了愣。
半晌后，他回过神来，摸了摸陈渔的脑袋。
“没事，以后你还有我。”
陈渔抱着陈玄月，泣不成声。
不过下一刻，她忽然想道。
只是皇兄真的是皇兄吗？
是啊，父皇叫他先生！
他怎么会是我真正的皇兄？
圣祖大人可都愿意在托月圣山等着他！
这般厉害的人物，怎么会是自己真正的皇兄？
一时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不过下一刻，她脑海里再次浮起了母亲梅妃的话，一时间不禁坚定了起来。
皇兄永远是皇兄！
此时被陈渔抱着的陈玄月看着马车窗外，嘴角含笑。
未来的路，会很精彩呢！
至于驾驶马车的老魔头长生天，却是在揣摩着，在玄星殿里陈玄月和秦庄帝到底谈论了什么。
当然今夜，揣摩着这个问题的，不只有长生天，还会有很多人。
……
……
夜幕。
天空里繁星点点。
四皇子府。
伶月、陈渔已经入睡。
无聊的长生天似乎今日无事，勾栏听曲去了。
坐在院落里的陈玄月抬起手来，轻轻敲了敲桌子。
跟着一尊金甲神人模样的男子随着一道道星光洒落，凭空出现在了院落中。
男子皮肤黝黑，但一双眸子里，隐隐泛着金色的神威。
其气息更是如泰岳一般高不可攀，比老魔头长生天不知道可怕了多少倍。
不过他出现后，第一时间竟是激动无比欲要“连滚带爬”似的上前抱住陈玄月的大腿。
“真人，您终于回来了，行武等你等得好苦啊。”
没错，他就是金行武。
不过陈玄月却是面色阴沉。
“我让你保护陈羽，你怎么保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