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戏楼泠然 11

此时的少年在血气的侵蚀下,已经与人有了很分明的差别:

流向腿部的两道支流已经走入少年的脚趾尖,一刹那,十道血气从少年脚趾中迸发而出,血气萦绕在他的身侧,随后血气化作血色晶体将双腿紧紧包裹,一副血色鳞片显现在少年的腿上。

最后着一股支流向上直达脑颅,少年感受到脑中有一股不同寻常的东西在快速窜动,随时都会将他的大脑撕裂一般。

少年张开嘴,想要大喊的时候,口中一对虎牙不经意间向上生长刺入嘴唇,鲜血顺着虎牙向下流淌,他舌头一舔,牙缝中的鲜血竟激发了他那份用尽全力压抑住的欲望。

这一刹那,少年脑中翻涌不断,心中也一同火热缭乱,不断地嘶吼着:

“血!鲜血!给我······鲜血!”

此时的理智已经被欲望完全占据,少年双眼通红,原本开合的瞳孔也随之一合,化为一线血瞳,他看着自己刺入地下的手掌,愤怒地吼叫道:“哄啊!”

吼叫声连续不断,少年想要将手从这红褐色的土壤中拽出,奈何他的手腕此时以及被无数曼珠沙华的茎叶捆绑住,一时之间无法将其拔出。

少年见状,便加大力道,一点一点地将其从土壤中拽出,曼陀沙华似乎也发现了少年的意图,每朵花都再次伸出一根茎叶刺入少年的手臂当中,这一刺,疼痛竟让他的面孔扭曲了起来。

少年扭曲着脸庞,看着那些曼陀沙华贪婪地汲取着自己的血气,他恶笑着,这次并没有伸手与其抗衡,而是将手猛然向前一突,刺入那松软的褐色土地当中。

这一奇诡的操作后,曼陀沙华的力道在那么一瞬间,的确被削弱了不少,少年趁着这个空档,双手向回一握,随后快速展臂,手臂上那柄血色刀刃将四周的曼陀沙华尽数斩断,顿时间,少年的身周飘散着无数曼陀沙华,仿若地狱一般。

少年双手解困后,他依旧不解气,身子向下一躬,向前冲撞的同时双臂不断地来回开折,四周的曼陀沙华顷刻间被他搅地涣散。

原本寂静的红褐色地界中,有了无数哭喊的声音,而那些声音越是凄惨,少年则越是兴奋,他不断地搅乱着四周的一切,看着满天挥洒的曼珠沙华,顿时笑出一种凄厉的声音。

“唧唧唧!”

这声音回荡在天际,普通常人无法做到,是一种特有的妖魔之声,一种噬人如命的魔魅之声。

就在这一瞬间,四周的红色曼珠沙华骤然褪去颜色,一反常态,变为凄凄凉凉的白色。

而这一瞬间,一位手持一柄断剑的老者出现在少年那血色的眸子中,少年眉头一皱,愣了一下神情。

而外界的声音他似乎也能听到了:

“东安凯宾!”

“东安······”

“东······安······凯······宾······”

“东······”

“凯宾!”

这些声音里,满是愤怒、但这愤怒中却蕴含着无尽的恐惧。

“凯宾······收······手······吧——”

而他的面前的这个声音,却极其亲切,亲切中带有了一种让人无法相信的感觉。

东安凯宾诧异地停在原地,他立即摇了摇头,他想要将这红色的东西从自己的脑中甩走,他甩了甩脑袋后,血色逐渐消失,他也看清的四周的一切。

这是自己生活的那个村庄,那个被誉为剑刃之都的东安剑家。

首先映入眼帘的则是那位身穿剑袍的老者,老者搀扶在他的身前,虎口上的鲜血不断地向下流淌着鲜血,而鲜血到达的地方竟然是他最爱的玄铁古剑,而这古剑此时已经断为两半,一半在自己脚上踏着,另一半,颤颤巍巍地向下滴落着鲜血。

少年见状,他吓了一跳,想要向后退步,谁知他这么一退,便感觉手掌好像从什么东西中抽了出来,而他身前的老者,由于失去了依靠,向前栽落而去。

东安凯宾见老者将要栽落于地,他想要伸手将老人扶起,谁知,一道星芒向前穿梭而来,星芒与他的手掌相互接触后,发出一声清脆的扣响,他也只好向后一退,看着前方。

而他的前方则站着一位孩童,孩童手中剑刃闪着星光,毅然决然地挡在老者与他的身前。

“我东安魁是不会让你再靠近墨战爷爷一寸的!”

面对这个小孩,东安凯宾愣了一秒便反应过来:“这是我下一辈的天才剑师,仅仅孩童年代就得到天外之物,习得一套《星辉剑芒》是东安家的希望;而我呢,弱冠之年都没有任何剑刃与我有任何沟通,甚至使用柴刀的时候都会伤到自己。”

东安凯宾看着那个孩童,冷笑一声:“如果你不得的这柄星衍剑,你什么都不是!还敢在我这里说什么大话!”

其实,对于东安凯宾来说,他现在最关心的其实只是东安魁身后挡住的老者是否安好,或者说——这又是一个让他昏头转向的幻境呢?

一想到这里,东安凯宾便唏嘘不已,他已经不知道被这幻境骗了多少次,无论是寻霖城的沙漠树林边境;还是永远走不到头的石板幽路;还是黑域当中舍身救下自己的少女;还是石阶之下受尽折辱的自己;还是那一望无际吞噬自己的血泊;还是如今面前“炫耀”自己能力的东安魁······

一切一切

······

他原本愧疚的神情骤然一变,化为扭曲的笑容:“唧唧唧!都是假的,区区幻境还想困住小爷!”

此话一出,东安魁伸手将剑刃死死握住,他双手持剑,大吼一声:“玉衡!”

东安魁手中剑刃骤然一闪,化作虚幻的星辰之光。

而一旁的东安凯宾将其看在眼里,他冷哼道:“凭什么?”

“伤了师叔,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东安魁冷眼看着他,双手持剑,右腿踏地,整个人向上一跃,星衍剑在空中拉出一道金色的弧光,劈向东安凯宾。

东安凯宾则抬起头,盯着前方劈来的金色弧光,他扭曲的一笑:“星辰之力吗?凭什么我连一柄像样的剑都没有!”

他愤怒地吼道,双手向前一挥,血色晶体与星衍剑相互碰撞后,东安魁竟然被直接打飞开来。

就在东安魁将要落地的一瞬间,一位身穿天荒战袍的男子骤然出现,他伸手将东安魁抱于怀中,缓缓落地后,将其缓缓放在地上。

这时,东安魁大喊道:“擢明大哥,他已经入魔了,要小心啊!”

这时,这位身穿天荒战袍的男子并没有听取东安魁的意见,但他身子此时已经站直,双手向后一背,打量东安凯宾后,暗叫不好:“血魔?天荒众弟子不是在千年前在太古铜门前将其击杀了吗?怎么又转到我们剑家后辈身上了······”

这时,一位身穿统领服的男子持刀出现在男子的身旁,他看到东安凯宾后,便轻吐一句话:“擢明,既然血魔从新出世,不要因为对方是剑家后辈,就下不了手,一切以天荒为重。”

此话一出,东安擢明眉头紧皱,重复地问道:“定勇将军,是否······是否······”

他结巴的没有说完便被另外一位男子插嘴道:“趁着血魔尚且虚弱,吾御符将其控住,击杀的任务,就有劳二位将军了。”

这时,另外也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女声:“三位将军,药家羽墨前来助阵。”

定勇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一旁的东安擢明则双手持剑,等待着进攻的时机;身侧的张郝此时已经抽出符箓,进入了吟唱。

不远处的东安凯宾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身前的四位,盘算起来:

这四人,两位身穿天荒战袍;一位身穿天荒统领衣;一位身穿莲花青衣。

其中,身穿天荒战袍的两位:一个我是认识,东安擢明有着一柄斩渊长剑,此剑此剑全身黑色,无一他色染之。挥剑时若墨雨洒地,沾则灼灵,入则烧心;另一位没有武器,但他已经排出一排符箓,这十二张符箓全部是蓝色的草纸,符文已经闪烁完整,看样子是个很厉害的咒术师。

另外一位身穿天荒统领衣的人,听那位女人说是定勇,那就说是那位拥有鸣烬刀的大人,听说此人在太古铜门仅凭一人之力守下天荒的东边关隘,是个特别棘手的人物。

最后这位女子,没有人搭理她,但她能站在这三人之中,而且一身莲花青衣,是一位医者。

盘算了这么多,以他们的阵容,一旦我与他们开战,我必死无疑!

······

东安凯宾看着身前的四人,额头的汗滴不断地向下流淌着,他还未盘算完毕,就听到远处那位排出符箓的男子身周转出一片闪电,随后那人大吼一声:

“天都雷引阵!”

“赦!”

随着此人一声令下,十道霹雳向下劈在东安凯宾的身侧,将其困在一个仅有一平米的空间之中。

“诸位,可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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